埼玉縣,地下巨型隧道,根根立柱高聳,首都圈外圍排水係統初建,尚未成型便有了大致輪廓。
蔓延數公裡,規模宏偉,稱之為地下宮殿也不為過。
黑暗中,兩點紅芒亮起,廖文傑持刀漫步其中,口哨吹著曲調悠揚卻又格外陰森的調子。
退魔刀·舞蹴12號,名匠打造,空壓式居合刀,土宮神樂的常用武器,因交換,現在被黑崎一護馬甲拿來使用。
相較獅子王的大刀片,舞蹴12號無疑輕巧了很多,內部沒有封印靈獸,但也有自身優勢。
舞蹴12號的刀鞘有彈射扳機,扣下後,刀身會靠著空壓彈出,初速驚人,極大強化了居合一擊的殺傷力。
很難掌控的一把利器,未經訓練者使用此刀,殺敵八百自損一千。
“桀桀桀———”
立柱延伸而去的黑暗空間中,嬌嗔的女聲扭曲陰笑,回蕩空曠的地下宮殿,再配上廖文傑伴奏的口哨聲,著實令人不寒而栗。
一名身著水手服的富江緩步走出,歪著頭,陰陰笑道:“又見麵了,黑崎一……”
鏘!!
氣柱噴射,兩道身影交錯而過,富江話到一半,人頭便飛上半空,落地後慣性翻滾數圈。
無頭屍身探手向前揮了揮,血漿不要錢似的噴濺而出,染紅大片地麵。
廖文傑一腳踩在富江的腦袋上,橫刀身前,咧嘴道:“好奇怪,發生了什麼,我的刀怎麼流血了?”
富江:“……”
從驅魔師家族聯盟總部第一次見麵,到現在已經是第四天了,兩人朝夕相處,你是風兒我是沙。
廖文傑對她展開了毫不留情的追殺,並對她展現出的各種嫵媚誘惑視若無睹,手起刀落,笑談生死。
屢敗屢戰,富江的戰術也在不斷變更,尋找廖文傑的心裡弱點。好幾次,她收斂魅惑,變作普通的人類少女,除了漂亮,特色,就沒啥特色的普通人,還是遭到了無情斬殺。
富江有理由懷疑,廖文傑並非無視她的魅力,而是這家夥生來便是個不好女色好同色的基佬,根本不懂女性的美。
隻能這樣解釋,不然的話,以她的條件,在戰力懸殊巨大的情況下,養一個在地下室一點也不過分。
沙沙沙————
密集聲自黑暗中傳來,一條條巨蟒狀的不明生物纏上立柱,節肢生物,身體有多個體節組成,每一節均長有巨大化的手臂或腿部。
而這些體節則是一顆顆放大的富江頭顱,獠牙利齒,雙目赤紅,黑發毒蛇版四下延伸。
“黑崎一護~~”
呢喃彙集一處,混亂中夾雜著詛咒般的惡毒低語,一顆顆富江頭顱瞪著猩紅眼睛,利齒間口水橫流。
廖文傑雙目微眯,手中刀鋒顫鳴,一抹紅光沿刀身滑過。
三十秒後。
他收刀而立,背景是血肉模糊的屠宰場,實質化的念力透體而出,轟一聲碾壓過境,摧殘地麵斑駁破裂,抹殺富江的念力,將地下宮殿的富江巢穴清剿一空。
血肉變作黑色汙泥,廖文傑轉身離開,口哨聲再響,陰森依舊,令人分不清哪邊才是反派。
這幾天,他一直在清理散播霓虹各地的富江,或是人形,或是血肉,亦或者稀奇古怪的肢體拚接怪物,比如剛剛那條加粗加大的人體蜈蚣。
之前占據軍事基地,並將其改造成血肉巢穴的富江也已被他斬殺,很奇怪,為什麼霓虹的海域內,會有一座美帝的全軍事化島嶼禁區。
爸爸怎麼了,爸爸就能想乾什麼就乾什麼,把美少女拘禁在地下室嗎!
這個問題比較複雜,涉及到人性扭曲和道德淪喪,廖文傑沒理順,索性就不管了。反正是彆人和彆人爸爸,他一個外人,沒有資格站在道德製高點指責什麼,愛咋咋地吧。
搜尋線索的結果不是很好,他努力避開富江這條線,尋找其他關於地獄之門開啟的可能,繞來繞去,又回到了東京。
多疑也好,謹慎過頭也罷,廖文傑這次站丞相,事情肯定沒想象中那麼簡單。
還有陰謀!
