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次,你們來了啊!”大瀧悟郎跟服部平次打了招呼,看著屍體介紹起案情來,“就在一個多小時前,京都府警本部接到了報警電話,這間美術館的工作人員來開門的時候,發現了被害者倒在大廳裡,這才打電話報了警,而根據我們調查,被害者的名字是現光,推測死亡時間是在淩晨兩點到三點,被害人心臟本來就不好,凶手應該是先將地板弄濕,又把斷開的電線一端丟向被害人,自己在插座前將電插上,這才導致被害人觸電後身亡……對了,被害人就是這家美術館的主人,他平時就住在後麵的房間裡。”
服部平次有些意外,“他不是和尚嗎?”
“不是,”綾小路文麿低頭看著地上的屍體,不緊不慢道,“這位現光先生不僅是這家美術館的館長,還是京都有名的佛畫家,他的作品被很多寺院收購過,包括前兩起事件中的金水寺和奧寶寺,那兩家寺院大力推薦他的作品,寺裡也收藏了不少,這是我們目前調查到的、三個被害者之間唯一的聯係。”
服部平次又問道,“那在這個案發現場應該也有吧?寫有道真和歌的紙條……”
“當然了,在這個現場,我們也發現了這個,”大瀧悟郎拿出一張裝在證物袋裡的紙,正色道,“所以我們才確定這是一起謀殺、而且跟前兩起案件是同一個凶手所為!”
毛利小五郎上前看著紙上的和歌,“幣帛未曾帶,匆匆羈旅程,滿山楓似錦,權可獻神靈……果然是這一句!”
越水七槻轉頭看向池非遲,一臉認真地分析道,“這麼看來,凶手給京都府警寄出的暗號,想讓我們回答的問題,就是要我們把藏在暗號裡的第四首和歌找出來,那麼,凶手提到的‘死首京都’中的‘死首’,會不會指‘四首’呢?意思是一共有四首和歌,他也會犯下四起案件!”
池非遲點了點頭,“很有可能。”
“平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大瀧悟郎疑惑問道,“什麼暗號和四首和歌?你們早就知道現場留下的第三首和歌是這一首了嗎?”
綾小路文麿也向一群人投來詢問的目光。
“是啊,”服部平次轉頭看了看池非遲,“京都府警收到的那封信上的暗號,非遲哥已經解開了……”
之海,無念之心於無之旅程,前往紅楓之處,諸如神意。
‘之海’是以前的說法,也就是位於日本滋賀縣境內的琵琶湖。
琵琶湖和富士山一樣被視為日本的象征,鄰近京都、奈良、大阪和名古屋,為這一帶提供水源供應,也被稱為‘生命之湖’。
傍晚的琵琶湖上,一艘獨舟在水麵上慢慢擺渡。
戴著白色漁夫帽的畫師坐在船上,背靠著一個大箱子,低頭在麵前的畫板上用筆細細勾勒。
天色徹底暗下來之前,畫師從船裡拿出一盞複古煤油燈外觀的充電電燈,放在了身後的大箱子上,又重新坐下,低頭畫著眼前的畫作。
水域邊上,警方立刻鎖定了水上飄蕩的那一點光芒,紛紛登船,沒有亮燈,用木槳慢慢往前劃,悄悄往光芒所在的位置包圍而去。
池非遲、越水七槻、服部平次、毛利小五郎和柯南分彆待在兩艘木船上,在船上警察放輕動作劃船時,五人也在跟大瀧悟郎和綾小路文麿小聲商量著逮捕對策。
“總算趕上了,不過,如果那家夥真的想往琵琶湖裡投毒,我們必須小心一點……”毛利小五郎神色嚴肅地壓低聲音道,“不對,不管那家夥是不是真的會投毒,既然有這個可能,我們都要小心,千萬不能讓他把船上的東西丟下去。”
“找兩個人去吸引對方的注意力,其他人從後麵圍上去,然後迅速控製住他,”綾小路文麿輕聲道,“這應該是目前最簡單卻有效的辦法。”
“那就由我們去吸引他的注意力吧,”服部平次代表偵探組申請出戰,趕在被拒絕前,低聲給出了理由,“和葉、小蘭上午跟這家夥見過麵,他幫和葉她們畫肖像畫的時候,說不定會聽和葉說起我們是偵探、是為了調查京都連續殺人事件而來,大瀧警官,如果你安排兩個陌生麵孔去找他說話,說不定會讓他變得警惕、變得更在意附近,如果是我們去,雖然我們這裡有名偵探,但是他上午見過我們,再看到我們,應該會更放鬆一點,畢竟未知才最讓人恐懼嘛。”
