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通道樓梯間,通往地下一層的路段光線昏暗。頂部天花板上,兩個紅外攝像頭亮著小小的紅色光點,一個正對著樓梯轉角處,一個正對著安全防盜門。
池非遲悄無聲息地走到了轉角前,抬眼觀察了一下樓道的地麵、扶手和牆壁,拿出一雙手套戴上,右手撐住樓梯轉角的扶手,整個人翻了起來,正好自攝像頭拍攝範圍上方掠過。
攝像頭感應到異常,鏡頭朝著池非遲掠去的方向轉動。
不過池非遲已經先一步落地,迅速閃到了樓梯側,蹲在了水泥台階後方,還有心情細細觀察身邊的環境,用戴著手套的右手摸了摸腳邊地上,低頭看著手套指間沾到的汙漬。
對方應該也是用這種方法過來的,他腳旁地麵留下了一點點泥土,但他走樓梯的一路上看過,地麵沒有碾壓踩踏到泥土的痕跡、腳印,落在他身邊的泥土,也不像是鞋底留下來的,更像是高處掉落的。
最重要的是,園區建設時,為了讓綠化植物更快適應環境,特地用了營養土,落在他身邊這些泥土不是園裡的泥土,似乎是附近山林裡的土壤。
也就是說,對方應該在園區外的山林裡待過一段時間,做了某件事,來做壞事前隻清理過腳底,卻沒有把衣服或者背包上的土清理乾淨,更有可能是土夾在了背包拉鏈縫隙這類東西,而由於剛才撐欄杆翻過來的動作過大,所以讓土落到了落腳的樓梯後……
在池非遲觀察泥土時,樓梯轉角的攝像頭沒有捕捉到蹲在樓梯側的池非遲,又慢悠悠轉了回去。
池非遲又看了看那個正對著安全防盜門的攝像頭,發現角度稍微有點不對,直接站起身,側身沿著牆壁走到了安全防盜門的刷卡機旁。
打開防盜門就更簡單了,他有安布雷拉紅傘的身份卡,在安布雷拉協助園區安全守衛期間,安布雷拉紅傘的卡也能刷開這道門。
至於對方,可能是在二樓時,順便拿了某個工作人員身上的工作證,以工作證卡片刷開了門。
「嘀。」
卡片貼在感應區域時,刷卡機還發出了輕響提示音。
非赤躲在池非遲衣服下,卻沒有再懶洋洋打盹,從池非遲撐欄杆翻下來之後就處於亢奮狀態,低聲提醒道,「主人,門後沒有人。」
在防盜門隻打開一道狹窄間隙時,池非遲迅速側身進了門,又順手按了門後的關門按鈕。
由於門外攝像頭的角度被有意偏轉了一些,防盜門打開的狹窄間隙也在監控死角裡,因池非遲關門及時,攝像頭還沒有捕捉到緩緩滑開的門,門又已經慢慢關閉。
防盜門後有一條走廊,一側是配電室,一側是主控室,配電室的門半掩著。
池非遲悄聲走到門口時,配電室裡那個穿著長袖長褲運動服的可疑男人還站在架子前,大背包丟在腳邊,雙手將一個黑匣子放到電表控製機器間。
屋裡,男人認真地裝著炸彈。
半開的門後,池非遲從門縫裡默默看著男人,戴手套的右手扶住門側,將門慢慢推開了一些。
對方有炸彈這種情況……
屋裡,男人調整了前方炸彈的位置,檢查了電子引爆器的通電情況,並沒有發現身後有一個人在悄然靠近,俯身準備從腳邊大背包裡拿另一個炸彈。
池非遲驟然加快靠近速度,在男人察覺異常、準備抬頭時,一手按在男人頭側,另一手迅速重重劈落在男人側頸。
「呃·…··」男人喉間發出混濁模糊的氣音,很快渾身癱軟地倒在了地上。
池非遲探了一下男人的呼吸,拿出手帕和一瓶乙繼,手帕沾了乙繼捂住在男人口鼻上,待了一會兒,才把手帕拿走,動手搜著男人的背包和隨身物品。
因為猜到男人身手不錯,又顯得來曆不簡單,他擔心對方經曆過抗擊打、受到攻擊時強製清醒這類訓練,所以下手重了一些。
還好,人沒死,脖子也沒斷,那就補一下丟到一邊,他先清除一下這個男人帶來的危險物品。
男人身上隻有一把車鑰匙、一張音樂盛典的入園門票、手機、半包香煙和一個打火機,沒有任何能證明身份的東西。
背包裡倒是有不少東西,一把匕首、一圈麻繩、一個大號繩鉤、一個小號繩鉤、一件似乎沒怎麼穿過的外套、撬門的鐵絲工具若乾、兩個沒有被裝上去的炸彈……
池非遲搜走了男人身上的東西,用男人背包裡的繩子把人綁起來,在非赤的指引下,把男人之前安裝在各個角落的三個炸彈拆了下來,連同背包裡發現的兩個炸彈一起撿線排除危險,細細看過背包上的塵土後,還是決定先悄悄把昏迷的男人帶出去。
之前他還在想,男人到底是怎麼從安檢、園區外圍安保巡視圈中把炸彈帶進來的。
看過背包裡的東西和男人的隨身物品之後,他才發現自己之前的猜測有些偏差。
去過附近樹林裡的人,不是這個男人,應該是男人的同夥。
