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咖啡廳裡坐到了傍晚。

越水七槻就地請池非遲和灰原哀吃了意麵做晚餐，當做是幫忙調查的回報，聽說灰原哀來秋葉原也有看洋裝的打算，又帶兩人直接去了洋裝店，以顧客的身份，興趣滿滿地想幫灰原哀挑一套蘿莉裙。

晚上，到洋裝店裡的客人依舊不比白天少，委托越水七槻調查的短發女孩忙得不可開交，聽越水七槻介紹‘是朋友和朋友的妹妹’之後，就一臉歉意地讓越水七槻先陪兩人看衣服，轉身和同事忙活著招待客人。

“小哀真的不想試試粉色的嗎？”越水七槻拿著兩套童裝，放在灰原哀身旁對比，“粉色這套看起來很可愛呢，偶爾也要嘗試一下稚嫩的顏色嘛。”

灰原哀看了看兩套童裝，怎麼看都覺得過於幼稚，轉頭看向忙碌的短發女孩，“我倒是覺得她穿的那套哥特式蘿莉裙裝很不錯，沒有老舊歐式裙裝的拖遝感，雖然裙擺也有繁複的層次，但總體來說很清爽，搭配手套看起來也很優雅。”

“哥特式嗎……”越水七槻手裡還拎著兩套童裝，又轉頭盯著貨架上展示的一排排衣服，尋找著新目標。

池非遲起身打招呼，“我出去透透氣。”

以他地了解，女性在挑選衣服顏色、大致款式之後，還會在領口樣式、衣服材質、甚至有沒有扣子這種細節上進行考慮，之後再上身試一試，看看效果，不行再換下一套……

如果是兩位或兩位以上女性一起挑選，以上時間翻倍。

看越水和小哀這種‘今晚怎麼也要挑一身’的認真架勢，沒有半個小時，是絕對出不了這家店了。

他了解，但很難理解。

他上一次關注某位女性身上衣服的扣子怎麼樣，大概是在凶殺案現場看屍體的時候……

這麼實誠的話還不能說出來，不然肯定會被責怪‘煞風景’，不如自己出去逛一逛。

……

夜晚的秋葉原，四下燈光璀璨，街上人來人往，人流量比白天還多了不少。

非赤探頭出池非遲的衣領，把頭擱在池非遲衣領邊，東張西望地看街景。

“主人，今天好像沒有花車遊行……”

“主人，你看你看，對麵街上有兩個超酷的女孩子！”

“主人，前麵有玩偶熊在賣冰淇淋耶！”

池非遲抬頭看了看那家員工穿著玩偶服的冰淇淋店，走了過去。

“主人，你看，這種冰淇淋看起來很好吃……”非赤伸長了脖子，依依不舍地看著冰淇淋距離自己漸遠，委屈收回視線。

“先逛一圈，回店裡的路上再買，”池非遲穿過一群年輕男女，低聲道，“順便給小哀和越水也買一個。”

旁邊的年輕男女側頭，好奇打量池非遲，似乎在疑惑這個走過他們身旁的黑衣年輕男人為什麼自言自語。

“也對，那就等回去的時候再嘗吧，”非赤興致又高了起來，“主人，剛才那三個女孩子一直在看你耶！對了，那兩個男孩子也在看，哇，都這麼遠了，還在看……”

池非遲：“……”

如果非赤不引他說話的話，他相信自己不會被盯那麼久。

非赤一直悄悄看著那群年輕男女，等池非遲轉進旁邊一條街後，才收回視線，又瞥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影，“主人主人，是新出醫生！快看，就在街對麵的漫畫店前麵，他和保本光小姐約會被帝丹高中的女孩子抓住了！”

池非遲被非赤的描述吸引，轉頭看了過去。

對麵漫畫店門口，保本光抱著一疊漫畫書，站在新出智明身後，看著新出智明跟兩個穿帝丹高中校服的女孩子說話。

雙方有說有笑，一個女孩子還豪氣地拍了拍新出智明的肩膀，說話逗得保本光笑個不停，氣氛和諧友愛，哪有非赤說的那麼八卦？

不過，看新出智明這麼忙，他就不過去打招呼了，免得又被拉著聊天。

路過一家模型手辦店時，池非遲帶非赤進店逛了一圈。

店裡亮著一盞盞暖黃色的吊燈，商品也多是日本複古風，看起來十分有氛圍。

穿著女仆服、打扮可愛的女店員沿路跟著，不時偷瞥池非遲一眼，不時好奇留意池非遲背光時深紫的瞳色，見池非遲在劍玉前逗留，立刻熱情介紹著商品，“客人，這裡的玩具和模型都是曆經年月的老物件哦，雖然不如古董那麼值錢，但現在已經買不到了，比如這些劍玉，都是我們店主從一些富商家裡收購來的，時間最久的，已經有一百年了呢！”