……
夜色下,一隻紅眼烏鴉飛過半空,半張臉凹陷露出骨架,瞪著猩紅眼珠降落在欄杆上。
在其視線內,一組黑衣人圍住體態較弱的黑發少女,一頓突突後,用鐵鋁熱劑將屍體焚燒成灰。
乾完這一票,幾個黑衣人聯線外界,核實無誤後,有組織有計劃地進行撤離。
這麼大一座城市,多個地方同時展開撲滅富江的行動,有成功的,也有被其魅力所迷惑的,要說一個目擊者都沒有,顯然不可能。
可想而知,很快就有新的都市傳說要誕生了。
“果然是大城市,斬妖除魔都有統一製服……”
遠處,一個戴著墨鏡,扮相時髦的年輕和尚將這一幕儘收眼底,感慨東京的效率化。
和尚名叫空切,華夏藏地和尚,來東京兩天了,以前常聽人說,這地方勾心鬥角很厲害,眼見為實,人家明明超團結的。
根據他的所見所聞,東京的妖魔鬼怪數量驚人,同行的密集度也誇張到了一定程度,不管是哪一方,生存都實為不易。
“此地不宜久留,趕緊完成師父交代的任務,趕緊離開這裡。”空切撓了撓頭,順著心頭感應,轉身朝街邊一幢大廈走去。
數千年前,黑暗蔓延人間,代表正義的神明和代表邪惡的魔王進行了一場曠世之戰。
具體的開戰原因不明,正義之神的名諱也不明,但大魔王姓甚名誰倒是傳了下來。
地獄王?歡喜天。
地獄王被擊敗後,被正義之神連同他的地獄一起封印,自此遠離人間。
時過境遷,人間又汙穢了,準確來說,人間比以前更汙穢了。
地獄的封印蠢蠢欲動,地獄王看到了重歸人間的可能,命‘妖女’羅我和‘地獄聖女’阿修羅潛入人間,開啟四個連通地獄的魔窟,屆時地獄之門也將大功告成。
空切的師父算出東京是魔窟之一,命他披星戴月趕來,阻止兩個妖女開啟魔窟。
換成彆的和尚,整天吃齋念佛,陡然來到東京這個花花世界,彆說找人了,能把錢包看緊就算心誌堅定了。
空切不一樣,年少早慧,好動閒不住,尤其喜歡接觸新鮮事物,沒了師父管教,來到東京撒了歡似的happy不停。
好在師父的命令不曾忘記,順著與生俱來對地獄氣息的感應,找到了這幢氣味獨特的大廈。
大廈內正在籌備恐龍模型展覽,因為特攝劇的強項,霓虹人做怪獸模型一直可以的,按等比例還原的霸王龍和三角龍俱都栩栩如生,尖牙利爪異常駭人。
對普通人而言,甚至對大部分修行中人而言,這些恐龍都隻是模型,但在空切眼裡,這些恐龍已經成了地獄生物。
“找到了,東京的魔窟。”
雙目掃過一圈,空切抖了抖鼻翼,懷中摸出金剛杵,準備除掉幾頭即將蘇醒的恐龍。
“這位施主,你剛剛說找到了東京魔窟,是什麼意思?”
一霓虹僧侶緩步走出,雙目直視空切,看他規規矩矩的和尚服就知道,性格和空切大相徑庭,尿不到一個壺裡。
“施主?!”
空切拉下墨鏡,指著自己的鼻子道:“麻煩你看清楚,你是和尚,我也是和尚,喊我施主就有點過分了。”
“原來如此,是貧僧說錯話了!還請施主回答,你剛剛說找到了東京魔窟,是什麼意思?”
“臭和尚,你故意的吧!”
霓虹和尚名叫孔雀,高野山慈空大師的徒弟,奉師命下山,阻止魔窟開啟。
他一路找到恐龍模型展覽,就看到了先來一步的空切,對其知道魔窟秘聞十分詫異。
孔雀是正經和尚,嚴肅,一絲不苟,在他看來,妝容不倫不類的空切十有八九是個假和尚。
事關重大,這種人從何處知曉魔窟,他必須要問個清楚。
兩人大眼瞪小眼,性格上的反差讓兩個第一次見麵的人,瞬間就討厭了上對方。他們倒也乾脆,一個捋袖子,一個默念佛號,打算用自己的道理讓對方心服口服。
“吼吼吼!!”
