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傑,二手黃金是什麼意思?”
電話裡,嚴真聽到廖文傑的問話,一時沒反應過來,想了想,還是不明所以。
“情況是這樣的,我在霓虹那邊的線人傳達了一份情報……”
黃金是戰略物資,自古以來就是,其稀有性和穩定性,決定了它是一種世界性的戰略儲備資源。
拋去黃金在工業、電子、航天等領域上的重要作用,單是其抵禦通脹避風險、加強本國貨幣國際化的社會屬性,其價值便不可取代。
至少,在出現‘新黃金’之前,黃金無法被取代。
二百四十噸,非明麵進口,真的不少了。
“我知道了,你稍等,我待會兒給你回電話。”茲事體大,嚴真聽完廖文傑所述,匆匆掛斷電話。
廖文傑收起手機,駕車直奔警署而去,黃金的事情暫且不急,老張手上有一樁較為棘手的案子,需要儘快處理。
警署停車場,手機響起,來自嚴真。
短暫交談兩分鐘,廖文傑掛斷電話,尋思著操作的可能性。
嚴真在電話裡說得簡明扼要,縮略成兩個字,想要,可二戰德軍將歐洲的戰利品埋在了非洲,黃金埋藏的地點和來源都不合適,在這種情況下,二百四十噸黃金就成了雞肋。
不拿,舍不得,還會便宜彆人;拿了,這麼大一堆金疙瘩,運送途中難免走漏風聲,影響不好。
所以,如何拿到黃金,而又不被人察覺,是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這個問題無需廖文傑考慮,他所要做的,是探明二百四十噸黃金確有其事,並以最快的速度聯係嚴真。
如果爭奪的勢力太多,那就更簡單了,想辦法讓其長埋地下,永遠都不會被挖出來。
另外,嚴真對黃金是否還存在,抱有質疑態度,畢竟當年埋藏黃金的十九名軍士集體失蹤,四十年間,又有不少私人探險團隊去沙漠旅遊。
“空手而回可不是我辦事的風格,九叔和燕赤霞可以作證,我雁過拔毛一直是可以的……”廖文傑嘀嘀咕咕,砰一聲關上車門,沒走兩步,迎麵是一張熟悉的臉。
野上冴子:“……”
廖文傑:“……”
“你怎麼會在這,你跟蹤我?”
“我來探望朋……”
“……”
短暫沉默過後,廖文傑訕訕一笑,揮手和野上冴子告彆,後者若有所思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依靠車邊原地等待。
野上冴子嘴角勾起,沒記錯的話,廖文傑在辦公室接到電話時,讓對麵準備好檔案。
“不止是地產公司高級助理,還是靈異谘詢公司的老板,現在又多了一個警察的身份,這個男人越來越神秘了。”
明知好奇害死貓,聰明的女人應該保持神秘,而不是被對方的神秘所誘惑,她還是忍不住來了興趣,比在遊輪上的時候更加好奇。
想深入了解一下!
……
辦公室,老張拿出準備好的檔案,嚴肅道:“阿傑,這次的案子有點詭異,資料全在檔案裡,有什麼不懂的……我也不懂,所以就彆為難我了。”
“明白。”
廖文傑翻看檔案袋,一目十行掃視起來,漸漸地,他的表情從一開始的漫不經心,到後來的驚悚駭然,最後雙目放光,嘴角勾起難以掩蓋的興奮。
三天前下午,三男兩女在家中聚會,挑戰緊張刺激的招魂遊戲,其中一個閒到蛋疼的家夥,還作死準備了一瓶屍油。
遊戲結束,一人當場死亡,五官扭曲,死相極慘,仿佛是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當場驚嚇過度而死。
緊接著,又有兩名青年身死,一人跳樓,一人揮刀自殺,臨死前還勒死了自己的親生母親。
五去其三,隻剩最後兩人。
“阿傑,注意管理下表情,有點……滲人。”老張忍不住提醒一聲,本想說廖文傑笑得很變態,大家同事一場,就不落他的麵子了。
“不好意思,這件案子讓我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回憶。”
廖文傑隨口帶過,將檔案袋裝好,迫不及待走出辦公室:“老張,不用聯係其他人,案子交給我來處理,會以最快的速度將報告送到你手上。”
“阿傑,你注意點,這案子挺邪門的。”
“放心,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鬥不過我。”
“???”
