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茂鬆再次看向了捂著心臟、蹲在地上的榮陶陶,道:“你呢,還有什麼困惑。”
困惑?
沒有了!也不敢有了!
你說話就像是帶著魂武屬性似的,灌入我耳朵裡那都是效果拔群,我怕我心臟受不了......
榮陶陶站起身來:“那晚輩就先回去了。”
花茂鬆笑嗬嗬的說道:“哦?好不容易進來一次,不多玩會兒?”
“不了,不了。”榮陶陶連連搖頭。
“來吧,玩會兒。”花茂鬆笑嗬嗬的邀請道,“聽說,你一路從關外殺到帝都、從國內殺到世界杯,沒有人能破開你的防禦?”
“嗯?”榮陶陶本以為鬆教授隻是客氣客氣,一聽這句話,他扭頭看向了鬆教授,他想了想,開口道,“也曾被破開過一次防禦,在帝都城,跟決賽對手魚死網破來著。”
花茂鬆隨手一撈,在一片霜雪之中,抽出了一柄長槍:“來,跟我過兩手。”
榮陶陶遲疑了一下,隨即道:“晚輩榮幸。”
“嗬嗬。”花茂鬆笑著點了點頭,“好說,好說。”
說話間,榮陶陶的手中也抽出了一杆精美的方天畫戟。
花茂鬆開口道:“就不使用魂技了,這些花花草草可是老朽多年的心血,要是損毀了,我可是心疼的緊。”
榮陶陶看了一眼四周,這個競技場的規模足夠大,也就比常規足球場小一些,花花草草都在邊界線之外,應該不會碰到。
榮陶陶開口道:“我能用雪之舞和鬥星氣麼?”
花茂鬆笑著點了點頭:“也好,騙騙自己,多給自己一些幻想。”
榮陶陶:“......”
“來,來。”花茂鬆手中長槍點地,單方麵宣布了戰鬥開始。
榮陶陶卻是咧了咧嘴,道:“我這人不咋會進攻啊!”
“噗......”一旁,退到場邊的石蘭是真的沒忍住......
不會進攻·榮陶陶?
那這一路以來你都是龜出來的嗎?國內國外一眾頂尖選手都不要麵子的?
花茂鬆饒有興味的點了點頭,邁步走向了榮陶陶。
這一刻,在榮陶陶的眼中,仿佛看到了什麼神奇的事情!
眼前這位衣著樸素,佝僂著身軀的老者,隨著一步步前進,他的腰板竟然挺直了!?哪裡還有半點佝僂的模樣?
更可怕的是,榮陶陶竟然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氣勢與威壓!
就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頭,正向自己走來,手裡拎著的精美雪製長槍,怎麼看都像是剛剛收來的廢品銅管之類的......
太可怕了!
榮陶陶早已明白了一個道理,沒有氣勢的魂武者才是最可怕的!
像斯華年那種,一步步走來,榮陶陶被她的氣息壓迫的連呼吸都困難的魂武者,反倒更正常一些!
打不打得過兩說,你的自然反應,就已經讓精神與身體都緊繃起來了,做好了一切的準備。
但是這種人畜無害的家夥...要不是鬆教授明確表示與榮陶陶戰鬥的話,榮陶陶怕是半點戰意都提不起來!
待榮陶陶反應過來之後,恐怕心臟都被人捅穿了......
“叮~!”一聲脆響!
長槍與雪戟碰撞在一起,榮陶陶“蹬蹬蹬”向後連退了5、6步!
要知道,這可是榮陶陶雙臂中灌滿了鬥星氣,加持了力量屬性下的產物!
從魂卒與魂士階段之後,魂尉、魂校等等級彆...那真是一階段一個鴻溝,每邁過一道鴻溝,身體素質都是爆炸式的成長。
真不是鬨著玩的!
花茂鬆邁步前行,整個人輕飄飄的,明明一步也就邁出一米的距離,但是榮陶陶隻感覺眼前一花,老頭已經“滑”到自己麵前了!
“呲......”又是一道詭異的聲響,這一次,榮陶陶隻感覺對方長槍上傳來的力道驟降!
榮陶陶長戟在身前畫弧之下,井字形沾著長槍,帶著槍尖刺到了身側的草坪之上。
僅僅一次進攻,花茂鬆就將力量調整到了榮陶陶足以接受的程度,在給足榮陶陶壓力的情況下,也讓他可以儘量反抗!
這尼瑪是什麼水準!
榮陶陶心中暗暗驚愕,手上的動作確實不慢!因為花茂鬆雖然力量驟降,但是速度卻沒有降下來多少!
“叮!”
“叮!”
“呲......”一時間,長槍雪戟交織在一起,榮陶陶連戰連退,方天畫戟瘋狂的旋轉著,各種支撐點,各種借力!
