榎本梓沒有拒絕池非遲一同去商店,一路上也沒有再提自己哥哥的事,隻是跟高木涉、池非遲說著附近的情況。
那邊那家蛋糕店的蛋糕很好吃……
這邊這家便利店賣的東西很貴……
到了綜合商城,榎本梓去賣便當的地方逛了一圈,轉頭看到旁邊的內衣專賣店,突然像想到了什麼一樣,轉身一臉扭捏地對跟著的高木涉和池非遲道,“我、我想去內衣專櫃看一下……”
高木涉一愣,尷尬道,“可是……”
可是他在監視,總不能因為這個就離開吧。
“跟過來也沒關係,”榎本梓臉憋得有點紅,“不過我挑選的時候,能不能請你們先轉過身去,不要盯著我看。”
池非遲走向樓梯口的自動販賣機,“我去買煙。”
榎本梓目送池非遲離開,又用極其不好意思的目光看著高木涉。
高木涉連忙點頭,“呃,是,我絕對不會看的!”
池非遲到了自動販賣機前,往投幣口丟了硬筆,買了一包煙後,沒有再去內衣專櫃那邊,搭上電梯去了一樓。
他在這個樓梯口買香煙,榎本梓想要避開他們離開,應該會選擇從樓層另一邊的樓梯下去。
但不管榎本梓怎麼選,這個綜合商城的出口就隻有兩個,一個是一樓大廳的出口,一個是地下停車場的出口,他去大樓外、在能夠同時看到兩個出口的對麵上盯著,榎本梓就不可能甩開他。
……
凜冬夜裡,寒風呼嘯。
路上行人不多,偶爾有人路過大樓外,也裹緊了厚外套,行色匆匆。
池非遲到了綜合商城對麵的街上,拆開香煙盒,拿出一支煙咬住,點燃,目光一直盯著綜合商城的兩個出口。
沒多久,一個人影從地下停車場的出口走出來,厚外套的帽子被拉了起來,在對麵街上更難看清長相。
不過,無論是那個人外套顏色和款式,還是走路姿勢,都讓池非遲能肯定那就是榎本梓。
榎本梓出了停車場後,低著頭快步往前走了一段,慌張地回頭看了看,發現沒人追出來後,拿出手機打著電話,轉身進了路邊的便利店,絲毫沒有注意到馬路對麵有人一直跟著她往前走。
隔了車道的對麵街上,池非遲確定榎本梓隻是在便利店裡打電話、沒有試圖通過後門離開,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
出租車停下後,後座車門打開,司機客氣地打了招呼,又問道,“客人,請問您想去哪裡?”
“我不記得那個地方具體叫什麼,不過記得怎麼走,我給你指路,”池非遲隨意找了個理由,也沒有刻意去盯著那邊的馬路,“你先轉到對麵車道上去。”
“啊,好的。”
出租車開到前麵路口掉頭時,榎本梓也從便利店出來,焦急看了看綜合商城方向,如願攔下一輛出租車,同樣,也沒注意後方有一輛出租車一直跟著。
“直行……”
“前麵左轉……”
“前麵左轉……”
兩輛出租車一前一後,開往奧穗町。
另一邊,發現榎本梓不見了的高木涉跑出綜合商城時,連忙打電話通知了千葉和伸、目暮十三。
等高木涉在綜合商城附近找了一圈、回到榎本梓家時,目暮十三也前後腳趕到。
“你這個笨蛋!”目暮十三臉色鐵青地獅子吼,“讓你跟著嫌疑犯的妹妹,你卻讓她跑了,是怎麼辦事的?!”
“對、對不起,”高木涉汗道,“因為榎本梓小姐是之前協助過我們警方破案的善良市民,所以我實在沒想到她會逃走……”
“這次涉嫌殺害鳥平先生的重大嫌疑人,可就是這位小梓小姐的親哥哥榎本杉人,”目暮十三沉著臉,盯著高木涉道,“就算再善良的女性,也不能保證她哥哥同樣善良吧?更何況,如果是個好妹妹的話,隻要哥哥遇到了麻煩,更會想儘全力幫忙,這樣的心情難道你不懂嗎?”
高木涉憋了半天,終於忍不住上前質問道,“那換成目暮警官會怎麼做?她在買東西的時候,說想去內衣專櫃逛一逛、請稍等一下,你能怎麼辦呢?”
目暮十三板著臉道,“我會毫不介意地跟過去!”
“那麼,如果她又說‘跟過來也沒關係,不過我在挑選的時候,你能不能不要盯著我看’呢?”高木涉大聲問道。
目暮十三一懵,“啊?”
“尤其是她還紅著臉、用很難為情的眼神看著你,”高木涉對著目暮十三、近乎用吼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憋屈,“如果是目暮警官你的話,你又能怎麼辦呢?!”