老張一麵懵逼,直到廖文傑關門離去,都沒捋明白其中的前後關係。
……
停車場,廖文傑邊走變笑,一抬頭,在車邊又看到了野上冴子。
“阿傑,不,廖警官,這是準備去查案嗎?”野上冴子笑眯眯問道。
“冴子,女人太聰明真的不好,雖說一般不會被騙,可一旦被騙,這輩子都走不出來了。”廖文傑撇撇嘴,打開車門坐上駕駛座。
野上冴子笑著坐上副駕駛,今天她來警署的確是探望朋友,沒想到意外收獲會這麼大。
“阿傑,你辦的是什麼案子,之前在霓虹待了一個月,又是為了什麼?”野上冴子饒有興趣開口,恨不得當場解開所有謎底,將廖文傑看個一清二楚。
“野上警官,注意場合,這裡不是霓虹,隻有我有權要求你配合。”
廖文傑亮了亮自己的警官證,攤牌了,他是個好警察:“友情提醒一句,這次的案子很危險,不想以後的人生留下陰影,你最好現在就下車。”
“沒關係,我相信你的能力。”野上冴子笑著回道,就遊輪上的表現而言,廖文傑的性格非常謹慎,絕不會將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
這也是她極力邀請廖文傑同去尋找黃金的原因,茫茫沙海,不確定因素太多,有廖文傑這個危險警報器在,可以最大程度地提高生存概率。
廖文傑的拒絕加入,讓野上冴子心裡沒底,懷疑他已經‘預知’到了什麼。
為此,她都準備今晚打電話,報上自己酒店房間的門牌號了。
沒彆的意思,純粹是喝酒,她對自己的酒量很有信心,對安眠藥更有信心,保證讓廖文傑第二天早上醒來,發現自己犯下了所有男人都會犯的錯。
“好吧,既然你對我這麼有信心,那就不攔你了。”廖文傑意味深長笑了笑,讓野上冴子沒由來心頭一寒。
跑車啟動,二十分鐘後抵達第一次案發現場,也就是招魂遊戲所在的公寓套房。
廖文傑抬手摸上門鎖,哢嚓一聲,將緊鎖的房門輕易打開,大步走入其中。
野上冴子緊隨其後,屋中有幾處痕跡固定白線,證物和屍體已經被轉移,不知怎麼的,見慣了屍體的她,突然覺得這間屋子陰森森的,比停屍房還要冰冷。
“冴子,不舒服的話去車裡等我,我要和受害人聊一聊案情。”
“受害人!?”
野上冴子聞言一愣,下意識低頭,看向廖文傑腳邊畫著的白色人形輪廓。
“彆看了,他不在這。”
廖文傑抬手指了指野上冴子:“是不是覺得很冷,沒錯,你的感覺很敏銳,就在你身後。”
野上冴子頭皮發麻,沒有傻乎乎回頭去看,快步走到廖文傑身邊,一把抱住他的胳膊。
即便已經慫了,她還是麵不改色。
廖文傑咧嘴一笑,轉身走到廚房,打開水龍頭,用玻璃杯接了一杯水遞向野上冴子:“來,喝口水壓壓驚。”
野上冴子眼角抽抽,拒絕送到麵前的水杯:“阿傑,是不是在你和獠的眼裡,我屬於很笨的女人?”
“為什麼這麼說?”
“那你為什麼認為我會喝下這杯水?”
“讓你喝水,一方麵是壓壓驚,另一方麵,這裡的水源受到汙染,喝下這杯水等於種下了媒介,可以讓你看到不乾淨的東西,同時你也會被她纏上,晚上有驚喜喲!”
廖文傑陰森森說完,見野上冴子麵帶猶豫,似乎真打算暢飲一杯,頓時奇道:“你似乎並不意外,以前見過鬼嗎?”
