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非遲點了點頭,跟著池真之介離開。
真池集團、菲爾德集團、現有的安布雷拉公司、包括燕氏財團的整合,早已開始準備,內部從清除寄生蟲、資產清點到股權重新分配,外部涉及到新安布雷拉與各家公司的關係、與各國政府和當地政客的關係,所要做的事情隻多不少。
四個發展不錯的企業整合在一起,所形成的能量太大了,足以對許多人產生威脅,也足以讓許多人考慮是否要順‘勢’而為,最終決定這些人的態度的,就是和池真之介的溝通結果。
那些池真之介和池加奈都已經忙完了,今天就隻是進行最後的確認。
伊莎貝拉的生日在即,前來道賀的外交官、受邀而來的著名企業家、歐美財團掌權者等外籍人士都已經陸續來了英國,也都受伊莎貝拉女王的邀請到了宴會上,加上英國一些財團負責人、政治家,一場晚宴熱鬨非凡。
明麵上,今晚是女王舉辦的宴會,但實際上,伊莎貝拉是為了把人都集中在一起,讓池家更做最後檢查,也讓其他人和池真之介都有一個充分溝通的機會。
對於池家人來說,他們需要跟明裡暗裡的盟友最後溝通一下各自的想法,池真之介也要從交談中、明確不會有人臨時改變主意,一旦發現有人態度變得曖昧不明或者異常,就要及時調查清楚並且調整計劃,以確保到時候不會出任何問題。
對於其他人來說,安布雷拉對於未來發展的想法、能否會和自家產生利益衝突、有沒有合作的可能、哪方麵可以合作哪方麵雙方不會做出退讓、安布雷拉能給予什麼又得到什麼,都是對自身利益至關重要的事,雖然早前溝通過,但也想做最後的確認,如果池真之介改變態度,那麼自家也得考慮一下是否繼續支持池真之介、又該怎麼應付了。
而對於伊莎貝拉來說,組織這一場宴會也有好處,雖然沒能把所有國家的名流聚集到一起,那也是不可能的事,但僅是今晚來到這裡的人,想要把這些人湊在一起,也不是誰都能做到的事,多少也能對外證明一下‘女王的價值’,也能讓英國政客們明白,他們女王不是可有可無的吉祥物,而是一個有影響力的吉祥物,時不時彰顯這一點,才能保證王室能在這個時代裡存在下去。
總的來說,大家之前就已經溝通過了,也都不會是朝令夕改的人,最後關頭再明確一下彼此的態度,隻是為了讓自己更加踏實一點,沒有誰在這時候突然改變態度。
池真之介帶池非遲走了一圈,主要是帶池非遲認一認人,讓池非遲實際了解一下對方是什麼樣的人、之前雙方溝通的結果。
而池真之介對池非遲未來的安排或者想法,包括池非遲這個人,也都是很多人想要借機了解一下的。
池加奈帶著灰原哀在四處吃吃喝喝,也沒能徹底清淨下來,總有一些家眷找來,也總需要跟人打招呼或者聊兩句家長裡短。
晚上九點半,晚宴結束。
城堡外的車子陸陸續續開離。
“今晚問到非遲有沒有女朋友的,就有十三家,還有更多的想問也不敢問……”
池加奈坐在後座,掰著手指計算,“假裝開玩笑問小哀以後要不要嫁到他們家的,也有六家……那幾家和他們年紀差不多的男孩女孩有這麼多嗎?”
有達爾西開車,池真之介陪家人坐在了後座,出聲道,“在他們看來,十六歲到二十六歲的都會很適合非遲,小哀的年紀還太小了一點,他們也會覺得不方便,估計要到小哀十五歲之後,問的人才會多起來。”
灰原哀怔怔看著池真之介。
今晚不少女人笑眯眯看著她,就像餓狼看一塊肥肉,以後還會更多?
“也對,現在和非遲年紀相仿的女孩子還不算多,”池加奈道,“近些年有人家裡添了男孩子,等小哀長大了,年齡相仿的男孩子會更多……”
灰原哀:“……”
可以了,她覺得已經很恐怖了。
池加奈又看向池非遲,“其實陛下提過她的堂親妹妹,隻比非遲大一歲,是個很漂亮的女孩……”
“我今晚已經見過了,”池非遲打開車載冰箱,給池真之介拿了一瓶礦泉水遞過去,“不過我的態度始終如一。”
“我可沒辦法說你已經有女朋友了,畢竟你還不算有女朋友,”池加奈道,“不過我告訴他們,你很有自己的主意,伱的事我可決定不了……”
池非遲又給池加奈遞了一瓶礦泉水,“麻煩您費心多應付一下。”
“好吧,我儘量幫你應付,”池加奈接過礦泉水,“其實陛下也提過菲利普,菲利普也隻是比小哀小三歲而已,不過我跟她說過,孩子還太小了,未來的事誰說得清呢,最後還得看孩子們的態度和想法。”
灰原哀也很想跟池加奈說‘麻煩您費心多應付一下’,但想想自己現在是小孩子的外表,也不會有人真的找到她身上,最多就是找她教母提一提、暗示一下,她裝作不知道這些人在說什麼、來蒙混過去就行了。
池非遲也給灰原哀遞了一瓶礦泉水,順便問道,“今晚感覺累嗎?”
