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小魂們組成的一字長蛇陣後,是擁擠成一團,放聲嘶吼、恨不得把小魂們大卸八塊的雪屍雪鬼軍團。
而在蛇頭部位,陸芒掄著與身體不成比例的巨斧,竭力掄砸、極力揮砍。
在陸芒的身後,石家姐妹的進攻效果驚人!
兩人一人一把刀,分彆守護著陸芒左右,蛇頭三人組,對應了四個大字:刀砍斧剁!
而石家姐妹手中的雪爆球也是連連轟炸,腳下的雪風衝更是接連吹飛雪屍雪鬼,儘力衝散著前方的屍鬼大軍,為團隊的前行保駕護航。
在石家姐妹身後,李子毅、孫杏雨長槍左右橫掃、戳刺,在這對狗男...呃,金童玉女身上,榮陶陶隻看到了一個字:穩!
是真的穩,不是開玩笑的!
尤其是那李子毅,他不僅僅是在隊伍中起到承接作用,他的身後可是隊伍指揮-焦騰達。
整支隊伍內,唯一沒拿武器的就是焦騰達了。
他隻是一手雪爆球,一手雪鬼手,不斷逼退敵軍、攪亂敵陣,洶湧的屍潮中,除了雪屍雪鬼的淒厲嘶吼聲,就剩下焦騰達那已然沙啞的喉音了。
在如此環境下指揮隊伍,的確是太費嗓子了。
焦騰達身後跟著樊梨花,小梨花與李子、杏兒,成為了焦指揮的最佳守護者。
趙棠本應該位於蛇頭部位、殺出一片天來,此時反而落在了隊伍的最後方,其實......蛇尾反倒是壓力最大的位置!
因為蛇頭隻管衝,目的又不在於清空敵人。
所以,在長蛇陣型遊走過後,蛇尾麵對的就是一堆又一堆氣惱的、暴躁的、沒有喪屍戰鬥能力的雪屍雪鬼。
“陣型拉直!樓蘭,後方雪風衝!”
此刻,隊伍中唯有兩人是倒退著行進的,一是苦不堪言、為團隊斷後的趙棠,一是指揮位置焦騰達。
聽到焦騰達的命令,石家姐妹急忙轉身,紛紛一腳踏下,呼......
雪境魂技·雪風衝!
直線衝蕩開來的狂風席卷開來,長蛇陣被拉直的瞬間,兩道狂風自陣型兩側凶猛吹去。但千萬彆奢望什麼兩側敵人被清空。
兩道雪風衝所得到的結果,不過是屍擠著屍、鬼擠著鬼,亂作一團。
“衝!衝!衝!”焦騰達極力大聲喊著,但是嗓子早就已經啞了,“快,最多50步!”
“呃啊啊啊啊!”後方,趙棠一聲怒吼,屍潮蜂擁而至,他甚至連斧頭都蕩不開,隻能一手執巨斧,惡狠狠的向後方推去。
趙棠不過是魂尉巔峰,而雪屍雪鬼也大都是精英級,同樣的段位,雪屍雪鬼的力量又不差太多,更有著數量上的絕對優勢,趙棠怎麼可能扛得住?
焦騰達麵色很是難看,眼看著後麵真要扛不住了,他當機立斷:“直衝!陸芒,彆遊了,直衝!”
聞言,陸芒猛地將巨斧向前一甩,竟然徹底放棄了武器!
隻見陸芒雙手中雪爆球迅速凝聚,一腳惡狠狠踏下,一道雪風衝再次蕩開,稍稍攪亂了前方屍鬼大陣的陣腳。
“呯!”
“呯!”就在陸芒蓄力,眼看著前方的屍鬼站穩腳跟之時,石家姐妹分列左右,手中推著一個雪爆球就轟了出來。
“魂力不多了!”石蘭一聲嬌喝,更讓小隊頭頂籠罩了一層烏雲。
魂尉期的魂武者,魂力總量算是比較豐沛的,而石蘭能用到魂力枯竭,可想而知,她這一路衝殺都經曆了什麼。
這一刻,所有人都無比想念榮陶陶。
如果他在陣中,有蓮花瓣的幫助,眾人的魂力豈會枯竭?
“蹲下!”陸芒突然一聲怒喝,腳下一弓,一隻利爪擦著他的頭頂抓過。
陸芒雙手中的雪爆卻並未轟出去,反而一個轉身,直接靠進了雪屍的懷裡,那雙手中的雪爆球當即對準了身後......
石樓石蘭麵色微變,急忙蹲下身體。
“呯!呯!”兩顆雪爆球轟然炸響,陸芒化身為炮彈,任雪屍的血盆大口撕咬著肩膀,強忍著疼痛,向後衝飛而去。
然而,即便是石家姐妹提前蹲下,那雪爆球依舊威力十足,氣浪風截斷了兩人前進的步伐,也讓整支小隊停滯不前。
後方,孫杏雨一手默默的撐住了石蘭的背脊,腦中也隻剩下了一個想法:又要失敗了。
這是她距離成功最近的一次了,而等待她的,卻依舊是失敗......