順挑抹帶,為了防守,簡直將一杆方天畫戟玩出了花兒來!
遠處抱著大衣的石蘭目瞪口呆!
在她的眼中看來,榮陶陶防禦的密不透風,但是花茂鬆的進攻簡直太可怕了!
一杆長槍,竟然猶如百杆長槍!
槍尖所點之處,宛若密集的雨點一般,似是隨時隨刻都能將榮陶陶的身體捅成篩子!
“小友,密不透風啊?”花茂鬆一個弓步前刺,那槍尖在榮陶陶身前畫出了一個圖案,槍尖掠過的每一處線條,都仿佛是對方的進攻點。
而榮陶陶麵色僵硬,長戟井字形的月牙刃依著長槍頭,完全跟著對方的節奏,在身前畫著詭異的符號......
不行,絕對不能再這樣下去!
榮陶陶雙手執杆,猛地一個借力!
他竟然將自己當做了炮彈,整個人橫移了出去,飛出了十餘米開外!
然而......
“叮~!”
榮陶陶剛剛落地,花茂鬆卻像是鬼魅一般,已然站在了他的身側!
長槍戳刺之下,榮陶陶急忙將方天畫戟在臉前擺動開來,井字形的缺口處瞬間套住槍尖!
隻見榮陶陶手中方天戟翻轉,強行卡住對手的槍頭,借力之下,支撐著他的身體向斜後方滑開......
“好!”花茂鬆卻是一聲輕喝,渾濁的眼眸微微一亮,“的確是有點意思。”
榮陶陶麵色僵硬,話語吃緊:“鬆教授,謬,謬讚了。”
花茂鬆猛地一提手中長槍,順勢一鬆手,竟然現學現賣?
他竟然學著榮陶陶的模樣,一腳踹在了槍杆之上!
槍頭本就卡在長戟井字形的缺口上,花茂鬆手中一提,巨力之下,榮陶陶握緊戟杆的手不得不鬆開來,方天畫戟脫手而出,而那槍杆也已經掃到了榮陶陶的眼前。
榮陶陶急忙一個下腰,右手向後探去,一片冰霜彌漫之中,又一杆方天畫戟迅速成型,戟尖刺進了身後的草坪之中,也給榮陶陶提供了支撐點。
“嗬嗬。”花茂鬆看著眼前呈“石拱橋”狀下腰的榮陶陶,一手不快不慢的砸了下來,手中的長槍迅速拚湊而出!
“啪!”
長槍抽打在了草地上,榮陶陶以足部和槍頭為支撐點,迅速橫移開來。
隻見他在空中一個翻轉,手中的長戟第一次甩了出去,直逼花茂鬆麵門!
“叮~”花茂鬆長槍向上一撩,槍尖精準的點在戟尖之上。
絕妙的力道之下,那方天畫戟竟在懸在他的斜上方,猶如大風車一般,自顧自的原處旋轉了起來......
“戟法如此靈性,夏方然可教不會你這些。”花茂鬆隨口說著,長槍一個斜劈,空中旋轉的方天畫戟直接彈向了榮陶陶的方位。
榮陶陶看準時機,一把撈住了戟杆。
力道與慣性之下,榮陶陶單腳為軸,撈著方天畫戟原地轉了一圈,穩穩的卸力、單手執戟負在背後,看向了正前方的花茂鬆。
“哇!奈斯!”遠處,石蘭忍不住一聲歡呼。
榮陶陶對著花茂鬆點了點頭:“師父另有其人。”
花茂鬆追擊的動作終於緩了緩,詢問道:“華夏用方天畫戟的大師不多,且都是大開大合之輩,你這戟法風格如此獨樹一幟,師從何人?”
榮陶陶咧嘴一笑:“其實我師父也是大開大合的風格,隻是她不怎麼會教徒弟,隻會強壓。
所以我這獨樹一幟的風格,是被她的大開大合給強行揍出來的......”
“哈哈哈哈哈!”第一次,花茂鬆開懷大笑,“到底是哪位名師?”
榮陶陶卻是搖了搖頭:“未能知曉她姓名,我隻知道她是我父親的同事。
但我父親也對她的名號諱莫如深,沒告訴過我。”
“哦?”一時間,花茂鬆來了興致,道,“你竟然不知師父姓名?”
“嗯......”榮陶陶也是心中愧疚,道,“我也問過幾次,回答我的都是棍棒。”
花茂鬆:“是男是女,年歲幾何?”
榮陶陶道:“女性,大概能有三十出頭?長的嘛...不算漂亮,但氣質極佳,現在想想,絕對是常年軍旅生涯才能培養出來的。”
說著,榮陶陶的心中也有了一絲幻想,說不定能從見多識廣的鬆教授這裡得知自己師父名諱?
