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就是‘佛’!(1 / 1)

第一場‘論佛’,結果不出蘇秦所料,一刻鐘不到,真元便是麵色發白,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真元雖然精通佛法,可惜他低估了金剛寺這位佛子。跋陀每一個字,仿佛化為佛咒一般,不斷印刻在他心中,直到最後化為佛山,碾壓而下。

“我輸了。”

真元起身,眸光黯淡。

佛門四寺間的‘論佛’,雖不是江湖武林上的武鬥,但論及凶險,前者絕對要超過後者。

武鬥雙方,最多隻是受到肉身上的傷勢。

隻要不是太嚴重,恢複起來還是不算困難。

但是‘論佛’,卻是自身理念之爭,一旦輸了,雖然肉身無事,但精神上絕對受到重創,甚至會陷入自我懷疑,形成心魔。

心魔一成,輕則終生無法再進一步,重則當場入魔。

隨著真元的落幕。

眾多少林寺弟子心裡冰涼。

他們之前可是對真元抱有極大希望,覺得以真元對佛法的理解,即便贏不了金剛寺的這位佛子,但也不會輸的太慘。

但結果,真元連一刻鐘都沒撐到,便起身認輸?

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真元在佛法上的感悟,遠遠不如跋陀。

“承讓了。”

跋陀神色絲毫微變,反而雙手合十,朝著真元微微一躬。

“慧聞方丈,安排下一位吧。”

金剛寺那位二品僧人望向慧聞方丈,開口說道。

“哼!”戒律院院首冷哼一聲,望向神色黯淡的真元,臉上閃過一絲心疼之色。

真元乃他最看重的弟子,此刻受到這般打擊,豈能無動於衷?

“南無阿彌陀佛......”

慧聞方丈深深看了眼跋陀,再次開口道:“真可。”

“方丈。”

第二位少林寺弟子起身,坐至先前真元坐的位置。

第二場‘論佛’再次開始。

“沒意思。”

蘇秦看了一會,頗為無聊,便趁機溜了出去。

雜役院弟子本就位於邊緣角落,再加上蘇秦極為不起眼,竟然沒有被任何人注意到。

“原本以為佛門與世無爭,現在看來,這個說法不對啊。”

蘇秦先前往藏經閣,將今天的簽到機會用掉,然後找個無人打擾的地方,服用了一顆‘蘊神丹’。

數個時辰後,蘇秦再次趕到大雄寶殿。

然而。

這一次,蘇秦卻明顯感受到弟子間的氣氛壓抑許多。

“輸了,都輸了......”旁邊一位雜役院弟子目光茫然,喃喃自語道。

“都輸了?”

蘇秦望向大雄寶殿前。

隻見此刻,與金剛寺那位佛子相視而坐的乃慧聞方丈弟子真悟。

真悟乃‘真’字輩弟子中最傑出的一位,剛入寺就被慧聞方丈收為弟子。

而真悟的表現,也沒有讓慧聞方丈失望,不論在佛法上的理解,還是在佛門武學上的精進,都堪稱少林寺年輕一代之最。

甚至是慧聞方丈,都準備將真悟當做下一代少林方丈培養。

按照往屆‘論佛’,如真悟這般弟子,肯定是放在最後一個上場,用來起定海神針的作用。

但此刻。

真悟卻是上場了。

隻有一個可能......

少林寺前八位參與‘論佛’的弟子都輸了。

“這麼快?”

蘇秦微微驚訝。

不過數個時辰,半天不到,金剛寺那位佛子,便連挑少林寺八位弟子?

不對。

應該是九位。

因為此刻的真悟,在與跋陀‘論佛’中,顯然已經陷入劣勢,支撐不了多久。

半個時辰後。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跋陀口若天花,語氣溫和,似乎能斬斷一切煩惱,除一切外魔,消一切業力,登臨彼岸。

“師兄,承讓了。”

跋陀緩緩起身,雙手合起,神色肅穆道。

真悟仍舊盤膝而坐,可卻麵色煞白如紙,顯然已經輸了。

“南無阿彌陀佛......”

金剛寺那位二品僧人神色一喜,誦念了一聲口號。

頓時,場上除了慧聞方丈外,諸位院首皆麵如死灰,難以置信。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在金剛寺隻出一人‘論佛’下,他們少林寺竟然真的輸了?

一時間。

所有少林寺弟子心中皆戚戚然,感受著少林寺的顏麵被金剛寺狠狠的踐踏,卻無法反抗。

因為事實就是如此,金剛寺的佛子跋陀,連勝九場,贏得了‘論佛’勝利。

“既然‘論佛’結束,那我等先行告辭,打擾少林寺良久,不勝感激。”

金剛寺那位二品僧人目光掃向全場,見到無人敢與他對視,才緩緩說道。

諸位院首神色鐵青,甚至有幾位氣息都開始不穩。

今日之後,一旦少林寺與金剛寺的‘論佛’結果傳開,少林寺佛門四寺之首的名號,恐怕就要拱手相讓給金剛寺了。

一想到先輩高僧們披荊斬棘才取得的名號,卻因為後輩們無能丟掉,包括慧聞方丈在內,所有少林寺弟子心裡都在滴血。

直到金剛寺一行人離開,大雄寶殿外依舊鴉雀無聲。

“愧對先人啊......”