如果說之前,她還會因為失敗而沮喪,那麼現在,習慣了失敗的她,已經徹底麻木了。
習慣了,一切早已經習慣了。似乎一切也本該如此,她早已經被磨平了心氣兒,再也沒有出入峽穀時,那摩拳擦掌、企圖大乾一番的勁頭了。
“雪鬼手,走!”精神恍惚之中,焦騰達的聲音突然將所有人拽回了現實。
石樓猛地清醒過來,她急忙一揮手,一隻雪鬼手破雪而出,惡狠狠的抓向那前方化身炮彈、依著雪屍、為眾人開路的陸芒!
同一時間,石樓腳下連踩雪風衝,前衝不過三步便俯身向下,一把撈住了雪鬼手的手臂。
石蘭的眼中也升起了一絲希望,她學著姐姐的樣子,也急急忙忙的一個前衝,抱住了那無限延展開來的雪鬼手手臂,整個人在手臂的帶動下,急速貼著雪地前行。
無獨有偶,身後的李子毅、焦騰達、孫杏雨同樣是這樣做的。
隻是區彆於抱緊了雪鬼手手臂、死死閉眼祈禱的孫杏雨而言,焦騰達同樣用出了雪鬼手,卻是向後方抓去,一把抓住了趙棠的後衣領。
兩隻雪鬼手,在雪屍雪鬼的腳下急速穿梭。
雪爆聲與怒喝聲接連響起,那是不屈的樊梨花與李子毅。
“啃吧啃吧,給你啃,讓你啃!!!”石蘭似是破罐子破摔,又像是有著壯士斷腕的勇氣與決心,如此話語,在混亂的戰場上真的很難分辨出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石蘭已經耗儘了魂力,卻是見她一把抓住了撲來的雪屍,任其抓碎衣物、抓爛自己的皮膚,竟然將雪屍當成了最後的盾牌......
現在,唯一的希望,也隻剩下了雪鬼手的手臂。
這無限延展的手臂,真的會帶我們衝出屍潮麼?
事實上,石蘭本可以用霜花雪餅去抵抗,但她不是隻有一個對手。
而雪屍的身體顯然防禦麵積更廣,至於那一觸即碎的冰玻璃,真的不堪大用,石蘭腦中根本就不曾考慮過那個魂技。
一片混亂的嘶吼聲中,她似乎又聽到了前方陸芒的雪爆聲音,陸芒怎麼樣了?
他的身體,已經被撕咬的不像樣子了吧......
想到這裡,石蘭的雙眼中再次升起了一絲迷茫......
“蘭蘭!走,走啊!!!”石樓的厲喝聲在耳邊炸響,緊接著,石蘭隻感覺自己手裡抓著的雪屍,被一刀斬斷了一半頭顱。
石蘭還未看清楚狀況,便被姐姐一把抓住,跌跌撞撞、沒命的向前逃著。
“薇...薇姐......”身後的孫杏雨,口中喃喃著,隨著雪鬼手停下,她連滾帶爬的往前衝著。
透過前方相對稀疏的屍鬼群雙腿,孫杏雨仿佛看到了高淩薇那雪地迷彩的褲腿,那漆黑的軍靴......
那是幻覺麼?
希望,不是吧......
峽穀上方,榮陶陶與斯華年淩空佇立,緩緩的向前飄著。
腳下,是如潮水般的屍鬼大軍,是無窮無儘的暴躁吼聲。
大軍最前方,是幾個垂死掙紮、連滾帶爬的少年班學員。
而在峽穀西側,在那四下無人的終點位置,高淩薇與榮淩不知何時,已經默默的站在那裡了。
他們在等待著同伴的到來。
無論是跑、是走、甚至是爬,無論用什麼樣的形式,隻要越過她所佇立的位置......
在榮陶陶的視線中,隻見高淩薇稍稍側身,在雪爆球的轟然炸響之下,陸芒宛若疊羅漢似的,背靠這一頭瘋狂撕咬他肩膀的雪屍,身後疊著足足3頭雪屍,一股腦的衝過了高淩薇的身側。
陸芒以性命為代價,開出來的一條線路上,一個個小魂沒命的前衝、腳下重重一踏,竭儘全力,紛紛前刺而出......
“嗖~嗖~嗖~”
“給老子過來!”衝來的焦騰達,一手惡狠狠的前揮。
那抓著趙棠的雪鬼手,此時已經不是抓著一個人了,趙棠的身上,已經撲滿了雪屍雪鬼,宛若一個由屍體組成的球,掠過高淩薇的頭頂,重重砸在了她的身後。
“嗡!!!”也就在這一刻,榮淩一身霜雪突然震動開來。
隻見榮淩手執方天畫戟,橫刀立馬,對那洶湧翻滾的屍潮怒聲大喝著。
“成了!”高空中,斯華年開口道,拽著榮陶陶向前飛去。
榮陶陶任由斯華年拽著前飛,臉上寫滿了擔憂。
的確,小魂們成了,但也都掛彩了。
李子毅、孫杏雨、石蘭等人還好說,關鍵是一直被撕咬的陸芒,以及那斷後、被雪屍撲成球的趙棠......