池非遲點了點頭，繼續往前走。

他隻是沒想到這家店裡還會賣劍玉，要說劍玉，他和非赤也不缺這個收藏。

從富商那裡得來的百年貨，他相信百年前沒有多少能跟烏丸家比的富商。

女店員好奇問道，“您是一個人到原宿來的嗎？”

“跟女朋友和妹妹來的，”池非遲掃視著展示台中的一件件物品，“她們去買衣服了。”

女店員眼裡閃過一絲失望，很快又打起精神來，笑道，“原來如此，您是等得無聊了，所以出門逛一逛吧？那您要不要給她們買一份禮物呢？我們這裡也有不少受女孩子歡迎的小物件，像是很漂亮的手鞠、和傘跟團扇，很適合做禮物送出去，等過一段時間出門賞櫻，有漂亮和傘搭配漂亮和服的女孩子最幸福了～！”

帥哥可以辜負，唯有賺錢絕對不可辜負。

池非遲：“……”

他懷疑這個店員想掏空他的存款……

等等，算算他的存款，大概空不了。

不過這家店的東西平時用不上，說古董藏品也不夠格，最多算是工藝品，要是他買一堆拎過去當禮物，越水和小哀應該會很困惑——懷疑他人傻錢多。

而且禮物嘛，不用多送，用心挑一挑，選擇合適的最好。

兩分鐘後，女店員把一個手鞠和兩盤老唱片分彆裝進印了店名的紙盒裡，動作嫻熟地包裝著，發現池非遲還在貨架前，笑著介紹道，“那邊都是傳統造型的手辦和模型哦，像是戴能麵的老者、招財貓、藝伎……”

池非遲看了看那些成套的小物件，低頭問非赤，“你有沒有想要的？”

“咦？”女店員一頭霧水地抬頭，看到池非遲衣領下鑽出一條蛇，臉上笑容有些凝固。

蛇，活的……

非赤鑽出衣領後，爬到池非遲肩膀上，仰頭看了看貨架，伸長尾巴，用尾巴尖拍了拍招財貓所在的位置，“買個招財貓吧，主人，上次我跟非墨說起過，玩偶牆上可以掛一個招財貓，保佑安布雷拉多多賺錢！”

池非遲不用多想，就猜到非赤會對‘擴充玩偶牆’感興趣，看了看貨架上的一排招財貓，轉頭對被非赤嚇呆的女店員道，“這一套招財貓也請幫我裝起來。”

非赤指的招財貓有七個，陶瓷製品，隻有半個巴掌大小，細節卻十分精致，邊角線條都勾勒得十分流暢。

而且看起來，七個招財貓是一套。

舉左手的、舉右手的、舉金元寶的、舉一摞日元的，姿勢都跟常見的招財貓不太一樣，有的身體前傾，有的大尾巴立在身後，其他三個招財貓姿勢更奇怪，一個左右手都舉了起來，還一本正經地擺著標準眯眯笑臉，一個直接歪頭殺造型，一個扭腰側身、雙手舉著兩把打開的扇子。

這麼有特色的東西，價格也相當有份量。

之前的手鞠算是精致的工藝品，唱片是已經很難買到的舊貨，價格差不多是一萬日元，而這套招財貓標價85萬日元。

不過，他早就想過非赤和非墨這種興趣愛好會很燒錢，並且也做好了以後‘家裡一麵牆，東京一套房’的準備。

女店員回神後，加快了手裡打包速度，又翻出一個個小木盒，上前小心翼翼地把招財貓取下來，“這是近代以製作招財貓聞名的大師……”

“我知道，”池非遲不太想聽彆人嘮叨了，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麻煩你快一點。”

這是近代某大師的作品，這個他當然知道，隻不過這是早期的作品，造型又比較皮，很多商人覺得這樣不正經、沒有求財誠意，所以名氣很小，價格也不算高，如果有耐心收集，一套真品大概八十萬日元能夠搜集齊全，他多花五萬並不虧。

貨架上的一套招財貓就算是仿製品，那也是很接近真品的仿製品，價格不會低於七十萬日元。

再說了，非赤和非墨也不會管這是不是什麼大師作品，回去掛牆上就完了，隻要自家寵物高興，他也懶得管是不是真品，不當傻子就好。

女店員也沒有再囉嗦，隻是東西就這麼被池非遲買走，自己不做說明總覺得不對勁，在池非遲付款拿東西出門時，還是忍不住笑眯眯說了一句，“這是我們的鎮店之寶哦，自從它們來了店裡，店裡的生意就好得不得了，希望它們能保佑您以後一切順利！”

“借你吉言。”

池非遲客氣了一句，拎著東西轉身出門。

真正讓生意變好的，應該是有一個會忽悠……不，是很會說話的店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