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水七槻放棄了,緩著呼吸,把蠟燭晃了晃,發現火苗還是堅挺,嚴重懷疑這火苗是假的,並試圖伸手去摸。
“彆犯傻,是真的火焰,”池非遲及時叫住越水七槻,解釋道,“這是中華流傳的民間異術,裡麵摻入的不止是藥材粉末,還有硫磺之類的成份,不僅很難吹滅,被水滴淋到也不容易滅,當然,無氧環境或者浸入水中,火焰還是會熄滅的。”
“我試試看……”
越水七槻被說得好奇起來,也沒有心思計較池非遲說的‘犯傻’,發現桌上沒工具,起身去洗手間拿了牙刷,還帶了一杯水出來,開始嘗試滴水。
一滴水落向火焰,火焰跳了跳,還是燃著。
吹氣,滴水,找吹風機吹風,滴大水滴,灑水熄滅,研究燃燒留下來的蠟滴,再次點燃繼續玩……
非赤的預感沒錯,這根蠟燭夠越水七槻玩上半天了。
越水七槻玩了半個多小時,見蠟燭燒得差不多了,才停了手,把剩下的一小截蠟燭放回桌上,笑眯眯感慨道,“好神奇,池先生就像魔法師一樣!”
池非遲已經把蠟燭都做好了,心裡對越水七槻的反應表示滿意,把三支蠟燭遞給越水七槻,“自己留著玩。”
“你當我是小孩子啊……”越水七槻埋怨著,把蠟燭接住,看向袋子裡的藥包,“一起放到裡麵可以嗎?”
“雖然裡麵的東西被蠟混合並封住了,但最好彆放在一起,還有蠟滴也是一樣,可以的話,用紙巾包好丟掉。。”池非遲道。
“啊,我知道了,”越水七槻又左右看房間,起身拿了一個裝零食糖果的小鐵盒,“用這個呢?”
“可以用,”池非遲抬頭看了看盒子,又把一張剛弄好的紙遞給越水七槻,“你再試一下,把這張紙用膠水貼房間門外麵,然後關上門。”
越水七槻接過紙條看了看,發現隻是一張上麵黏了奇怪附著物的紙張,除了顯得臟一點,看起來跟普通紙也沒什麼兩樣,看完之後就,拿了膠水起身到門口,把紙條貼好,又把門關上,“這樣就可以了嗎?”
“咚!咚咚咚!”
門外傳出敲門聲。
“哎?”越水七槻打開門,探頭看外麵空無一人的走廊,“奇怪,沒人啊……”
非赤也睜著雙眼,冷冰冰盯著門口。
越水七槻回頭見池非遲又在忙活,沒有出聲打擾,關上了門。
“咚!咚咚咚!”
敲門聲再次響起。
用熱眼留意著門外的非赤僵住,“主人,外麵沒人……”
越水七槻再次打開門查看,確認外麵沒人且不可能藏人後,用懷疑目光看了看自己貼在門上的紙張,跟池非遲打了招呼,拿著鑰匙出門,“池先生,我出去看一下!”
門再次被關上,又響起了敲門聲。
“咚!咚咚咚!”
門外,越水七槻怔怔看著門板。
那張貼在門上的紙張沒有動,服服帖帖地粘在門板上。
她就站在門外,確定自己沒有敲門,也沒有其他人敲門,但門板就是發出了被敲擊的聲響。
走廊儘頭,窗戶外灑進陽光,卻隻停留在一小塊地麵和牆壁上,這邊全靠亮晃晃的走廊燈照亮,憑空響起的陣陣敲門聲,讓白熾燈下的走廊顯露出一絲詭異。
而且她走近了聽,發現敲門聲確實是從門板上傳出來的,還是靠近門外的這一邊,那聲音就像有無形的手指一下一下敲上去,害得她靠近門板都覺得不自在,似乎自己和門中間有一個隱形的幽靈一樣。
越水七槻看了看左右兩邊的走廊,突然覺得外麵有點冷,用鑰匙打開門,迅速進門關上門。
“咚!咚咚咚!”
門一關上,敲門聲又有節奏地響了起來。
越水七槻慶幸自己沒有強迫症,忍住了去開門的衝動,走到桌旁,覺得自己需要人氣緩和剛才感覺到的詭異,拉了一下椅子,挨著池非遲坐下,“那……這又是怎麼回事啊?”
池非遲雙手放在桌上粘著一根線香,低頭垂眸盯著線香,臉部上方也籠罩了一層陰影,在平靜聲音映襯下,顯得有些陰鬱,“中華異術,鬼敲門。”
越水七槻臉色白了白,“真、真的有鬼嗎……”
穀/span也就是在越水七槻話音剛落,敲門聲突然停了,門傳出輕微又拉長的‘吱’聲,像是門外不知名的東西聽到了越水七槻的話,不再執著於敲門,用了不知手段打開了門。
越水七槻臉色蒼白地僵了僵,緩緩轉頭看門口。
“沒事,”池非遲擔心越水七槻被嚇哭,轉頭看門口,“隻是一種惡作劇的小把戲,全是那張紙的作用,而且隻在特定時間對木門有用,讓紙上混合的東西接觸空氣,再服帖地貼在木頭上之後,混合物質產生的化學反應會將門漆侵蝕,再在木頭上侵蝕出肉眼難見的小孔,讓木頭發出類似木板被敲動的聲音,最後化學反應發揮得差不多,還會發出這種門似乎被打開的聲音,之後就沒有了。”
越水七槻聽完之後,還是半信半疑,“真的嗎?”