“謝謝非遲哥,”灰原哀接了水,想了想,“也不算太累。”
不算太累,就是——累,但還在她承受範圍之內。
以前她和阿笠博士、孩子們去參加晚宴,他們隻是吃吃逛逛,和熟人打個招呼,站在一起聊聊天,就算在日本和非遲哥去了一兩次晚宴,也遠沒有今天這種場麵。
隻說她跟人打招呼的次數,都遠遠超過她過去一年裡跟人打招呼的次數了,更彆說還有一些人以逗小女孩的心態,笑眯眯問她‘幾歲了’、‘喜歡吃什麼’或者其他的問題。
今晚池家雖然不是宴會發起人,卻當得上宴會主角,被關注得很多,她也沒法冷著臉,後期裝作一副犯困的模樣,好歹也摸了一段時間的魚。
其實看到真之介先生和非遲哥就沒閒下來過,不時跟人說話,就是舉酒杯回應彆人的祝願,光酒都喝了不少,她想想自己好歹隻是吃吃喝喝、打個招呼回答一兩個簡單問題、聽聽貴婦人們的攀談和八卦,就覺得自己的處境簡直不要太好。
池真之介擰開瓶蓋喝了水,看向池非遲,“你呢?還能適應嗎?”
“目前還好,”池非遲也拿了一瓶礦泉水,“近期內是不想再經曆一次了。”
“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了,不過總要慢慢適應,”池真之介又問道,“今晚我跟你說的那些,你記下了嗎?”
池非遲喝了水潤喉,點了點頭,“沒問題,都記下了。”
“記下了就好,我當初可沒像你現在這樣應付這麼多人,”池真之介難得感慨,“真池集團的業務剛發展到英國的時候,我接觸的人可沒那麼多,英國總有一些觀念守舊的人,雖然他們也願意搭理你,但永遠會把你排在次一位去考慮,偏偏那些人掌握著不少財富和權勢,直到認識了你母親,接觸的人才一下子多了不少……”
池加奈失笑,“你搭了我的順風車哦。”
池真之介坦然承認了,“確實如此。”
池非遲用礦泉水瓶蓋,給非赤倒了一點水,動手鬆著袖扣,“非赤,出來喝水。”
“要幫忙嗎?”池加奈問道。
“不用,它好像不打算從袖子裡爬出來。”
池非遲感覺非赤從自己手臂往脖子處爬,停了動作,伸手鬆開了領結,又解開了襯衫的兩個扣子。
非赤爬出領口,“呼……早知道我就跟非墨出去玩了……”
“禮服總會有些麻煩。”池非遲回應著非赤,把領結收進了口袋裡。
池加奈笑歎道,“我沒想到你今晚也把非赤帶在了身上,它肯定悶壞了,還好它不需要每天都吃飯。”
灰原哀打量著池非遲襯衫袖子上的黑色袖扣,眼裡閃過狐疑。
今天的事太多了,聽非遲哥說菲爾德家那些年的往事,她擔心非遲哥以後會不會遺傳病爆發,一直心不在焉,之後宴會上,又需要應付各種各樣的人,直到剛才非遲哥動手準備取下袖扣,她才注意到非遲哥的袖扣……
和博士做的袖扣型竊聽器一樣。
會是巧合嗎?
她記得菲爾德家傳下來的袖扣裡,也有一對這樣的,之前教母帶了一堆袖扣去日本,幫非遲哥選袖扣的時候,她曾經看到過。
菲爾德家那對袖扣,是用黑鑽石切割打磨成平滑的鏡麵,再鑲嵌在銀色金屬主體中,風格簡約又顯得時髦,大概傳到下一代也不會過時,很適合家裡年輕男性使用,而博士做的袖扣竊聽器,外形看起來差不多,不過內裡都是電子零件。
她把那對袖扣竊聽器丟在了簡圍裙裡,如果簡誤以為是整理衣服和飾品時、讓袖扣掉到了圍裙大口袋裡,搞不好真的會把袖扣送到非遲哥那裡。
仔細回想,白天簡幫她穿完禮服裙之後,教母去房間裡找她,簡隨即出了房間,再之後,她跟著教母下樓,非遲哥、真之介先生和簡那些女傭都已經在一樓了,簡有時間、也有機會接觸非遲哥,她那個時候沒有用備用眼鏡竊聽過,所以根本沒法確定簡有沒有發現袖扣竊聽器、有沒有把袖扣竊聽器送非遲哥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