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呀,主人,失算了!”非赤怪叫一聲,藏在池非遲衣服下,在池非遲心臟處把後半截身子盤成了一團,“我儘量擋一擋,但是那箭頭比我身體還胖,絕對會被釘穿的!”
池非遲沒有慌張,對池真之介和池加奈喊了一句‘你們往牆邊靠’,靠著右手裡的繩子,整個人翻身倒了過來,雙腳踩到天花板上,俯身低頭。
“嗖!”
一支箭從池非遲頭側飛過,鋒利的箭頭割斷幾根頭發。
第一輪飛出的箭已經釘到了窗台對麵牆壁上,第二輪箭也陸續釘入天花板、地板上,箭頭幾乎沒入壁紙下的石質牆壁,可以想象,那些箭頭絕對可以輕鬆釘入人體。
池真之介攬著池加奈的肩膀退到了床鋪牆邊,心裡替池非遲捏了一把冷汗,隻是不等他鬆口氣,窗台處又傳出輕響。
“哢……”
原本一長塊的銅板上下滑開,露出後麵三排銀芒森森的箭頭。
池非遲:“……”
心裡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講。
池加奈、池真之介:“……”
這……沒完沒了了?
不給三人在心裡罵太多的時間,三排箭矢又迅速射出,覆蓋了壁燈周圍的所有空間。
池非遲左手袖子中,黑棍迅速滑落在手掌中,按下機關。
黑色鐮刀迅速彈出,握柄也伸長到了一定程度,被倒著蹲在天花板上的池非遲舞成了一個圈。
“鐺……鐺……鐺……”
箭矢的箭頭被撞擊到,偏離了原本的飛行軌跡,陸陸續續釘在天花板的其他地方。
屋裡一陣箭矢釘入牆壁的響聲後,終於安靜下來,窗台窗框下的木板上移,重新擋住了那塊危險的銅板。
“主人,小心一點,還有一隻箭,”非赤忙提醒道,“在窗台橫板側麵,應該和壁燈前的地板有關聯!”
池非遲聞言,按了鉤繩開關,從天花板上落到了地上,雙腳剛接觸地麵,窗台處立刻飛來一支箭矢,被池非遲手疾眼快地伸手抓在手裡。
沒反應過來的池真之介、池加奈:“……”
這個房間真危險。
“好了,主人,”非赤鬆了口氣,“沒有了。”
在非赤話音剛落之際,房間天花板、牆壁發出了輕微聲響,一支支釘入石層的箭矢似乎釘不穩一樣,劈裡啪啦落了一地,地麵上像刺蝟尖刺一樣的箭也都紛紛倒了下去。
池非遲低頭打量著手裡那支箭,發現原先能夠釘進石層的箭頭像是軟化了一樣,稍微舉起箭矢,嗅到了一股刺鼻的氣味,立刻把箭矢丟到了地上。
落了一地的箭悄無聲息地消融,金屬質的箭頭和箭身都一點點消失在手電筒光照。
池加奈怔然看著地麵低喃,“非遲……”
“沒事了,”池非遲到床頭櫃上拿回了手電筒,在箭矢堆積的地方蹲下身,看著地上的一灘漆黑液體,“箭內部有某種液體,在箭射出之後,液體在箭頭內部混合成了強酸之類的液體,將金屬融化,又讓液體稀釋或者因化學反應而失去腐蝕性,應該是為了方便清除釘滿屋子的箭矢,另外,如果有人中箭,就算不是被射中要害部位,隻要箭頭在體內,在箭矢融化的時候,可能會對人體內部造成二次傷害。”
池真之介見池非遲沒事,而機關也確實停了,悄悄鬆了口氣,低頭對護在懷裡的池加奈道,“我以前都不知道,你家裡這麼危險。”
池非遲抬眼看著抱在一起的兩人,沉默。
總覺得自己在這裡格格不入,甚至顯得有點礙事?
“我……我以前也不知道啊,”池加奈看著逐漸滲進地毯的黑色液體,回憶著道,“羅德哥哥好像跟我說過一些化學問題,不過因為他有卟啉症,沒法去學校,家裡也沒有請過化學老師,我也不知道他房間裡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外祖母不是投資過藥物研究所嗎?”池非遲站起身,伸手按住壁燈燈座,“說不定是研究所的產物,或者……”
“非遲。”池真之介盯著池非遲右掌下的壁燈,微微皺了皺眉。
“不會有事的。”
池非遲說著,將壁燈燈座往左旋轉了兩圈,按了下去,又朝右轉了一圈。
“哢……”
牆壁發出輕響,牆麵上一塊方形石塊緩緩轉動,與牆麵整體形成90度角後停止,露出後方黑漆漆的空間。
被卷起的塵土一點點落定,更加腐朽的氣息自黑暗中傳出。
池非遲用手電筒照了照,發現裡麵隻是一個平台,而在平台一側,還有著往下延伸的階梯,“是密道,我想去看看,你們去嗎?”