“當然,其實用了這種手段,門板上會散發一些很像變質油脂一樣的奇怪氣味,你剛才留意一下,應該就會聞到,等紙揭下來後,門上的漆還會有一點一點蜂窩狀的剝落痕跡,並黏在紙上,”池非遲拉開椅子起身,往門口走,“之前你說起恐怖片頭頭是道,我還以為你不怕鬼。”
“我看恐怖片不覺得怕是沒錯,可是我會怕看不到的幽靈嘛!”越水七槻立刻起身,拉著池非遲的胳膊,躲到後方,用如臨大敵的緊張目光盯房門,“還是先彆出去……”
“把紙拿來燒掉,”池非遲到了門口,伸手開門,“雖然現在也沒事,但燒掉紙,你應該會安心一點。”
越水七槻立刻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池非遲把門上的紙張揭下來,回房間裡點火燃燒,放進煙灰缸裡。
越水七槻看到紙張上果然黏了一點點的透明漆,再看著紙張被火燒掉,心裡徹底踏實了下來,鬆了口氣,抬手摸了摸額頭上的冷汗,“這種異術除了嚇唬人,好像也沒什麼用吧?”
“就是用來嚇唬人的,”池非遲又繼續做自己的線香,低頭耐心往小棍子黏黑乎乎的泥,“深夜把這張紙條貼在門上,貼在隱蔽一點的地方,屋裡的人聽到敲門聲去開門,發現門外沒人,等回來關上門,又聽到敲門聲……”
“再三發現外麵沒人,又檢查確認過沒人躲著惡作劇,屋裡的人肯定會覺得很恐怖,躲在某個地方,然後聽到敲門聲突然停止了,緊隨而來的是門好像被打開的聲音,”越水七槻說著,自己一陣惡寒,又默默往池非遲身旁靠了一點,看著池非遲鎮定的神色,感覺心裡又踏實回來了,“這樣不會嚇死人吧?”
“傳說古時候確實有人被嚇死過,這種東西的製作材料很稀少,我隻買到了一點點,隻有這一張,”池非遲把線香黏好,放在一旁等風乾,又拿過一根手工蠟燭切好,“不過晚上用不到,你還想玩的話,改天我遇到合適的材料,再給你做……”
“嗡……嗡……”
感覺到手機振動,池非遲拿出手機接電話。
越水七槻默默坐在一旁,打量著桌上的蠟燭和線香。
小七哥哥對‘玩具’的定義跟其他人不太一樣,像‘鬼敲門’這種恐怖得像靈異現象一樣的惡作劇,說‘玩’真的恰當嗎?
她親眼看著紙張一步步製作完,也親手把紙張貼上去,她都覺得心裡毛毛的,這種惡作劇還真可能嚇死人。
還有,這些蠟燭和線香這麼多,大概率是今晚要用的東西,今晚的展覽廳畫風可能會很不對勁。
蠟燭,線香,如果不是唯一的一張‘鬼敲門符紙’被她玩過了,完完全全就是靈異套餐嘛……
“非遲哥,是我,”電話那邊,黑羽快鬥聲音含笑,“你那邊有頭緒了嗎?就是那個家夥耍的把戲……”
“大概有了,”池非遲道,“你這麼輕鬆,是想明白了嗎?”
“是啊,”黑羽快鬥心情相當不錯,他本來還想問問非遲哥有沒有頭緒的,沒想到自己從怪盜紳士留下那枚硬幣裡發現了問題,“對了,我昨晚在外麵見到了怪盜紳士,所以才突然發郵件給警方,說自己要取消行動,那個囂張的家夥說他是我老爸的師弟,你有沒有聽我老爸說過啊?”
“沒有,我不知道老師有什麼師弟。”池非遲道。
“是嗎……我也沒聽我老爸說他有師弟,以前也從來沒有見過那個家夥,不過老媽昨晚突然回來了,她說我老爸確實有個師弟,好像早年跟我老爸有一點矛盾,所以她也不是很了解對方,”黑羽快鬥幽怨吐槽,“你不知道那家夥有多囂張,居然說我是在模仿他,還說要為我老爸報仇,可是我又感覺他來者不善,總之是個很奇怪的人,既然我們都發現了他的手法,那晚上就找機會送他出局吧……”
說著,黑羽快鬥又忍不住戲精附體,人格分裂一樣,用怪盜基德那種悠緩自信的語氣道,“當然,怪盜不會放棄即將到手的戰利品,在把那個黑乎乎的家夥送出局之後,閣下的午夜寒鴉,我也……”
“知道了,你儘管來拿。”
“滴。”
電話被掛斷。
“喂?等……”
黑羽快鬥放下手機,看著通話結束的頁麵,沉默了一下,突然心情愉快地收起手機。
非遲哥不會是急了吧?
不管怎麼說,今晚先送那個怪盜紳士出局,那個家夥輸定了,最好順便把非遲哥也想辦法騙過去,然後呢,他就不客氣地拿到那塊黑鑽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