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中年男人激動地咆哮了一聲,來不及多管身旁被自己吼聲嚇到的年輕警察,拿出手機撥號,“這當然是很重要的線索!我給目暮警官打電話,大正,你還記得那輛貨車是什麼樣的吧?”
“是!我還記得那是一輛白色貨車,車廂後門上有一個黑色橢圓圖案,黑色橢圓裡有黃色……”年輕警察眼睛一亮,“是獵豹宅急便配送車!”
“車牌號呢?車牌號還記得嗎?”
“我想想看,車牌號應該是新宿區的,數字是21—6……”
……
相隔兩條街的小巷子裡,池非遲將宅急便配送車停下,下車看了看幾乎把巷子堵住的車身,“車子停在這裡太醒目了,不能停太久,我去抓謝爾蓋捷赫,你幫忙看守一下,如果方便的話,可以幫忙打包一下。”
“哼……警察應該已經趕到爆炸現場了,要是發現警察找到這裡來,我會提前離開,你的貨物之後會怎麼樣,我就管不了……”琴酒從旁邊樓裡走出來,背著高爾夫球袋走到車廂前,嗅到一股嗆人的辣椒味,果斷往後退了一步,“這種氣味……是你之前往火圈裡丟的那些袋裝粉末嗎?”
“辣椒、孜然、胡椒粉,那三個人沒有被火燒得很嚴重,但叫得太誇張了,我擔心有詐,所以丟了催眠彈和這些刺激感官的粉末過去試探,”池非遲主動解釋著,把車廂鑰匙丟給了琴酒,“我剛才已經補過麻醉劑了,不用擔心他們醒過來,如果發現警察找到這裡來,你就提前走,不用管他們,謝爾蓋捷赫才是真正值錢的貨物,這十個丟了就丟了。”
“你多長時間可以解決掉謝爾蓋捷赫?”琴酒轉頭看著池非遲問道。
“十分鐘。”
池非遲語氣平靜且肯定地說著,轉身走出了巷子。
琴酒用鑰匙打開了車廂門,頓時聞到被烘烤過的辣椒、胡椒氣味,也聞到了其中夾雜著的、皮肉燒焦的氣味,感覺自己像是打開了一輛放滿了烤串的燒烤車,眼裡流露出一絲異色,回頭看了看池非遲離開巷子口。
拉克真是覺得那三個人行為可疑、為了試探才把袋裝辣椒粉、胡椒粉丟過去的?不是為了滿足某種惡趣味,或者……某種危險的異食癖?
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跟拉克談一談這些問題……吃人真的不好。
……
附近的米花町大教堂。
頭發花白的神父穿著長袍,站在教堂彩色玻璃拚接出的窗戶前,目光定定地看著窗戶,似乎在走神,又似乎在思考人生中的重要議題。
本該無人的大廳裡,一個披著黑袍的人影自柱子後走出,沒有發出絲毫聲音,如同潛行在虛空中的幽靈,到了講經台前方,才出聲道,“既然已經聽到了爆炸聲,並且為此感到不安,為什麼不出門看看?”
在那道溫潤男聲響起的一瞬間,神父就猛得轉過身,用警惕的目光打量著不知何時進到教堂裡的黑袍人,看到對方抬頭時露出的麵具,心裡咯噔一下,臉色卻是放鬆了下來,用溫和的語氣道,“我記得今天並沒有您這樣的客人預約來訪。”
講經台前,池非遲也通過麵具眼睛部位留的小孔,觀察著前方發須皆白的男人。
一個身形魁梧、臉型方正的男人,即便是頭發、八字胡與下巴胡須都已經班白,即便是眼尾已經有著深深的皺紋,整個人給人的感覺也是堅毅勇敢的,說不得還得加上‘看起來就很正直’這麼一個標簽。
比起神父,眼前的謝爾蓋捷赫更像是一名騎士,不僅是因為謝爾蓋捷赫看上去就很強健的身板,也是因為謝爾蓋捷赫的目光堅毅有餘、卻缺乏寬厚包容,跟約書亞有著很明顯的區彆。
當然,以謝爾蓋捷赫現在偽裝得滿臉溫和的樣子,要是不知內情的人,大概也不會把眼前的人跟違禁藥物走私商人聯係到一起,更不會想到謝爾蓋捷赫垂在袖袍裡的右手已經握住了手槍。
說起來,這種走私違禁藥物的人還挺難纏的。
不管是那個看到了獵豹宅急便配送車、就馬上在街口布置人手觀望的布羅迪,還是眼前悄悄拿槍在手、麵上還裝得若無其事的謝爾蓋捷赫……
打量了謝爾蓋捷赫兩眼,池非遲就動身往窗前走,主動向謝爾蓋捷赫所站的位置靠近,用著七月對外的溫潤男聲道,“聽說下午這裡會舉辦一場盛大的婚禮,我想來看看。”
謝爾蓋捷赫聽池非遲說到了晚上的婚禮,臉色一沉,很快又笑了笑,目光卻變得銳利起來,“今天下午在這裡舉辦婚禮的新人,不是很喜歡被陌生人打擾,隻要你不打擾他們,他們為了表達自己招待不周的歉意,很樂意為閣下準備一些有價值的小禮物,雖然比不上閣下辛苦跑一趟的報酬,但是閣下不需要冒險、不需要得罪人就能得到,我認為這樣大家都很劃算,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