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件事。”

黃勝男看了一眼最後兩塊羊肉，夾了一塊大的放進李棟碗裡，自己又夾了一塊小點放自己碗裡說道。“張姐幫你申請的商標已經下來，你設計熊貓頭銘牌加工廠也確定好了。”

“太平洋外貿有限公司這邊已經和咱們簽訂了合同，第一筆款項已經到賬了，手提籃和竹工藝品的生產這邊你回頭確認一下，爭取下月交第一批貨物。”

李棟把肉給吃了，擦擦嘴。“最近幾天我忙考試的事，竹編小組那邊還真沒太關心，你放心吧，我一會就回去敲定了，竹工藝品可能要晚一點，手提籃你放心最遲下月中就能交貨。”

吃過午飯，李棟沒多停留，騎著三輪摩托車就趕回裡山公社，不得不快點，最近自己忙活考試，竹編的事情自己可不清楚咋樣了，這眼見人家那邊啥都弄好了。

相信自己才沒問，要是搞砸了，這信用可就打折扣了，回到裡山公社，李棟直奔著公社辦公室。“劉乾事，梁書記在嗎？”

“梁書記剛從穀口回來。”

劉乾事小聲說道。“正在休息，要不你先等下。”

“我這裡有點急事。”

“李棟，這個梁書記去了小山溝，那邊情況一言難儘啊，早飯梁書記都沒心情吃，午飯可能也沒動。”劉乾事歎了口氣。

“小山溝？”

這是生產隊名字不成嗎，李棟還真沒聽說過啊，幾個大隊倒是知道的。“小山溝咋了？”

“唉。”

“外邊誰啊？”

“梁書記，是李棟。”

“李棟快讓他進來。”

辦公室梁天的情緒不高，想來和小山溝視察有關係啊。“坐吧。”

“梁書記，要不你再休息一會。”

李棟坐下來見著梁天的神色疲憊，當個公社書記挺不容易，尤其是還是山溝溝的公社書記，最遠的生產隊可能幾十裡外，跋山涉水，現在可沒有村村通公路。

小山路最多，騎自行車有些地方都難，需要步行，甚至還要坐船，視察一下來回一整天都不定夠，還要在山裡歇個一晚上。

“梁書記，我去給你把飯熱熱。”

劉乾事進來，見著飯盒裡米飯都沒動。

“算了。”

梁天擺手，自己真沒心思吃飯了。“說說啥事？”

“梁書記你還是吃點吧。”

劉乾事剛說了，早上就沒吃，這會都下午二三點了，這家夥一天沒吃了。

“吃啥啊，你是沒見著那個場景啊。”

梁天說著錘了一下桌子。“是我這個書記無能啊，家裡五六個娃子，一套好衣服都沒有，十二三歲姑娘光屁股不敢出門啊，麥麩子饅頭都留給我們吃了，自己吃紅薯秧子湯。”

“你說說，我這個書記哪裡還有心情吃飯啊。”

梁天拍下桌子。“清早稻糠，晌午野菜湯，晚上稀飯裡邊照月亮，這可不是孩子玩鬨唱的童謠啊，這是我親眼見著的。”

“老梁，這事不怪你，這是我的責任。”

高書記進來了，端了一碗米粥和一碟鹹菜。“小山溝情況，我是知道的，你剛來不久，怎麼能怪你啊。”

“不久，這可不是理由，我來裡山也有一年多了。”

梁天擺擺手，自己沒心情吃飯啊。

“不說了，李棟你這有啥事啊？”

梁天看著李棟問道。

“是這樣，外貿公司訂單已經下來，第一批款項已經到賬了，這邊催促我們儘快交貨。”李楓接過劉乾事遞過來的茶抿了一口放下說道。“我最近考試，這事沒顧得上，其他生產隊竹編手提籃的生產情況怎麼樣，能不能趕上交貨，我需要了解一下，再有就是路口公社這邊，梁書記你看是不是打個電話讓梅小芳過來一趟。”

“這可是大事啊。”梁天坐直身子。

“這樣今天時間太緊，明天上午我看在韓莊開一個生產動員大會。”梁天說話叫過劉乾事。“你把這件事通知到各個大隊，一定讓他們早點過來，對了，告訴穀口生產大隊，一定要通知到小山溝生產隊。”

“好的，梁書記，我現在就去打電話。”

“路口公社，我親自來打。”

梁天說道。“李棟第一批交貨量確定了嗎？”

“一萬件手提籃，竹工藝品，我跟外貿公司說了，第一個月最多五千件，第二月開始二萬件。”李棟說道。“不過現在來看，工藝品五千件咱們公社產量想要完成這個量難度不小。”

這下又要便宜了路口公社了，梁天微微皺眉。“這事先等等，先把手提籃給處理了，竹工藝品不能再便宜路口公社了。”

“那行，我聽你的。”

這事李棟也不太情願，全交給路口公社，這算啥啊，再說自己可是答應了好幾個生產大隊，肯定拉著周圍生產大隊一起乾啊，路口公社畢竟太遠了。

“梁書記，那我先回去了。”

“你先回去吧。”