“沒見過,但我聽人提到過,所以我很想看清這個世界的背麵是什麼模樣。”野上冴子伸手握向水杯。
“不至於,不至於,看到鬼的方式有很多,這杯風險太大。”
廖文傑雙目閃過藍光,並指成劍點在野上冴子額頭,後者眼前一暗,再次清明時,整個世界渾然大變。
原本家具整齊的屋中,現在四處彌漫灰色霧氣,牆縫、地磚、水龍頭,甚至是廖文傑手裡握著的水杯,都溢散出一團團扭曲的黑色長發。
她機械般低下頭,不知何時,雙腳已經被黑發死死纏住。
“嘶嘶嘶!”
野上冴子倒吸一口涼氣,顫抖的眼皮睜大,強迫自己看清‘鬼屋’的全貌。縱然臉色鐵青,她也沒有張口發出一聲尖叫,隻是緊了緊懷裡廖文傑的胳膊。
“冴子,好心胸,不是,我是說好膽色,你隻是個普通人,真是太可惜了。”
廖文傑微微晃動手裡的水杯,怨氣頃刻間驅散,長發消失,杯中水質透明,看起來和正常的生活用水沒什麼區彆。
他放下水杯,拖著身軀僵硬的野上冴子回到客廳,一屁股坐在滿是黑發纏繞的沙發上。
野上冴子跟著坐下,濃密黑發纏來,包裹她腰肢脖頸,見此情景,她抱住廖文傑的雙手忍不住發顫起來。
“怎麼樣,對這個世界的背麵還滿意嗎?”廖文傑倚靠沙發,周邊長發安安靜靜,頗有種敬而遠之的畏懼之意。
“阿傑,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以為你在靈異公司的時候就知道了。”
廖文傑摸出一張名片遞過去,見野上冴子手臂僵硬,貼心將名片塞進她的上衣裡襯:“在你們霓虹那邊,我就是驅魔師,陰陽師也可以,但我沒有式神。”
“你很強?”
“應該算很強吧!”
廖文傑眉頭一挑:“雖然我沒殺過人,但消滅的惡鬼怨靈非常多,多到數不過來,大概這麼多……”
說著,他抬手比了個數字六。
“六個?”
“六位數。”
“……”
就在野上冴子撐不住周邊詭異景象,糾結著要不要坐到廖文傑腿上的時候,勾勒屍體的白線爬出一具渾身蒼白的身影,令屋中涼意更重三分。
“這麼大的怨氣,可你又怪的了誰呢,有些遊戲真不是隨便亂玩的。”
廖文傑歎氣一聲,起身離開沙發,拖著野上冴子來到鬼影身前:“關於那位楚人美,你都知道些什麼,告訴我,我為你報仇。”
聽到廖文傑口中報出的名字,鬼影匍匐在地的身軀一僵,緩緩後退,縮進了白線之中。
就在這時,一縷淒美哀怨的曲調從衛生間方向傳來。
“郎在芳心處,妾在斷腸時,委屈心情有月知~~~”
“相逢不易分離易,皆複如今悔恨遲~~~”
野上冴子頭皮發麻,雖然她聽不懂粵劇歌詞,但音樂是不分國界的,優美曲調配著陰森詭異的唱腔,讓她在其中感受到了濃烈的怨憤情緒。
廖文傑轉身看向衛生間,視線內,一襲藍衣的鬼影飄蕩,黑色長發遮麵,一幀一個閃身,如同瞬移一樣來到他麵前。
長發無風舞動,黑色汙血流下,一張黑漆漆大嘴張開,對著廖文傑無聲咆哮。
野上冴子心跳瘋狂加速,承受不住恐懼的壓迫,緊閉雙目,不敢再看。
廖文傑抬手一點,將身前的藍色鬼影戳破,一瞬之間,整間鬼物怨氣散去,再無一絲涼意。
“可以睜眼了,隻是一道怨氣,她不在這裡。”
廖文傑費力抽出自己的手,蹲下身在勾勒屍體的白線處敲了敲:“老弟,我知道你還在,說說看,楚人美的屍體在哪,那個村子叫什麼名字?”
“黃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