目暮十三想想那場麵,尷尬得老臉一紅,豆豆眼道,“這、這就沒辦法了。”
一旁,毛利小五郎都覺得大受震撼,呆呆地低喃,“小梓小姐還真是有一手啊。”
毛利蘭汗了汗,“是、是啊。”
“先不說小梓小姐,我還有一個疑問……”灰原哀走上前,仰頭看著朝她看過來的高木涉,神情冷淡地問道,“我哥哥呢?”
高木涉一怔,努力回想著最後一次見池非遲是什麼時候,感覺後背有刺在紮,還是涼颼颼的冰刺,“那個……”
灰原哀無語看著高木涉。
看樣子,高木警官不僅把嫌疑人的妹妹跟丟了,還把她哥哥弄丟了。
“我說……池哥哥會不會跟著小梓小姐離開了?”柯南懷疑問道。
高木涉見其他人也投來關注的視線,尷尬撓頭道,“應、應該不會吧,小梓小姐說想去內衣專櫃逛一逛的時候,他就去買煙了,等發現小梓小姐不見了,我又連忙往一樓跑,之後急著在商場附近找了一圈,所、所以……”
毛利小五郎也無語了,“所以壓根忘了通知非遲,是嗎?”
高木涉乾笑著撓頭,“呃,是啊。”
目暮十三歎了口氣,抬眼正色道,“總之,池老弟那邊就讓毛利老弟打電話通知一聲,說不定小梓小姐還躲在某處、準備等高木離開之後再走,卻正好被池老弟看到了。雖然我覺得這樣可能性不大……”
“真是的,你們兩個人跟著小梓小姐,居然都能把人跟丟了……”毛利小五郎拿出手機,打通了池非遲的電話,“喂,非遲,我是毛利。”
“老師。”
電話那邊的年輕男聲依舊平靜,聽得毛利小五郎感覺心頭一盆冷水,很快又無語道,“你不會還在綜合商城那裡吧?高木警官把小梓小姐跟丟了……”
“我知道,”池非遲道,“我在跟小梓小姐。”
“他已經回來了,你也趕快……”毛利小五郎下意識地說著自己想說的話,突然察覺不對勁,頓了頓,朝電話那邊驚訝問道,“你說什麼?!你現在正在跟著小梓小姐嗎?”
“噗!”
柯南原本打算提醒一下警方,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瓶可樂晃了晃,準備往身上濺點可樂,結果聽毛利小五郎這麼一喊,可樂濺了一身一臉,麵無表情地看著麵前打開的冰箱門。
他就知道……就知道池非遲那家夥沒那麼好糊弄,跟出去絕對是發現哪裡不對勁了!
目暮十三回神,看了看一身都是可樂的柯南,顧不得多問,大步走到毛利小五郎麵前,對著毛利小五郎貼在耳邊的手機喊道,“真的嗎,池老弟?你現在還跟著小梓小姐?你們現在在哪裡?”
毛利小五郎耳朵一陣嗡嗡響,為了防止自己耳朵遭受磨難,連忙把手機移開,按了免提。
電話那邊,池非遲語氣平靜得像是沒事人一樣,“車子剛轉進奧穗町三丁目四番地……小梓小姐下車了,倉庫區,我跟過去看看,不說了。”
“嘟……”
“池老弟,你小心……喂,池老弟?喂!”
目暮十三再怎麼喊,也無法阻止電話那邊傳出的忙音,臉色黑了黑,轉身朝高木涉、千葉和伸吼道,“都聽到了吧?奧穗町三丁目四番地,倉庫區,我們現在也馬上過去!”
“是!”高木涉、千葉和伸應聲,跑出門。
柯南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可樂水漬。
嗬嗬嗬嗬嗬……
……
奧穗町三丁目的倉庫區。
一輛出租車停在轉進倉庫區的路口,靠路邊停下,榎本梓匆匆下了車。
後方,隔了一段路程的出租車上,池非遲收起手機,付了車費。
司機接過錢,神色複雜地幫忙打開後座車門,通過車內後視鏡觀察著池非遲。
剛才他還覺得奇怪,為什麼這位客人一直指路往偏僻地方來、為什麼前麵老是有輛出租車,雖然有所懷疑,但也安慰自己,說不定是巧合。
等這位客人打了電話,他才明白,原來這位客人是在跟蹤前麵出租車上的人,還是跟蹤一個年輕女孩。
他聽說昨天有一個年輕女孩子被人襲擊了,該不會他今晚拉到的客人就是……
池非遲下了車,“如果你覺得我可疑,可以隨便報警。”
司機一個哆嗦,默默收回視線。
這是威脅嗎?
其實是在警告他:我已經記住了你的車牌和長相,你要是敢報警,你就死定了?
池非遲沒管司機會不會報警,走向榎本梓之前轉進的路口,跟了過去。
榎本梓沒發現自己一直被跟蹤,到了空置倉庫前,發現倉庫前看不到人,就放聲大喊起來。
“哥哥!哥哥?你在這裡吧?”
喊聲也讓池非遲快速鎖定了榎本梓的具體位置,順著倉庫房簷下的昏暗處走過去,還沒到榎本梓身旁,就看到了穿著長風衣的河瀨從陰影中走出來、悄悄靠近榎本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