雜役院院首仰天長歎一聲,臉色驟然浮現紅暈,噗通一聲吐了口鮮血,倒在地上。

“院首!”

“院首你怎麼了?”

“師弟你沒事吧?”

眾多雜役院弟子大驚失色,慧聞方丈更是一步邁出,出現在雜役院院首前,右手探出。

片刻後。

慧聞方丈搖了搖頭,“師弟沒事,隻不過情緒過於激動,加上氣血衰敗......”

...

不遠處,蘇秦望向癱倒在地上的雜役院院首,沉默不語。

十年來,雜役院院首對蘇秦還算不錯,時常想著將蘇秦轉到羅漢院、武僧院,而不是一直當一位掃地僧。

隻不過,這些好意都被蘇秦拒絕了。

“少林寺的名聲,對你就這麼重要?”

蘇秦低聲自語。

下一刻。

蘇秦轉身離開。

...

少林寺外。

金剛寺一行人正在朝著某個方向而去。

“跋陀,這一次回去,方丈定然大喜,若不是你,佛門四寺之首的位置,少林寺怎麼可能輕易交出來?”

金剛寺那位二品僧人望向跋陀,欣慰道。

他名為‘同如’,乃金剛寺這一代護寺法王,二品修為。

跋陀作為金剛寺佛子,身邊自然不可能無人保護,而‘同如’便是跋陀的護道人。

“師叔,我們這麼做,真的是對的嗎?”

跋陀忍不住問道。

“當然是對的。”

同如肯定道:“理念之爭,隻論輸贏,不看對錯。”

佛子跋陀聞言,眸子中若有所思。

突然。

就在這時。

護寺法王‘同如’仿佛感應到什麼,抬頭望去。

隻見一株枯萎的菩提樹下,一位身穿灰色僧袍的年輕僧人正悄無聲息的站在那裡。

“恩?”

護寺法王‘同如’眉頭緊鎖。

“你是少林寺的弟子?”

‘同如’高聲問道。

此處乃少林寺地界,除了少林寺外,根本不會有其他寺廟的僧人。

身穿灰色僧袍的年輕僧人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這位年輕僧人,自然是早就趕來的蘇秦。

“久聞金剛寺佛子乃‘羅漢’轉世,我此番前來,隻想與佛子,論佛!”

蘇秦不急不緩的說道。

“論佛?”

‘同如’微微一愣,“我寺剛才已然與你少林寺論過佛了,結果已出,慧聞方丈都無異議,你又何必再來?”

“師叔。”

“既然是少林寺的師兄,就再論一次吧。”

佛子跋陀開口,向前踏出一步,神色莊嚴道:“不知師兄如何論法?”

“該怎麼論,就怎麼論。”

蘇秦微微一笑,淡淡的說道。

佛子跋陀雙手合起,開口道:“師兄可否告知,何為‘佛’?”

剛才在少林寺中,跋陀便是以此發問,連續讓九位少林寺弟子手足無措。

何為‘佛’?

佛門的‘佛’,自然是佛祖,但佛祖又是誰?

是人?是神?是鬼?是妖?

無人知曉。

也無人敢亂加猜測。

護寺法王‘同如’搖了搖頭。

即便是金剛寺的方丈,也被這個問題問倒過,更何況是蘇秦。

‘同如’自然能看出,蘇秦在少林寺的地位應該不高,否則不會身穿灰色灰袍。

之所以在此攔著他們,恐怕是心有不甘罷了。

可心有不甘又能怎麼樣?

少林寺年輕一代直接被金剛寺佛子跋陀碾壓。

難不成少林寺還有弟子能勝過跋陀?

這怎麼可能?

“何為‘佛’?”

這時,蘇秦低聲重複了一遍,聲音越來越高,最後震蕩在所有人耳邊:

“我就是‘佛’!”

轟!!!

這話一出。

包括護寺法王在內,所有金剛寺僧人皆目瞪口呆。

他們還從未見過如此狂妄之人,自比為‘佛’?

“大膽!”

護寺法王‘同如’猛地反應過來,正準備開口訓斥。

然而。

接下來。

他看到了一生都難以置信的一幕。

隻見蘇秦背後,驀然浮現一尊金色大佛,祂一手指天,一手觸地,莊嚴之中透出無邊禪意,口裡發出恢弘殊勝之音:

“天上地下,唯吾獨尊。”

菩提樹下,蘇秦周行九步,然後亦是一手指天,一手觸地,寶相莊嚴:

“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這這這......”

所有金剛寺僧人呆立當場,佛子跋陀更是如遭雷劈,渾身顫栗的望著蘇秦......

望著那尊禪音不斷,指天觸地,唯我獨尊的金色大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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