等著李棟出了辦公室，梁天喊過來劉乾事。“你跟穀口生產大隊說，一定讓小山溝的烏能隊長帶著那幾家鬨饑荒的，一定記著早點過來到公社，我有時間交代他。”

“梁書記，你的意思？”

劉乾事不懂可高建軍啥人，當大隊長的多少年了，這事一聽就猜到了大半。“這不是好機會嘛，老高啊，咱們總要為裡山的社員做點事啊，我拉下這張老臉不要，這事要成了，多一份收益，總歸不會餓肚子，大姑娘連條褲子都沒的穿吧。”

這年月山裡沒褲子穿的太多了，大小子還好，光屁股總算能說的過去，可老大一姑娘家還能光屁股不成。“你看看尿素袋還有沒有批點給小山溝。”

“還有一些，我先去去看看。”

李棟路上打了好幾個噴嚏。“最近真是怪了，難道是鼻子過敏了不成，下次回著農莊得去一趟市醫院瞧瞧。”

回到韓莊，李棟直奔著山坡生產勞動小組。“國富叔。”

“李棟回來了，國富在前邊呢。”

“六爺，我先過去了。”

李棟一路小跑到油菜地，生產隊勞動力多半都在這邊收割油菜呢，李棟拿過一把鐮刀來到韓國富身邊，邊割油菜邊把事情說了一遍。

“等會晚上開個會。”

韓國富站起來看了看。“油菜明天一天也就差不多了，小麥還有些天，這期間，婦女就彆上工了，加緊時間趕製手提籃。”

“我也是這麼想。”

李棟擦了擦汗珠子，這一路跑過來，再加上割油菜還真挺累的。“咱們加大產量，再有四周幾個生產大隊也要帶起來，不說比路口公社產量吧，可不能差太多，要不人家那天撂挑子了，我們這訂單都不敢接了。”

“是這話。”

韓國富一把擼下自己頭巾，擦擦汗水。“大家加把勁，儘快把油菜給收割了。”

“棟子，你帶衛國他們幾個把油菜給運回打穀場。”

“好嘞。”

運送油菜可能更累一點可比彎腰割油菜要舒服一些，油菜要挑到山坡下裝上馬車，來回幾趟天麻點前，總算油菜給運完了，李棟擦擦一把汗珠子。

“得，這熱天的。”

“一會大家去竹編小院開個會啊。”

“曉得了。”

“棟子你趕緊回去做飯吧。”

“要俺說，你早點找個婆娘啊，家裡做好飯菜等著不舒坦。”

“國盛叔，這事要靠緣分。”

“啥緣分不緣分啊，俺覺著這事瞅著準，那就落在一起過，哪裡要這麼多事情啊，你看俺跟你傳花嬸子，這不見麵都沒見麵，這不過的挺好。”

得，李棟心說，兩輩人觀點不一樣，再說自己和韓國盛還不止二輩呢。

逃了，李棟啥都不想說了，回到家裡李棟把買的饅頭熱一熱，炒個臘肉酸筍子，再來一個青椒雞蛋，涼拌一個黃瓜，齊活了。

“好香啊。”

“達達。”

“回來了，趕緊吃飯吧。”

李棟笑嗬嗬盛稀飯，小娟和張寶素放下書包洗洗手跑過來幫忙。“一會你們在家乖乖寫作業，爸要去莊子裡開個會。”

“嗯。”

“對了，熱水器材料我已經托人買了，過兩天就能送來，到時候咱們可就有熱水天天洗澡了。”

“真的啊？”

天天有熱水洗澡，誰不高興啊，雖然現在曬水也行，可太費事，而且曬的水不是太熱的。“行了，你們休息下，我先過去了。”

來到竹編小院，好家夥不光光一個莊子大半婦女來了，男人們也來不少啊。

“棟子來了。”

小院子本來就不大，這家夥人一多，空氣都不流通了，熱啊。李棟心說，這會咋開啊，一會還不熱死了，李棟一看得。“秋菊嫂子，我回去拿個風扇過來，這太熱了。”

“風扇是啥東西？”

“嫂子，俺知道，風扇是家用電器，一插上電就能吹風，可涼快了。”韓衛河一聽激動不行。“棟哥，你家還有風扇啊。”

“這不前些天托人帶了一個。”

李棟笑說道。

“俺跟你一起去拿。”

“行。”

“這孩子，這風扇真有這麼好啊？”

李春花笑著說道。

“這誰知道啊，俺沒見過。”

“衛國你們小年輕曉得不？”

“俺倒是在電視裡見過，不知道咋樣。”

“一會瞅瞅，咋就能自己吹風了。”

大家好奇風扇，李棟和韓衛河回到家裡兩人風扇抬著出了院子，這是一落地扇，還彆說挺重的，這是最簡單的，不過風速不小。

“來了，來了。”

“快瞅瞅啥樣子的。”

韓莊一多半是甚至沒聽說過風扇，更是沒幾人見過風扇，隻有韓國富，韓國兵知道風扇這東西。“這小子，提前實現‘四個現代化’了啊，電視，摩托，洗衣機，現在還弄了風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