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說如果……”
鐵膽麵有菜色：“如果天沒亮之前，有人說出‘這把穩了’，結果會怎樣？”
他看大家都誇‘鬼片生存法則’很靠譜，就跟著湊了下熱鬨，沒想到直接踩雷，說了最不該說的話。
後悔莫及，早知就不湊熱鬨了。
“不會怎樣，就像戰場上有士兵說‘打完這仗就回老家結婚’，了不起風光大葬，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廖文傑好言安慰：“你也彆慌，就衝你這句話，身邊肯定有人給你陪葬，黃泉路上不會寂寞。”
話音落下，鐵膽瞬間人憎狗厭，方圓三米之內人跡罕至。
……
最漫長的時間莫過於等待。
保安室內眾人圍繞百合花lily坐成一圈，時不時抬頭看一眼牆壁上的時鐘，戰戰兢兢，度秒如年，每時每刻都是煎熬。
越靠近十二點，氣氛就越發凝重。
裡昂一看人心渙散不穩，唯恐盧隊長等人自亂陣腳，被李先生的鬼魂輕易附身，急忙打開音響讓他們跳舞解壓。
七名保安自行兩兩組隊，抱在一起打擺子，鐵膽最慘，因為沒人願意和他組隊，隻能抱著把椅子假裝自己有舞伴。
“裡昂，這樣行不行啊？”
廖文傑倚靠牆壁，問向旁邊蹲著的裡昂：“我總覺得不夠穩妥，還缺了點什麼，假如他們之中某個人被李先生附身，該怎麼將其逼出來？”
“阿傑，事無絕對，計劃再好也不及變化來得快，你想把所有的可能扼殺在搖籃裡，想法很好，但根本不現實。”
裡昂滿臉無所謂：“至於他們被鬼附身，簡單，你手裡的斧頭不是擺設，不管誰附身，大家圍上去一頓痛扁，是個鬼都會受不了。”
人也受不了啊！
驚聞簡單粗暴的抓鬼計劃，廖文傑心頭吐槽，直言道：“如果是你被鬼附身，我保證手下不留情，第一招就卸了你的作案工具。”
“秀逗，我神功護體，你能傷到我？”
裡昂嗤笑一聲：“且不說尋常鬼怪附了我的身等於自尋死路，真要是被得手，那你們也彆反抗了，躺著等死吧，至少還舒服一些。”
“果然，你才是這裡最危險的人物。”
廖文傑眼神飄忽，四下看了看，在桌子底下找到了一條鐵鏈。
彆問保安室為什麼會有鐵鏈，這是生活常識，鐵鏈和折凳、板磚、水管、瓶酒瓶等並稱七種武器，還可用自行車鏈代替。
是居家旅行，街頭打架必備之物。
盧隊長等人維護社區治安，辦公室裡有兩條鐵鏈很正常，那邊還有兩塊板磚墊桌角呢！
“你乾什麼……乾嘛拿鐵鏈纏我……喂，我在和你說話呢？”
“沒什麼，活躍一下氣氛。”
“你可以纏自己啊！”
咣！！
就在兩人瞎起哄的時候，十二點鐘聲準時響起。
霎時，保安室針落可聞，盧隊長等人原地靜止，心理作祟，隻覺一股涼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感，全身雞皮疙瘩激起，抱著舞伴直打哆嗦。
“怕什麼，妞照泡，舞照跳。”
裡昂掙脫身上的鐵鏈，一巴掌將靜若寒蟬的盧隊長打醒，大聲道：“記住我之前說過的話，接下來不管看到什麼，統統按照幻覺處理，隻要意誌堅定，鬼也奈何不了你們。”
“我，我知道了，我……去上個廁所。”
望著裡昂鼻子以上全部削去的半頭臉，盧隊長結結巴巴點頭，轉身朝衛生間方向走去。
