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小魂佇立在雪林邊緣,遙望著遠處的雄關,一時間,他們也都安靜了下來。
萬安關......
第三麵牆,北方雪境大地中的傳奇城關,今日他們終於有幸瞻仰她的風骨。
“焦騰達。”對講機中卻是傳來了一道聲音,打破了沉寂。
“收到,楊教。”焦騰達急忙回應著。
“本次曆練任務到此為止,收隊。”楊春熙的話語乾脆利落,宛若軍令一般,真是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所有人,收隊!”焦騰達當即開口說著,環顧了一下四周,也仰頭看向了巨石之上,站在最高處的兩人,“淘淘。”
榮陶陶一手惡狠狠的揉了揉臉蛋,調整了一下情緒,道:“來了。”
說著,他便躍了下來。
一眾人再次騎上了雪夜驚,在焦騰達的帶領之下,一路向南行進,與眾位教師彙合。
這一次曆練任務算是圓滿成功,焦騰達指揮的還不錯,無論是教師還是小魂們都很滿意,但焦騰達自己心中卻是犯起了嘀咕。
對於楊春熙突然之間叫停任務,焦騰達是有些想法的。
如果打定主意今日返鄉的話,楊春熙為什麼不在早上的時候直接表明?
如果是臨時決策的話......不會是又出什麼事兒了吧?
在焦騰達暗自思考的時候,他發現榮陶陶、高淩薇、榮陽三人組,正在與各位教師們道彆。
“香蕉。”榮陶陶擺了擺手。
“啊。”焦騰達沒有多問,急忙揮手道彆。
榮陶陶卻是說道:“雪花狼皮和月豹皮你可彆上交啊。”
“我辦事,你放心。”焦騰達當即點了點頭。
千山關外的雪花狼、月豹均是體型巨大,出幾件魂獸皮大衣是綽綽有餘的。
按照小魂們之前的約定,會分彆贈與四位教師幾件大衣,也算是魂班少年們給教師們的新年禮物。
鬆江魂城就有專門接這種活兒的手藝人,榮陶陶既然回不去,自然是其他幾小魂代勞了。
榮陶陶騎在胡不歸上,轉身擺著手,迅速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奶腿的。”夏方然嘴裡嘟嘟囔囔著,“這才大二,真就開始搶人了。”
李烈嗬嗬笑道:“弟子優秀,你應該感到開心啊?”
“啊,開心倒是開心。”夏方然撇了撇嘴,“就是從我手底下搶人,生氣。”
“那你這脾氣得改改。”斯華年一手扒著巧克力棒,哢哧一下,很是狂野的咬下了大半截,一邊咀嚼著,一邊含含糊糊的說著,“他會離我們越來越遠的。”
說著,斯華年示意了一下身側剩下的八小魂,道:“他們都會。”
聞言,李烈頗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楊春熙則是一臉擔憂的看著三人組消失的方向,心中深深的歎了口氣。
榮陶陶幾人一路急行,甚至在千山關都未曾停滯,一路向南,幾個小時之後,直接衝回了百團關,返回了十二小隊本部。
三人組急急忙忙的上樓,來到付天策的辦公室前,卻是發現房門是打開的。
看到幾人進來,付天策直接說道:“未羊,此次任務你就不用參加了,回房間休息吧,守好我們的大本營。”
榮陽:“......”
守好我們的大本營?
我們的大本營在百團關裡麵,用得著守?
但榮陽顯然是一個合格的士兵,聽從命令,直接退出了門外,也順手將房門也關上了。
付天策示意了一下一旁的沙發,道:“坐。”
榮陶陶好奇的詢問道:“付隊,我們要逮捕什麼人?”
付天策坐在辦公桌後,架起了腿,一副異常享受的模樣:“偷獵者,錢組織。怎麼樣,喜歡這任務麼?”
榮陶陶眼前一亮,連連點頭:“當然!我們去哪逮捕?”
“再等等。”付天策擺了擺手,“等醜牛和午馬的消息,有個錢組織的成員背叛了組織,直接來百團關自首來了,醜牛和午馬正在審訊。”
榮陶陶:???
他聽到了什麼?
自首?
榮陶陶急忙道:“是真的的自首麼?我們可彆中計了。”
“嗬嗬。”付天策笑著說道,“放心,醜牛午馬都是老手了,你考慮的那些,他們統統都考慮到了......”
說著,付天策的麵色古怪,看向了榮陶陶,道:“說起來,這裡麵還有你和淩薇的功勞。”
榮陶陶詫異的眨了眨眼睛:“誒?”