這是一場極其慘烈的大逃殺。
前半段,是小魂們技藝的極致體現!
當他們衝殺至路途五分之四的時候,每個人還沒有受到多少傷害。
事實上,他們已經合格了,他們的技藝、肌肉記憶已經達到要求了。
而當考核超出了他們的能力範圍,在最後五分之一段的路程,便成為了一條充滿了血腥的路途。
榮淩在喝退千軍萬馬,而高淩薇同樣在喝退後方撕咬的十數頭雪屍雪鬼。
“滾。”
雷騰魂技·雷嘯。
殺紅了眼的雪屍雪鬼,被這震人心魂的雷嘯聲音嚇得身體一僵,而心如死水的小魂們,也被高淩薇這一聲厲喝震懾到了。
如此魂技的功效,反而讓小魂們“活”了過來。
隻見高淩薇一手前探,一道道如夢似幻的詭電流爆射開來,轟飛了撲在趙棠身上、動作僵硬的雪屍雪鬼。
呼......
斯華年的身影砸了下來,一手中白芒閃爍,迅速按在了趙棠的脖頸傷口處。
教師們也紛紛落了下來,救治傷員,而屍潮大軍還在翻滾向前,不是榮淩一嗓子就能喝退的。
在這裡摸爬滾打了兩個月,榮淩也已經是經驗十足了,它高高飛起,掠過屍潮大軍的頭頂,一邊厲聲命令著,帶著屍潮大軍緩緩向後退去......
小魂們衣衫破碎、一身的鮮血淋漓、傷痕累累,他們或趴或躺、或坐在雪地裡默默無聲。
足足兩個月,他們終於成功了。
但尤為詭異的是,在這曆經千辛萬苦、終於獲得成功的一刻,竟然沒有任何的喜悅與歡呼,隻有無儘的沉默。
榮陶陶還記得自己成功的時候,釋放出了心中無儘的壓抑,對著夏方然放聲高歌。
然而,在八小魂中,似乎沒有任何人發泄內心的情緒...不,是有的。
隱隱的,榮陶陶聽到了哭泣的聲音。
“嗚~嗚嗚嗚......”
他轉頭望去,卻是看到孫杏雨一雙小手抹著自己的眼眶,哭聲越來越大,眼淚越抹越多......
那布滿了血跡的小手,將她的小臉蛋染上了一片血紅。
身側,同樣一個身材嬌小、衣衫破爛的女孩跪著爬了過去,輕輕將那泣不成聲的孫杏雨攬入懷中。
屍潮大軍緩緩退去,留下的十數頭屍鬼也悉數授首,峽穀之底陷入了一片寂靜。
此刻,樊梨花的輕聲細語是如此的清晰:“不哭,杏兒不哭......”
孫杏雨小手抓住了樊梨花破碎的衣衫,染血的小臉蛋也埋進了樊梨花染血的懷中,哭聲卻是更大了。
榮陶陶靜靜地看著這一幕,如果可以,他希望所有人都能哭出來,這起碼是一種宣泄情緒的方式。
驀的,一隻冰涼玉手貼到他的掌邊,輕輕的撥了一下他的手指。
榮陶陶握住了高淩薇的手掌,他知道,她一定也想起了當年征服峽穀之後,訓練終於結束的那一刻。
喜悅麼?
恐怕唯有榮陶陶這樣的天生樂天派是喜悅的。
而高淩薇與其他小魂們一樣,他們都是正常人,他們的心中沒有喜悅,但凡回想起過往的種種,他們心中隻有無儘的傷痛與苦澀。
甚至有情緒還是件好事兒,總比內心毫無波動要好的多得多。
“哎......”榮陶陶深深的歎了口氣,仰起頭,從峽穀之底,看向了天空中那蒙著寒霧的冬陽。
想要在人前顯聖,人後,必然充滿了心酸與苦楚。
榮陶陶隻是希望,上蒼的命運安排,能對得起小魂們所經曆的一切苦痛折磨。
一向嚴厲示人的高教官,難得鬆懈了下來,站的筆直的身體放鬆了下來,輕輕依偎著榮陶陶的肩膀。
她從不介意自己當惡人。
小魂們經曆的一切,她都曾經曆過。
高淩薇心中清楚,她曾恨過夏方然、李烈,但隻是少少的一段時間。
待心態擺正後,心中的一切怨恨,終究會變成尊敬與感激。
對於自己隨後日子裡所獲得的一切鮮花與掌聲,她都感謝當年夏方然、李烈,曾在這峽穀之底給她帶來的無儘苦難。
當然,如果個彆小魂心中的怨恨永遠無法轉化、抹除,那麼...那個人起碼怨恨的是她,而不是榮陶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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