“當然要去,”池加奈語氣和緩而堅決,“這裡說不定連接著避難密道,伱不知道地形,一個人去下去很容易遇到危險,我跟你一起去,如果我們迷路了,我說不定能幫忙找到路。”
“就算沒有連接避難密道,這裡也足夠危險了,”池真之介邁步往入口走,抬眼看著池非遲道,“一起去看看,我開路,你陪你母親跟在後麵。”
池非遲離入口更近,先一步走了進去,“你麵對這些東西,未必有我擅長。”
池真之介沉默了一下,沒有反對,“小心機關,不要走散了,我手表裡有衛星定位,就算走不出來,諾亞也有辦法派出人手來救我們。”
三人進了牆後空間,沿著唯一的樓梯一路往下走。
往下的樓梯是回旋式的,在裡麵一圈接一圈地轉,很容易讓人失去方向感,而在樓梯儘頭,則是通往三個不同方向的三岔口。
非赤努力用熱眼觀察周圍,“主人,這裡沒有機關,不過我的熱眼探測不了太遠,不知道那三條路分彆是什麼情況……”
“先隨便選一條看看。”
池非遲說著,已經走向了最右邊的路。
說是隨便選一條,但他也沒那麼‘隨便’。
剛才的樓梯確實走得人頭暈,但他一直辨彆著方向,從左邊走,是城堡後山的方向,從右邊走,能回到城堡地下,而中間那一條路,指向的方向是城堡外的森林。
如果要到外麵去,可以嘗試左邊、中間的兩條路,但如果想發掘更多秘密,應該走右邊那一條,到城堡地下去。
……
池非遲做了選擇之後,池真之介沒有反對,和池加奈跟上去時,拿出一支鋼筆,在石壁上沿路畫著淺淺的符號作為標記。
接下來的路確實複雜得多,中途有通往其他道路的暗門,而儘頭是一條死路。
往回走時,池非遲再非赤的提示下,試著開了暗門,在池加奈的確認下,得知其中一條是避難密道。
三人選擇了池加奈不熟悉的一條路,繞回旋階梯、在岔路口做選擇,在非赤的提醒下,池非遲避開了一些機關陷阱,總算抵達一個開闊的地下大廳中。
大廳裡擺著堪比一個大型圖書館的書架,書架上放滿了或厚或薄的書籍,角落還放著桌椅、實驗用的操作台和似乎一碰就會碎掉的陳舊試管,都落著厚厚的灰塵。
不管是桌椅,還是試管,除了灰塵之外再沒有其他汙漬,書架上的書籍或多或少都有被翻動的痕跡,但也都排列整齊,乾淨整齊得缺乏人活動過的痕跡。
看了一圈,池非遲可以判斷出,這個地方在棄用之前,有人專門打掃過。
在一排排書架的後方,有著一道鏤空鐵門,上麵掛著老式的掛鎖。
這種鎖難不倒池非遲,隻不過因為鎖內部已經生鏽,還是廢了他很大勁才打開。
鐵門厚重,被推開時發出吱呀響聲,後方是一個大房間,牆壁上掛滿了鐵鏈,角落裡放置著鐵籠子,最裡麵是屏風分隔出的空間,裡麵擺了兩張手術床。
雖然這裡一樣被打掃過,但有鏽印的鐵鏈上、籠子鐵條的接縫處、手術床床腳上,都還殘留著已經變成黑色的血跡。
池加奈見池非遲查看著牆上的鐵鏈,走上去看了看,看到鐵鏈一環內側同樣有黑色的汙漬,出聲問道,“非遲,還是血嗎?”
池非遲把帶在身上的魯米諾試劑噴了一點上去,伸手擋住手電筒光線,看著鐵鏈環索上的熒光,確認道,“沒錯。”
“這裡曾經用來囚禁著什麼人嗎?”池加奈環顧四周,“或者說,這是……實驗室?”
“看鐵鏈的分布和離地高度,這是用來控製成年人行動的鐵鏈,”池真之介用手電筒照著牆上垂落的鐵鏈,篤定道,“應該就是實驗室,而且是用活人來實驗、囚禁了不止一個人的實驗室。”
池非遲又檢查了一下手術床,轉身帶路回到了大廳,沿路看著書架上一本本書的書脊,“裡麵沒有手術器械,東西可能還在大廳裡,也可能被人拿走了,但裡麵沒有放置這些東西的地方,說明對方是一個很謹慎的人,就算麵對被自己囚禁的人,也擔心刀子之類的危險物品被那些人拿到,所以每次進去都會帶著器械,出來的時候又帶走。”
“沒想到菲爾德家地下還有這種地方,”池加奈也在另一邊書架上掃視著一本本書,感歎道,“就像那個為了讓自己永葆青春、在地下囚禁少女作為血羊的貴族夫人一樣,要是這個地方被發現的話,一定會引起轟動的。”
池真之介沒有跟著議論菲爾德家的黑暗密室,“這裡的藏書也很驚人,幾乎什麼類型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