付天策:“醒言,聽過麼?”
榮陶陶當即點頭:“八大錢之一,臭名昭著,當然知道。”
付天策:“自首就是這個小人。據他說,錢組織和自由民要結合力量,再對你和淩薇展開一次刺殺行動。不幸的是,他也被要求參與其中。”
高淩薇開口道:“既然是八大錢之一,身為高層成員,這似乎是應該的?”
“哈哈哈哈。”付天策突然一陣爽朗的大笑,連連點頭,“對,本來是應該的,但是醒言不想送死。”
高淩薇:“......”
付天策:“你和榮陶陶可是乾了不少大事。
八大錢·寒花,八大錢·彌途,八大錢·風姿,以及自由民的紅衣大商......
過往的曆史一再證明,你們三番兩次躲開了偷獵者們的圍追堵截、精心刺殺,而後一次次反擊,把這些人全端了。”
榮陶陶和高淩薇麵麵相覷,好像...的確是這樣。
然而,既然你準備動手殺人,那也要做好被反殺的準備,不是麼?
這點道理都搞不明白,你當什麼窮凶極惡之徒?做個遵紀守法的良民他不香嘛?
榮陶陶開口道:“你的意思是說,那個八大錢·醒言...慫了?”
“嗯,可以這麼說。”付天策笑嗬嗬的點了點頭,“所謂的八大錢,其實已經隻剩下四個了,還有一個九方,被釘在梅花鎮的電線杆上,還記得麼?”
聞言,高淩薇抿了抿嘴唇,沒有接茬。
付天策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繼續道:“最關鍵的,還是你們上次逮捕任務,擁有一瓣蓮花的紅衣大商,都沒能擺脫你們的追捕......
這個醒言很清醒,他不想送死。”
“嗬。”高淩薇一聲冷笑,看向了榮陶陶,開口道,“他們怕了。”
這正是兩人想要的效果,不是麼?
第一次接觸寒花的時候,那天夜裡,兩人返回了千山關,徹夜聊了很久,但心結卻始終解不開,仿佛有一團陰雲籠罩在兩人的頭頂,讓他們喘不過氣來。
榮陶陶提出了很多條解決方案,第一條,榮陶陶當時的原話是“殺光所有偷獵者,或是用雷霆手段,殺得他們膽戰心驚,不敢再有半點不軌之心。”
這段話語戾氣很重,但也要結合當時語境,畢竟那天晚上,寒花給高淩薇造成的心理傷害是不可想象的。
想到這裡,高淩薇看著榮陶陶的側臉,心中輕輕的顫抖著,有些興奮,也有些快意。
當時的榮陶陶並未給她任何承諾,但此時,他似乎快要做到了。
視線中,榮陶陶一臉嫌棄,鄙夷道:“所以那個醒言就來投敵...呃,那個,投誠了?”
“嗯。”付天策撇嘴道,“但是偷獵者這種組織,能持續到現在,其內部也是有比較嚴格、甚至可以稱為殘忍的規章製度的。
醒言不想死,他不想執行組織交代的任務,那麼他便處於無路可走的境地。
逃是絕對逃不掉的,錢組織和自由民對叛徒的處理方式,必然是追殺到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而且偷獵者的手段會非常非常的殘忍,也不是你想死就能死的,醒言之前就常乾這種活,他心裡清楚得很。
所以他帶著妻子,來百團關尋求庇護來了。”
榮陶陶:???
高淩薇的麵色也是頗為古怪,她聽到了什麼?
榮陶陶確認道:“妻子?”
付天策聳了聳肩膀,那意味不言而喻。
榮陶陶驚了!
你說這個醒言是個人渣吧,他倒是對家人挺負責?但你要說他是個好男人吧...他卻是個殺人放火的罪犯?
好家夥,還真是修橋補路瞎眼,殺人放火兒多。
這種人竟然都有妻子,我們夏方然差啥啊?實力強、地位高,聲名顯赫,結果卻形單影隻,到現在還在打光棍?
“阿嚏!”千山關外,正帶著小魂們返回的夏方然打了個噴嚏,他抹了抹鼻子,嘴裡嘟嘟囔囔著,“一定是那小子又嘀咕我了......”
......
