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小子,辛苦你了,”朱蒂也覺得柯南在池非遲那裡一番迂回試探不容易,打起精神笑了笑,“看來他沒有再聯係池先生,池先生近期也沒有打算去醫院找他,你們可以放心了,接下來……”
“我們一起去杯戶中央醫院,”柯南直接拍板,神色堅定道,“你們FBI的人,可以去問一問護士,有沒有一個少年拿著水無憐奈的照片到處打聽,他知道水無憐奈出了車禍,去醫院好像都會這麼做,我在路上打電話問問小蘭姐姐,他近期可能經常跟那個住院的同學接觸,如果能打聽出那個住院的同學叫什麼、住在哪個病房,說不定就能找到他。”
……
東京,目黑區。
一輛保時捷356A駛過街道。
開車的伏特加依舊戴著墨鏡,抬眼看了看車內後視鏡裡收起手機的人影,提醒道,“拉克,你不會真的送人去彆的地方吧?參與行動的時候,可不能突然離隊啊。”
“故意的……”
旁邊,琴酒叼著點燃的香煙,垂眸看手機上的信息,神色平靜道,“故意說一個距離對方所在位置遠、又不暴露我們行動軌跡的地方,故意說是在美術館附近,是為了讓對方下意識地認為他要去美術館看展覽,如果不是有特彆著急的事,換了誰都不會麻煩一個大少爺特地跑過去開車接送,而如果對方有緊急的事,那就更不需要他開車回去了,自己打車或者找彆人會更快一點,而大型美術館的展品固定,每天參觀的人很多,不會有人記得具體什麼人去過,而進出口的監控也有著不少死角,事後要是被問起,隻要隨便說個大型美術館的名字,對方也無法查證他到底去沒去。”
後座,池非遲頂著拉克易容臉,收好手機之後,轉頭看向車窗外鮮少有車和人路過的街道,幫忙確認有沒有異常。
琴酒搶答、跟小弟解釋的老毛病又犯了,不過有琴酒幫忙解釋也好,他落個清閒。
“那拉克也是故意問對方,要不要送對方過去的吧?”伏特加笑了起來,“這樣反而會讓對方覺得他沒什麼重要的事,隻是一時心血來潮想去看展覽,隨時有空。”
“以退為進,反過來,也可以以進為退……”琴酒低頭回複著收到的郵件,“誘餌已經放出來了,伏特加,還是老樣子,在附近轉一圈,讓高處的狙擊手確定我們後麵沒有什麼可疑的車子跟著。”
“知道了,大哥,”伏特加笑道,“看來等我們趕到之後,沒多久演出就可以開場了。”
池非遲看向前座,換了嘶啞的聲音,“你提前發UL消息讓我預訂座位,不會隻是觀眾席的票吧?”
“上次你搶了基安蒂的目標,她可是跟我埋怨了很久,如果你不想她下次直接找你的話,你最好把這次的目標讓給她,”琴酒覺得池非遲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他分配人頭不容易,聲音沉緩道,“而且特彆位置的觀眾席還能跟主演互動一下,有什麼不好?”
“是啊,拉克,”伏特加笑道,“這次除了基安蒂和科恩,我們都會在觀眾席上,搞不好他們兩個還得我們幫忙攔住人呢。”
“目標讓給基安蒂是沒問題,上次我也答應過讓她,”池非遲嘶聲點明自己剛才話裡的重點,“不過琴酒,你發消息的時候,我的手機在客廳充電,我妹妹看到了。”
“看、看到了?”伏特加驚訝出聲。
“拉克換了安布雷拉的新手機,算是幫我們實驗一下可靠性吧,那一位也有一些情況想要他確認,那種手機收到UL聊天消息和簡訊的時候,會在屏幕上顯示一部分內容和發送者的備注,而郵件則不會,放心好了,我可不會用UL軟件發送與組織有關的信息,不然拉克也不會放心把手機放在客廳充電,”琴酒解釋著,心裡有些幸災樂禍,開啟嘲諷模式,“至於被他家小妹妹看到,隻能怨這巧合實在不走運,不過拉克,你不會連個小孩子都搞不定吧?”
“搞定了,”池非遲嘶聲道,“我說這是一個惡俗編劇編導了一出戲劇,想讓我去指導一下。”
伏特加汗:“……”
指導惡俗編劇啊……
他,進入沉默模式,避免被誤傷。
“哼……”琴酒冷哼一聲,“我這個惡俗編劇是不是連觀眾席都不該給你留?”
“彆仗著有行動主導權,就胡亂取消觀眾席位,”池非遲沒有被威脅到,“不然以後遇到有意思的事,我可不叫上你了。”
“哦?那我是不是該期待一下,你以後彆出現什麼惡俗的劇本?”
“放心,不會如你所願的。”
……
保時捷356A在附近轉了一圈後,停在河堤上。
伏特加對車上漸濃的火藥味已經習慣了,淡定下車點了煙,看向橫在河上的大橋。
反正這兩個人又打不起來,他覺得自己可以學學,以後看誰不爽,也那麼懟過去!
河堤附近沒有車子和路人,十分清淨。
大橋上同樣沒有一個人影,一個男人被繩子綁著、吊在橋梁下方,大半身子在這大冷天裡浸泡在流淌的河水中,垂著頭一動不動。
而大橋兩邊,四個黑衣人分守在河堤坡道下。
池非遲跟下車,遠遠看了看被吊在橋下的女人,也就是這是行動的‘誘餌’,拿出通訊耳機戴好,聲音嘶啞地問道,“你還真打算安排一出大戲?”
