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除小孩子的根據可以有一個,是因為最近除了你們幾個小鬼之外,沒有人到過酒店二十樓,但那是另一條線索分析出來的結果,」池非遲看著桌上的恐嚇信,繼續道,「從恐嚇信上能夠看出來的,就是犯人年紀不超過45歲,接觸電腦、打印機這類電子設備的時間不短,對電腦辦公軟件運用熟練,有閱讀日語翻譯版外國詩歌集的習慣,否則不會用這種排版,那也說明這個人的受教育程度不低或者一直有閱讀愛好,另外,經濟能力可能不會太差……」
其他人聽池非遲說著,發現腦海中隱隱多出了一個人的輪廓。
「紙頁乾淨,對折整齊,排版整體看起來也乾淨,心思比較細膩,且比較有耐心,這樣的人,形象也不會邋遢……」池非遲專注地整理著思路,「如果是某個會社的文員,大概會是組長,如果是其他職業,社會地位不會太低,但也不會太高……女性,或者是體能不好、身體有缺陷的男性……」
「女、女性嗎?」阿笠博士驚訝又不解。
「恐嚇信裡有著對方的犯罪幻想,‘讓你成為我的提線木偶,這一句充滿著控製**,並不排斥接觸華蓮小姐,如果是正常男性的話,大概會用‘刺穿,這樣近距離的方式去殺害華蓮小姐,但對方想用的殺戮方法卻是射穿心臟,內心在逃避正麵接觸、正麵麵對華蓮小姐,」池非遲垂眸看了看恐嚇信,又抬眼看向毛利蘭,「女性、身體有著明顯缺陷的男性、內心過度自卑的男性,小心留意這三種人,有的人擅長偽裝自己,但可以根據肢體語言去判斷對方的真實態度,如果對方是不敢正麵麵對華蓮小姐的男性,在與華蓮小姐接觸時,對方身上會出現一些不自然的反應,不一定是畏畏縮縮,也有可能是強裝鎮定卻身體緊繃、顯得局促,如果是女性的話,有些地方則需要反過來,大概率是一個講究外形打扮、心思敏感卻又對某些事物充滿掌控**的人,比如……像美玲太太這樣的。」
壽華蓮、壽美美:「?」
正聽得津津有味,自家老媽卻突然被點名?
壽美玲:「……」
一時不知道池先生是誇她還是損她,她什麼時候表現出很強勢的樣子嗎?至少在池先生麵前沒有吧?
「可能是生活壓力太大了……」池非遲低喃著,突然停住,沒有再說下去,站起身道,「總之,這邊交給小蘭,我們該去檢查大賽會場的安全了。」
恐嚇信中的‘死,字用了引號,確實有著‘標注重點,和‘另一層含義,兩個可能,但結合犯人的回避態度,他倒是覺得可能是一種猶豫。
總的來說,如果恐嚇信中表現出過份的儀式感、文字字號看上去過份張狂、或是用鮮血樣的紅色去顯露出強烈情緒,一切病態、偏激、極端的情緒才需要注意,但看過這封恐嚇信之後,他並沒有感覺到多強烈的威脅感,更像是一種宣泄。…
表麵凶惡,實際上到處露怯。
就像一些因生活壓力大或者遭遇挫折而去盜竊、去故意損壞公眾物的上班族,心中的憤慨無法尋找出口傾瀉,想要試著從犯罪行為中宣泄情緒,卻還在小心翼翼伸出邪惡觸角的階段,有的人會因為犯罪快感大於愧疚感或者快感留存時間較久,過上一段時間又開始更進一步的犯罪行為,有的人則會因為愧疚感強烈,從此打消了傷害彆人的念頭。
不管送出這封恐嚇信的犯人是哪種人,近期都可能不會有進一步舉動……雖然他是想這麼說,但死神小學生在這裡,發生殺人事件的可能性不低,還是小心防備比較好,因為犯人也可能會突然受了強烈刺激而對壽華蓮下死手。
……
大概是因為池非遲把壽美玲拉出來做例子,壽家母女三人心情複雜,所以送池非遲等人出門時,三人也隻是隨意客套寒
暄一下,很快折返身去做登台準備。
阿笠博士帶著少年偵探團,跟在池非遲和越水七槻身邊,熱熱鬨鬨地往安全通道走去。
走遠一些之後,柯南才好奇問道,「池哥哥,你怎麼會知道美玲太太是個很有掌控**的人呢?早上她和我們見麵時,態度確實很強硬,而且怎麼也不願意讓華蓮小姐退賽,不過她在你麵前,表現得應該都很隨和才對……」
「一個人是否習慣在生活中占據主導地位,從不經意的神態、動作中就能看出來,」池非遲往樓梯口走著,「而且看華蓮小姐和美美小姐的態度就知道了,就算剛才沒有發生母親訓斥、女兒諾諾應聲的情況,但兩個女兒都在迎合母親的安排,乖得像是兩個小學女生……」
步美:「……」
小學女生就要乖乖聽話嗎?感覺有被冒犯到。
池非遲看了看步美和灰原哀,糾正道,「不,比小學女生還乖。」
步美、灰原哀:「……」
看她們一眼的意思,是說她們不乖嗎?