就在這時,展廳的恐龍毫無征兆醒了過來。
身高超過五米的霸王龍睜著綠豆眼,張開血盆大口,俯身衝鋒朝空切咬了過去。
原先的假物模型,此刻變成血肉之軀,踏步之間轟隆震顫,血盆大口呼嘯腥風,嚇得空切哇哇叫了幾聲,緊握金剛杵退至一旁。
孔雀反應很快,手捏密印施法,身後的三角龍比他反應更快,仰頭將三根尖錐朝他後背刺去。
“那邊的和尚,情況不對,貌似魔窟已經被開啟了。”
“施主所言甚是,但……貧僧看得出來。”
“我靠,你這和尚有毒吧!”
兩人腹背受敵,卻沒有聯手合作的打算,在一群恐龍之中單打獨鬥,似是有存心比較的意思,都拿出了看家本領。
一時間,劈裡啪啦火光四濺,霸王龍和三角龍率先領了盒飯,其餘如腫頭龍之流也很快步入後塵。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兩個和尚在恐龍堆裡七進七出,兩個妖女在屋頂默默注視。
羅我和阿修羅。
羅我黑袍陰森,阿修羅紅衣豔麗,外貌上,羅我扮相成熟,鬼氣森然,遠沒有阿修羅看起來清純。
“找到他們了!”
羅我冷眼注視兩個和尚,對阿修羅道:“他們兩個身具極陽命格,你的使命就是消滅他們,記住了嗎?”
阿修羅麵無表情點點頭,雙目一瞪,便有龐大念力宣泄,山嶽般朝下方二人筆直砸下。
相當原始的念力使用方法,沒有任何技巧可言,可一旦量變引起質變,達到以勢壓人的地步,技巧也就無所謂了。
哢嚓!
空切和孔雀隻覺無邊重壓加身,腳下地麵崩散裂紋,一時呼吸不順,麵色通紅盤膝坐下,手結法印與之對抗。
“阿修羅,一鼓作氣殺了他們!”
隨著羅我一聲大喝,阿修羅施加的念力更強三分,無差彆攻擊之下,大廈地基吱喳作響,大大小小的恐龍儘數坍塌成碎肉。
“哈哈哈———”
見空切和孔雀在重壓下口鼻溢血,已然是強弩之末,羅我眼中迸射凶光,忍不住放聲大笑了起來。
成了!
“女施主,你剛剛說的極陽命格是什麼東西?”廖文傑站在兩人身後,探頭看了眼下麵的兩個和尚。
我身後有人?
羅我麵色麵色大駭,抓住阿修羅一躍飛至半空,拉開一段安全距離後,這才轉身看去。
空無一物,什麼都沒有,仿佛之前的聲音隻是幻覺。
不等羅我細想,一雙手從她身後襲來,一左一右搭在了她和阿修羅肩上。
廖文傑麵帶微笑,看看左邊一臉懵懂,不是很聰明樣子的女菩薩,再看看右邊臉色陰晴不定的女施主:“極陽命格是什麼,童子身的意思嗎?這樣的話,你們看漏了,在場應該有三個極陽命格才對!”
隻是一條手臂搭在肩上,卻給羅我神兵利器緊貼脖頸,隨時都會身首異處的危機感,她壓下心神惶恐,冷靜道:“你是什麼人?”
“我是誰不重要,關鍵是兩位,你們是什麼人?”
“我們是來自地獄……”
“阿修羅,閉嘴。”
“女施主,你不說,還不讓彆人說,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說話間,廖文傑看向下麵兩個緩過勁兒來的和尚,阿修羅停下攻擊,兩人得以逃離險境。
他的捕星術竟然從頭到尾都沒算到二人,即便當麵識人,也摸不出半點頭緒。
就很離譜!
“上麵的帥哥!高手!前輩!莫要走了妖女,她們不是好人!”
空切仰頭望天,雙手做喇叭狀大喊,唯恐廖文傑看不見,原地又蹦又跳。
廖文傑點點頭,雙手按下,帶著兩個妖女從半空降落。落地後,他對乖乖聽話的女菩薩微微一笑,而後將拒不配合的女施主一巴掌掄翻在地。
“哈哈哈,羅我和阿修羅,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看你們還往哪跑。”
空切看到兩個妖女被俘,笑得後槽牙都漏了出來,暗道吉人自有天相,師父說得果然沒錯。
這是吾輩中人該說的話嗎?
孔雀眉頭緊皺,早就覺得空切望之不似善類,現在更加確信這一點,默不作聲移開兩步,站到了廖文傑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