這件事如果非要追溯到初始,還是在兩年前,組織用把柄控製了一家金融企業的財務管理人,要求那個女管理人替組織做事,在需要時洗錢,方便跨國轉移各處的活動資金,也是為了在一些轉賬途中,避免組織的人出現在銀行而被攝像頭拍到。
在賬目上做手腳有很大的風險,一不小心就會被查出來、報警被捕,那個女人算是前途一片光明的管理層,如果不是把柄太硬,隻怕也不會答應,而即便是答應下來,也表現出了明顯的反抗意圖。
所以,組織一開始打算把那個女人當成‘短期工具’,決定利用幾次,在女人所做的事被人察覺之後,趕在警方之前把人滅口。
不過那個女人的表現有點出人意料,人聰明機靈,掩飾得也十分周密,一次一次又一次,愣是沒有被人發現。
當這種表現被注意到之後,組織不打算再把那個女人當短期工具人,對於有用的人才,尤其是有合作過的,組織還是很樂意試圖網一下的,也就在接觸的時候,試圖逐步粉碎女人對組織的敵意,讓人乾活不再是純粹威脅,也開始給予一部分錢財。
想想把柄,想想正在協助犯罪的事實,再想想獲得的報酬夠打工多久?
威脅放上,利誘放上。
如果對錢不感興趣,組織可以在必要時幫忙升職、走向更高的位置呢?
錢權不行,個人感情方麵也是可以下手的。
整個‘引誘’過程有專人負責,循序漸進,在一次次接觸中完成暗示。
那個女人看起來也一步步妥協了,甚至心有向往,熱衷為組織工作,打算為組織犯罪大業發光發熱。
之所以說‘看起來’,是因為那個女人暗地裡在一點點收集、追查組織有關的情報,記錄一次次入賬轉賬賬戶的信息,偷偷總結組織一些資金流通上的規律,還讓同行好友幫忙,留意到了組織在國外銀行取走資金的人,甚至利用偵探去追蹤調查,試圖把一條線都順著查出來。
調查這些,或許是為了在組織翻臉時當做自保手段,或許是為了在落入警方手裡時有一點東西來減輕處罰,也或許是純粹不甘心被控製而引起的憤怒反抗。
要說那個女人還是很謹慎的,麵對組織丟出去的試探陷阱,一次次小心避開,就算是委托偵探去調查,也對偵探保密了個人信息,可惜那個女人不是專業的情報人員,也壓根沒想到她拜托幫忙的‘同行好友’本身也是組織的人。
組織怎麼可能讓人從銀行方麵抓住追查線?
不確保安全,組織不可能讓人光明正大地進銀行取走資金。
大概是在一年前,那個女人思前想後,聯係了曾經同校且可以稱之為‘最好朋友’的人,讓對方留意某一筆資金的取出或轉移情況,卻不知對方毫不猶豫地反手一個出賣,因此暴露了自己麵對組織偽裝出來的順從,之後的線索都是假的,女人委托的偵探什麼都不可能查出來。
而同時組織也開啟調查,摸清了那個女人手裡掌握了多少組織的情況,一年前沒有行動,是覺得她的能力有價值,還可以嘗試拉攏,也是因為她掌握的東西看似不少,但其實完全沒有能夠追查出組織成員的線索,還不構成威脅。
但組織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那個女人經手的事情越多,掌握的情報就越多,組織經曆了一年的嘗試拉攏之後,發現對方還依舊鐵了心反抗組織,再有能力的人也到了該清除掉的時候了。
原本那個女人的一切信息都掌握得一清二楚,琴酒隻要行動就行,結果近一年跟那個女人接觸較多的外圍成員出現了問題,也就是被吊在橋下的男人,大概是在組織待得比較久,提前嗅到了危機來臨的氣息,在組織行動前,就跟那個女人合謀,製造了一出‘失火意外身亡’,讓那個女人假死脫身。
想法沒問題,但操作有問題,也可以說信息掌握不足。
兩個人都不知道,組織對於一些掌握了關鍵信息的人,有‘目標死亡確認’這麼一個流程,所以不到三個小時就被組織發現,及時清理了那個女人掌握的組織情報,抓住一個,放跑了一個。
一個是叛徒,一個是早在清理名單上的人,兩個都得死,具體怎麼把那個跑了的弄死,就看情報人員和行動人員怎麼安排了。
他沒有參與這次調查,不過擺出誘餌來‘釣魚’,隻有兩個可能。
一是組織沒有徹底掌握那個女人的行蹤,隻能放出誘餌,再以某種方式通知那個女人,把人引過來。
二則是,那個女人的行蹤已經掌握得差不多了,釣魚隻是因為這次的執行人們太無聊,惡趣味想看戲。
以組織喜歡‘掌握情報後謹慎行動’的作風來看,他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比較大。
“那個女人所在的位置不適合行動,動靜大了可能會有些麻煩,還不如把人引過來,而且既然是年末的精彩演出,總得安排一些有趣的環節,”琴酒戴上通訊耳機下了車,看向橋下的男人,嘴角揚起殘虐的冷笑,低聲道,“比如,猜猜他拿命去維護的人會不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