「簡單來說,兩個女兒像缺乏自我一樣,」池非遲道,「所以,我想美玲太太應該是那種對女兒要求嚴格、平時也比較強勢的人。」
灰原哀回想著壽華蓮、壽美美對母親的態度,突然想到自家教母,稍加對比,都能感覺到自己跟教母相處、要比壽家女兒跟親媽相處更加輕鬆自然,也有了指點他人關係的底氣,「她們的父親好像去世得比較早,也難怪美玲太太會變得強勢起來,不過,母親太強勢,對兩個女兒的成長不會有好處,要麼養出傀儡一樣的女兒,要麼讓女兒生起嚴重的叛逆心理,我倒是更傾向於後者,因為人長大之後總會有自己的想法。」
外人說到池加奈,都會提到池加奈身為集團董事長、與丈夫不分上下的商業地位,女強人往往會讓人跟‘強勢,聯係在一起,而她又是教女,按理來說,她麵對池加奈應該會拘束、克製。…
事實上,她一開始確實會琢磨‘教母看起來溫和、實際上會不會很討厭彆人頂撞,、‘池家夫婦對孩子會不會很嚴厲,這類問題,但隨著相處,她發現池加奈並不是一個強勢的母親。
有時候池加奈也會跟她囉嗦‘要早點睡覺,、‘要好好跟同學相處,,會說什麼可以、什麼不可以,但她能夠感覺到池加奈對她個性和想法的包容,比如知道她怎麼都不可能像其他小孩子一樣活潑,就不會強製地讓她去做一些幼稚的事、去偽裝天真無邪的模樣。
所以她麵對池加奈的時候,會更加隨意自然。
而壽家母女之間,兩個女兒似乎都在受美玲太太牽引,言行舉止卻缺少了一些屬於自己的想法、情緒,看起來和諧自然,卻有種兩個女兒過於聽話、以至於沒有自我的感覺。
也會有克製自己、以母親為主的感覺,讓她也一下子就想到‘女兒很聽媽媽話,。
那絕對不僅僅是因為尊重母親。
她也很尊重池加奈,但尊重並不意味著事事順從。
「池先生觀察得還真細致啊,」越水七槻走在一旁,出聲試探,「那你應該也注意到了吧,華蓮小姐剛才一直在看你?」
池非遲沒想到越水七槻問了這個問題,看了看越水七槻有些小心翼翼還努力裝出一臉淡定的模樣,驅散心裡想笑的意圖,點頭道,「我感覺到了。」
越水七槻索性問得更直白一些,「華蓮小姐人那麼漂亮,身材又好,應該說很完美了吧,那雙眼睛更是好看得不行,被她含情脈脈地注視著,你難道不覺得心動嗎?」
「沒覺得……」池非遲沉默了一下,「我覺得她要算計我。」
經驗告訴他,那種目光背後的含義是‘我準備下鉤算計你啦,。
遠的不說,貝爾摩德就很喜歡玩這一招,而且還有‘深情款款目光,、‘純潔懵懂目光,、‘欲語還休目光,多種模式自由切換。
要是真上鉤了,被利用死都不明白自己怎麼就死了。
不止是他,組織部分人恐怕都對這種目光有免疫力,還會伴隨著一定程度的應激反應。
一有漂亮女人用那種目光直勾勾盯著他,他腦海裡的第一想法就是——這個刁民想算計我!
「算、算計?」越水七槻沒想到池非遲這麼評價,有些意外。
她也有點為壽華蓮抱不平了。
一個大美人含情脈脈地注視,到了池先生那裡,怎麼就會覺得‘她要算計我,呢?
她懷疑池先生可能有什麼大病。
比如被害妄想症什麼的……
「你不覺得嗎?」池非遲舉了個例子,「如果有一個陌生男性第一次見到你,就用那種目光看著你,你看過去,他還是那麼看著你,你再看其他東西的時候,他也還那麼盯著你,彆管他相貌如何,你都會覺得奇怪的吧?」
「是、是有點奇怪,」越水七槻腦補出那種場麵,「不過,我大概會懷疑我臉上是不是有臟東西,對方不好意思直說,所以才那麼看著我……」
「如果你臉上有臟東西,看到的人想提醒又不好意思直說,在你看過去時,對方不會第一時間直視你的眼睛,視線會不經意地掃視你臉上沾到臟東西的位置,也會露出欲言又止的為難神情來,」池非遲幽幽道,「死盯著你看的,絕對不懷好意。」
越水七槻:「……」
好有道理。
這麼一想,她也覺得那麼直勾勾盯著她看的人不對勁。
柯南跟在後方,想了想,也覺得有人那麼盯著自己會感覺很奇怪,正在心裡吐槽著池非遲不僅自己神經過敏、還要傳染他們,突然感覺到褲兜裡的手機振動,拿出一看,發現是屬於工藤新一身份的那個手機,而且來電提示是‘小蘭,,抬眼看了看走在前麵的其他人,溜到走廊轉角後接電話。
「喂,小蘭……」
煙火酒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