“盧隊長，鬼片生存法則第一條是什麼？”廖文傑抬手按在盧隊長肩上，將他拉回原位。
“不，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能離隊，要所有人都聚在一起。”
盧隊長苦著一張臉，還有點小羞澀：“我也不想，如果是小號，站牆角就解決了，可我是大號啊！”
“哼，十二點之前乾什麼了？”
廖文傑撇撇嘴，從辦公桌下摸出一個痰盂：“都給你準備好了，現場解決，哪都不許去。”
“不是吧，阿傑，這麼多人……多不好意思啊！”
“少廢話，臉重要還是命重要？”
廖文傑將痰盂塞在盧隊長懷裡：“速戰速決，今天情況特殊，不會有人嘲笑你。”
除非沒忍住。
三十秒後，一群人圍繞百合花lily盤膝而坐，盧隊長囧著一張臉，屁股下麵坐著痰盂，明顯高出其他人一截。
噗！噗
“我靠，好臭啊！”
“盧隊長，你中午吃屎啦！”
“閉嘴，你們這群撲街仔，嫌臭的話閉上眼睛，想象自己再吃榴蓮。”
盧隊長臊得臉紅，羞惱之間隱約有股違背常理的快感，很禁忌，很刺激。
“怎麼可能，榴蓮又不會放屁。”
“那你就想象吃榴蓮的時候，鐵膽在放屁！”
“……”
因為有味道的氣氛，眾人抱怨連連，歪打正著之下，恐怖的情緒淡化了三分。
就在這時，輕柔的舞蹈音樂突然變得格外陰森恐怖，拔掉電源仍在循環播放，怎麼關都關不掉。
百合花lily適時作出反應，花萼緩緩旋轉，速度越來越快。
“裡昂，什麼情況？”
廖文傑看了半晌，忍不住為lily抹了把汗，再轉下去就該起飛了。
“lily告訴我，李先生的鬼魂就在附近，不過大家不用怕，你們剛剛做得很好，他找不到下手的目標。”
裡昂先是對著百合花自言自語，而後拍手肯定：“盧隊長，你繼續，搞定了外麵那隻鬼，今晚算你功勞最大。”
“不是吧，這樣也能驅鬼……”
盧隊長嘀咕一聲，蹲在痰盂上開始發力，他憋得臉紅脖子粗，卻屁大點動靜都沒有。
“不行啦，我沒感覺了。”
盧隊長無奈放棄，對旁邊說道：“鐵膽，換你來，平時一讓你巡邏，你就往廁所跑，今天要是沒把痰盂裝滿，看我怎麼收拾你。”
“隊長，彆開玩笑了。這種事就跟愛情一樣，講究順其自然，強求是強求不來的……”
鐵膽連連搖頭，一看盧隊長臉色不善，急忙起身在辦公桌裡翻箱倒櫃，掏出厚厚一摞劉玄德：“轉移注意力我不懂，但集中注意力忘記恐懼，我還是有辦法的。”
說著，鐵膽將劉玄德發了一圈，人手三本還有富餘。
“嘖嘖，真是世風日下。”
裡昂抱著劉玄德，一邊看得津津有味，一邊批判這個社會。
“確實不堪入目。”
廖文傑頭也不抬，表示讚同。
“我是說抓鬼，靠這種方法提高士氣，真是世風日下，你想哪去了？”
“我說得也是抓鬼，這場麵不堪入目，你想哪去了！”
“……”
眾人心無旁騖，聚精會神，一心隻讀聖賢書，lily飛快旋轉的速度漸漸慢下，最後花萼指向樓頂方向，一點點偏移向下。
“？？？”
廖文傑驚愕看著指向自己的百合花，他有【淨天地神咒】傍身，不可能被鬼附身。
那就隻有兩種可能，要麼百合花轉暈了，要麼……
廖文傑和裡昂對視一眼，同時轉身望向緊閉的保安室大門，涼氣透過門縫灌入，厲鬼就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