榮陶陶繼續道:“她還真的挺有特點的,身高...怕是得有兩米多了。這樣的女性在華夏可不多見。
她的馬尾總是束的很低,常年紮著一條深紅色的頭繩。”
“嗯......”花茂鬆微微皺眉,如此鮮明的特點,又是使用方天畫戟的人物,然而花茂鬆的腦海中卻根本沒有這麼一號人。
看到花茂鬆的表情,榮陶陶也是頗為無奈,希望再一次破滅了。
“哎...高手何其多啊。”花茂鬆搖了搖頭,放棄了比對。
在少量的華夏用戟高手中,根本沒聽說過這樣一名女性,單單是一個條件“身高兩米開外”,幾乎就刷掉所有人了......
兩米開外的男性武器大師倒是有一些,也許有觸類旁通的,也會玩兩手方天畫戟。
但是......教導榮陶陶,還用得著男扮女裝?
可彆鬨了,榮陶陶父親的同事,那絕對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老臉還是要的,誰會去扮女相、穿女裝教學?
完全沒必要啊!
“看來,你還得去問你父親。”花茂鬆突然上前,一槍刺了過來,“跟你的父母,聚少離多吧?”
“啊!”榮陶陶急忙格擋,連連後退,“父親常年在帝都守衛,母親...你知道的。”
“嗬嗬。”花茂鬆手中長槍連點,速度快的令人發指!
槍尖直刺額頭、小腹、腳踝處,明明是一杆槍,他卻仿佛手持三杆槍似的!
榮陶陶嚇了一跳,身體後仰的同時,將那向後躍去。
極短時間內,榮陶陶給出了最優解!他根本沒有格擋的資格!
“可曾見過你的母親?”花茂鬆的身影瞬間欺上,聲音就在榮陶陶腳邊傳來。
榮陶陶仰躺、倒飛在半空中,而花茂鬆那鬼魅般的身影,卻是平行於地麵、前刺在半空中!
眼看著槍尖就要點到榮陶陶的鞋底了!
榮陶陶雙腿向兩側劈開,手中的方天畫戟從後至前,順勢一個劈砍,大聲喝道:“未曾有幸!”
這一次,他是真的大開大合了!
話語與他力劈華山似的招式一樣勢大力沉!
“嗬。”花茂鬆突然長槍點地,借力之下,身體一側,任由方天畫戟自胸前掠下,點地的槍尖再次上撩,“對她不甚了解?”
榮陶陶劈砍在地的長戟同樣惡狠狠戳擊,借力之下,急忙向一側彈開:“凡書中記載的,關於她的故事,爛熟於心。”
呼......
前刺的花茂鬆長槍畫弧,負在身後,雙腳穩穩落地,身影在草坪上側滑了5米有餘。
側飛的榮陶陶長戟拖地,長戟月牙刃在草坪上拖出深深的痕跡,雙腳穩穩踩在地上,同樣向後滑了5米有餘。
一時間,一老一少默默的看向了對方。
花茂鬆遠遠看著榮陶陶:“所以...她的故事,她的經曆,你都知道?”
這一刻,榮陶陶是如此的自信:“凡書中記載的。”
“唉......花茂鬆輕輕的歎了口氣,道:“可曾想過,見她之後說些什麼?”
榮陶陶:“曾經想過。”
花茂鬆:“嗯?”
榮陶陶聳了聳肩膀:“一周前,我向我的嶽母開口,叫了一聲‘媽’。
我本以為自己很忌諱這個稱呼,但我沒想到的是,叫出這個字眼,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難。”
花茂鬆忍不住微微挑眉:“所以?”
榮陶陶咧嘴笑了笑:“我自認為有滿腔怒火,也曾設想了無數個問題去當麵質問她。
但一周前發生的那件事告訴我,我內心也許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委屈、那般憤怒。
所以,我是真的不確定,待我真正見到徐風華女士之後,會是怎樣的反應,又會說出怎樣的話語。”
榮陶陶說著,撓了撓頭,道:“說不定我會笑著給她一個擁抱呢,那都是沒準的事兒。”
花茂鬆靜靜的看著榮陶陶,半晌,默默的扔掉了手中的雪槍:“嗯...夜了,回吧。”
榮陶陶揮散了手中的方天戟,道:“鬆教授為何突然提起家母?”
花茂鬆卻是開口重複道:“夜了,回吧。”
榮陶陶笑容漸緩,遲疑了片刻,還是抱拳拱手,恭敬道:“感謝鬆教授賜教,下次學生再有困惑,再登門求教。”
這一刻,花茂鬆的臉上又露出了和藹的笑容,笑嗬嗬的點頭應允:“好說,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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