男人和其他遊客一樣拿著門票,自正門經過安檢進來,男人的同夥則是以某種方式,將裝了炸彈和一些工具的背包送進園區,可能在音樂盛典最終安全檢查開始前就已經把背包藏在了園區某處,也可能是這兩天混進工作人員中、趁著門口安檢鬆懈,把東西送了進來······
照這麼推測,男人的同夥可能會在園區外的叢林裡,也可能已經混進來了,甚至可能是園區工作人員。
而既然男人的同夥有將炸彈送進園區的本事,而不是依靠男人的能力,那麼,男人同夥手裡可能也有炸彈。
綜合來看,他最好不要驚動任何人,先把這個男人帶到一個安全的地方,確認一下男人的身份、同夥情況,再看下一步該怎麼做。
為了把男人悄悄帶出去,池非遲樓上樓下來回跑。
先是去一樓值班室暫時在監控程序上做了手腳,讓監控程序暫停五分鐘,把男人從安全通道拖到五樓沒人在的警衛用品倉庫,連人帶背包一同裝進紙箱,再加一箱警衛用品,一起放到手推車上。
接下來,池非遲直接推著手推車進了貨運電梯,到一樓時,跟值班室的保安說自己想帶一些警衛用品出去。
帶出去的理由?根本不需要。
那個警衛用品隻有安保製服、強光手電、繩子、哨子之類的東西,不值錢,沒有危險性,池非遲搬空也不會有人過問。
池非遲離開大樓,推開手推車走到路上,剛準備找個安全清淨的地方處理一下俘虜,聽到飛來的一隻麻雀嘰喳一通叫,就直接去了自己入住的酒店。
園區有不止一家酒店,其中多數是自外引進的企業家經營的,隻有一個名叫‘SO,的酒店是園區在經營。
這麼奇怪的名字,是鈴木、池兩家長輩決定的,因為鈴木園子名字中‘園子,的發音是SONOKO,而他名字中‘遲,的發音是‘OSO,,都有‘SO,,‘SO,就成了酒店的名字。
SO酒店也是園區裡最奢華的,三十層高的樓都用於酒店經營,套房麵積開闊,宴會廳、會議廳、泳遊池等公共區域都不止一個,還有著幾乎占據半層樓的演出室,也是之後和風小姐選拔大賽的舉辦地點。
而且大樓建在教堂旁邊,一樓門外有著羅馬柱門庭和二十多層階梯,讓那些預計在園區教堂的新婚夫婦能有一場新娘拖著婚紗裙尾、拾階而下的體驗。
園區還未正式開放,酒店也沒有
開始營業,這段時間來園區的遊客隻能預訂入住附近其他酒店,目前住在那裡的,隻有他、鈴木園子這兩個園區投資方人員,和風小姐選拔大賽的相關人員。
另外,就是一些衝著和風小姐選拔大賽而來、會在當天順便參加酒店開業活動的人,這些人身份背景都不簡單,要麼是國外影視界、時尚界舉足輕重的人物,來看看今年和風小姐選手中有沒有值得挖掘的人,要麼是日本的大企業家、園區建設會有往來的政客。
就是這種情況下,有一群麻雀發現那家酒店有人潛入。
雖然還不確定潛入者是衝著誰來的,但那家酒店的安保管理比管理大樓嚴格,能潛入也不是簡單的人物,園區裡一再出現厲害的家夥想搞事,他更傾向於相信,對方和他逮住的這個男人是一夥的。
那正好,逮了放一起處理。
半個小時後,SO酒店25樓。
池非遲把一個昏迷的男人拖出了2506號房間,一直拖到對麵2508號房間,關上房門,把人和之前在配電室逮住的男人一起綁在椅子上。
他從警衛用品室拿過來的那些繩子,正好也能用上。
兩個昏迷的人被並排綁在椅子上,攜帶的東西、隨身物品都被放在了前方的桌子上。
池非遲綁好了人,拉過一把椅子坐到桌旁,檢查起從兩人身上搜出來的兩部手機。
兩部手機都出於某家專門銷售功能機的大品牌,很多用不慣智能機的人都喜歡選擇這個品牌的手機,並不能證明兩人之間有聯係,兩部手機也不是同一個型號,新舊程度也不一樣,唯一相同的,是手機裡很乾淨。
手機沒有鎖屏,通訊錄、通話記錄、簡訊全是空白,備忘錄、音樂這些軟件裡更是什麼都沒有,來電提示音是出廠默認設置,而且手機還被靜音了。
電子郵箱是惟一需要驗證密碼的軟件。
池非遲利用手機隱藏文件、使用記錄和這種功能機的特性,讓兩部手機在郵箱密碼驗證時手機進程衝突,暫時進入了郵箱。
還是空白。
收件箱、發件箱、回收站、近期聯係人…··信息全部被清理得一乾二淨,什麼都沒留下!
「嘎!嘎啊!」
窗外一隻烏鴉撲騰翅膀,對著窗戶嘎嘎一陣叫。
池非遲看了看擺滿桌麵的東西,把兩部手機放了回去,起身出門。
又有可疑的人翻窗戶進酒店?
逮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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