辦公室內。
付天策繼續道:“醒言一生作惡、罄竹難書,即便是再怎麼交代,他這輩子也出不了獄了。
不過作為交換條件,他的妻子是普通人,倒是能受雪燃軍保護,但前提也必須是她的妻子沒有參與犯罪行動,如果有的話,也得坐牢。”
付天策站起身來,轉身來到了窗前,看著窗外靜謐的古代城鎮,輕輕的歎了口氣,道:“無論如何,他們起碼還能活著,而那些冥頑不靈的嘛......”
榮陶陶和高淩薇對視了一眼,也從彼此的眼神中讀懂了些許情緒。
逮捕這群罪犯...說實話,對於那些實力差的魂卒、魂士罪犯還好說,但是魂尉、甚至是魂校罪犯的話,那可真就是刀槍無眼了。
絕大多數罪犯是不會束手就擒的,他們必然會殊死反抗,不是所有人都像那小人醒言那樣,覺得被關進監牢裡安全,好死不如賴活著。
典型的就是自由民組織,他們的組織綱領,突出了兩個字“自由”,那在被抓捕的時候,結果可想而知。
再比如說八大錢剩下的幾位,實力是擺在這裡的,最低也是魂校,拒捕起來,那絕對是大場麵,所以......
“咚咚咚~”
門口處,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進。”付天策雙臂交叉,環在身前,卻是連頭都沒轉,背對著房門,依舊看著窗外的景色。
辦公室門被推開,兩個人高馬大的漢子走了進來。
好一對兒牛頭馬麵,呃...醜牛午馬!
兩人身體雄壯的可怕,身高均是兩米開外,刀砍斧剁般整齊,要是他們都戴上麵具遮住臉的話,還真像是親兄弟......
付天策:“怎麼樣?”
醜牛開口道:“申猴酉雞接手了審訊,醒言這小子玩心眼,一條條情報往外蹦。”
“嗬嗬。”午馬相貌平平,沒有醜牛那般氣質凶惡,他笑起來反而很是溫和,道,“醒言也知道,隻要有情報沒說,他就永遠都有利用價值。”
“他想留一手?哼。”付天策一聲冷哼,道,“告訴酉雞一聲,出手要有分寸,人的大腦很脆弱的。”
一旁,榮陶陶聽著兩個代號,心中也在暗暗揣摩,聽起來,申猴酉雞竟然比醜牛午馬更適合審訊?
這倆人,也是榮陶陶唯二沒見過的戰友了,之前聽榮陽說過,他倆好像是一對兒兄妹?
醜牛繼續道:“錢組織的高層大都居無定所,但醒言給了我們特殊的聯係方式,剩下的三大錢裡麵,唯有應劫的位置是確定的,現在梅花鎮。
其他的的中低層錢組織成員,大部分盤踞各個城鎮之外,醒言交代了幾個據點。
另外,鎮中也有不少偽裝身份的錢組織成員,這些人都很好辦,拿著手銬挨個找上門就行,他們的身份都是所謂的‘良民’。
至於自由民組織,偷獵者內部等級製度森嚴,醒言沒有資格與對方對話,還是得通過錢組織的首領,才能聯係自由民。”
接下來,付天策卻是開口說了一句連榮陶陶都不敢相信的話!
隻聽付天策詢問道:“錢組織的首領是誰?”
而醜牛的回應讓榮陶陶更懵了,他開口道:“醒言也不清楚,錢組織的首領一直都是通過信件、或是幾個記號傳遞消息的,沒人知道首領到底是誰。”
“嗯......”付天策沉吟片刻,道,“先把剩下的三大錢一網打儘,以醒言的身份,用特殊的聯係方式把他們約出來。
最好都能抓活的,隻要逮到,申猴酉雞就能撬開他們的嘴。拎著線就能牽出所有螞蚱,自由民的事,不急。
行了,下去準備吧,對了,寅虎回來了嗎?”
“回來了啊,我的付隊。”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道洪亮的嗓音,還帶著一絲絲打趣的意味,“你這實力可是下降了啊?我在門口都站半天了!”
“草。”付天策笑罵了一句,這也是榮陶陶第一次聽他說臟字。
看來,這個辰龍跟寅虎有著非同一般的戰友情誼,嘴上不怎麼避諱臟字。
陳炳勳帶著人,推門走了進來,一眼便看到了榮陶陶和高淩薇。
不由得,他虎目一亮,讚賞道:“再見麵,你倆可是立下了不少功績啊?”
而榮陶陶...看著為了偷獵者組織,而濟濟一堂的大神魂武者們,此刻,他心中隻有一個想法:今年,我怕是能過個好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