“我也認為我們去會比較合適,”越水七槻認真分析道,“去吸引他注意力的人,必須給他帶去一定的威脅感,讓他把注意力集中在前方,方便後麵的人接近並控製他,但要是那份威脅感太過,又有可能會讓他不斷觀察四周、尋找路線,那樣不利於後麵的人接近他,威脅感過度還有可能刺激到他,讓他立刻把有毒的東西丟進琵琶湖裡。”
“這樣的話,被他看見過的我們都要露麵,”池非遲輕聲提醒道,“他知道我們會一起去調查,如果隻有一兩個人出現在他麵前,他一定會轉頭確認其他人來了沒有,也會防備其他人從後麵偷襲他,隻有我們全員到齊,他才能放心地把注意力集中在我們身上,給警方接近他的機會,當然,柯南不算在內,我們來湖上找殺人凶手,不帶小孩子也是正常的,就算柯南不在,他也不會覺得奇怪。”
“但我最好在場比較好吧,”柯南正色道,“我們都出現在他麵前,才能斷絕他任何一個起疑的可能。”
大瀧悟郎有些猶豫,“這樣會不會太冒險了啊?我們還不確定他身上有沒有危險的武器……”
“而且你們五個人乘船過去,憑人數完全可以強行控製住他,這樣會不會給他帶來過大的壓力呢?”綾小路文麿跟著問道。
池非遲已經考慮好了,看向黑夜中對麵船上的人形輪廓,“所以,帶上柯南是個很好的選擇,他看到我們這邊連小孩子都有,可能會猜測我們是急匆匆找來的,而且小孩子通常會被當成拖後腿的存在,這樣可以適當減少我們帶給他的壓力。”
柯南點了點頭。
他就知道,隻要池非遲覺得帶上他利大於弊,就會考慮帶上他。
這是理智思考的結果,有時候可能會顯得冷漠又不通人情,但不可否認的是,這也是對他實力的信任,還能夠省下一些來回拉扯的麻煩。
“我們需要再規劃一下行動細節,”池非遲繼續道,“首先,過去吸引注意力的人最好分在兩艘船上,我和服部帶柯南在一艘船上,把兩個看上去體能最好的人用小孩子牽扯住,毛利老師和越水在一艘船上,老師還可以一直拿著劃船的船槳,或者一直坐在船上,這樣可以減少我們會給他帶來的壓力,其次,兩艘船從同一個方向靠近他,一前一後停下,儘量把他的視線和注意力牽扯在左前方或者右前方,當然,船不要靠他太近,以免逼得他直接把有毒的東西丟下船去……”
三分鐘後,兩艘木船遠遠繞到了光亮右前方的水域,又慢慢靠近黑夜中的那點光源。
攜帶著光源的木船飄蕩在湖麵上,白帽畫師依舊坐在船上,持筆作畫。
一枝栩栩如生的雄黃蘭花枝被勾畫出來,白帽畫師低頭看著畫布,發出了陰沉的冷笑,“嗬嗬嗬……到了吟誦最後一首和歌的時刻了……”
“之海,無念之心於無之旅程……”服部平次出聲吸引白帽畫師的注意力,在白帽畫師抬眼看來時,繼續和池非遲往前劃船,“前往紅楓之處,諸如神意。”
靠近的兩艘船沒有裝上照明燈,白帽畫師隻能看到兩艘靠近的船影,警惕地抬眼盯著看,“誰?你們是什麼人?”
前方一艘船到了雙方能夠看清人影輪廓的位置,適時停了下來,讓白帽畫師隻是繃緊神經,並未做出危險的舉動。
“關西高中生偵探,服部平次!”服部平次開口道。
柯南也報了名字,“江戶川柯南!”
“還有我,”毛利小五郎故意把船劃上前一些,跟前麵池非遲、服部平次、柯南所在的船並排,“日本第一偵探,毛利小五郎!”
“報名字的環節太奇怪了,”池非遲道,“不如早點進入正題。”
服部平次故意埋怨道,“可是大叔也太狡猾了吧,居然趁機說他是第一偵探……”
“好了好了,我們還是先說正題吧,”越水七槻也出聲刷了一下存在感,讓白帽畫師能把自己的身影跟聲音對應上,“這位畫師先生,你之前寄到京都府警的匿名信,上麵的暗號就是在暗示那一首和歌吧?”
“上麵寫的‘死首’京都中的‘死首’……”服部平次故意提高了嗓門說話,幫偷偷靠近白帽畫師後方的警察船隻打掩護,“用我們這邊某個人的話來說,就是一個牽強附會又無聊的諧音遊戲,其實就是指‘四首’,把其他三首和歌的假名,按照暗號上每一行的數字給挑出來,比如‘5-0’,就是第一首和歌第一句……”
被冠以‘某個人’之名的池非遲:“……”
對,那話是他說的。
他就是覺得這個諧音梗一點都沒有創意、很無聊。
ps:日語中,‘四’常見的讀音是‘よん’(yon),但是口語中有時候也會讀‘し’(shi),跟死的發音‘し’(shi)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