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將陷入了極度的沉睡當中,混混沌沌,自己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意識才慢慢從深淵一樣的黑暗中爬起來,睜開眼來,四肢展開平平躺在地上,雙眼一陣茫然,看著天空中隱隱有火焰在流動著,腦海中思緒仿佛凝滯。
“嗯……這裡是哪裡?”
“我剛剛是……我怎麼在這兒?”
過去很久,他眼底才恢複神采,抬起手,扶著額頭,皺眉回憶,最後隻是記得自己好不容易推演出了圖譜,卻因為材料問題無法去鍛造,心裡很不痛快,再加上了足足十多天沒有碰酒,一方麵為了解饞,一方麵為了解憂,就去了常去的小酒館。
然後……
清俊道人,道友請留步,還有那根朝著自己腦門砸下來的悶棍,齊齊都湧出來。
於將按著眉心,記憶漸漸恢複過來,雙眼瞪大,然後在眼底騰地一下冒起怒火,一下翻身起來,滿臉怒氣地左右去看,口中怒喊道:
“出來!你個道士給我出來!”
“不要藏著!”
“敢悶老子,我打死你,滾出來!”
怒喊聲音遠遠傳出去,卻根本沒有旁人。
於將喊了好一會兒,沒人回應,這才看到了周圍處處都是雲氣,根本看不穿後麵有些什麼,咬牙切齒,重重踹了一腳,卻覺得一痛,火氣又起來,低下頭,卻微微怔住,看到了腳下是一塊湛藍色晶石。
體成六麵晶瑩,內裡仿佛有一道漩渦。
“這,這是……”
於將眼睛瞪大,一下俯身,看著地上這一枚晶石,伸手輕輕觸碰,內裡漩渦自然變化,又重新穩定,這般情景不由得讓他倒抽了一口冷氣,道:“這是,水漩晶?這麼大?”
水漩晶是天地五行靈材中極為上乘的一種。
隻需要指甲蓋那麼小的一塊,就能極大地提升兵器對於水屬靈氣的適應性,這麼大一塊,已經足夠用全部的水漩晶來鍛造一把兵器了,不說其他,光是對於水行的操控來說,就已經足以成為上乘法寶了。
於將腦子裡一下亂做漿糊般,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這東西能夠鍛造多少的法器寶物出來,未曾聽到腳步聲音傳來,直到背後傳來咳嗽聲音,才突然反應過來,下意識將這水漩晶死死抓在手中,轉過身來,這才看到對麵站著一青年。
那青年笑容和煦,一身雲紋道袍,拱手道:
“在下值日星曹,道友醒了?”
“值日星曹……”
於將皺眉重複了遍,下意識後退一步,麵露戒備之色,喝道:
“道袍……你和那暗算了我的道人是什麼關係?!”
“這兒又是什麼地方?!”
有江湖經驗啊……
趙離心裡嘀咕了兩聲,麵露歉意,拱了拱手,道:“這卻要和道友賠個不是,那位地位遠在在下之上,算得上師叔那備份,名為申公豹的便是,道行極高,為人也是莫測,常有道友糟了他害處,他是否與道友說了一句,道友請留步?”
於將驚疑不定點了點頭。
然後見到那值日星曹撫掌一歎,苦笑道:“那便是了。”
“這位常說這句話,我等天庭眾仙都是知道,但是這位開了口,千萬不要回頭,速速地走,一回頭就麻煩大了,總得要陷入進一些事情裡,我等也是苦他久矣,可惜實在是沒有什麼辦法。”
“道友你若是不信的話,待他日有緣,得見到天庭中‘人’的話,一問便知。”
值日星曹趙離感慨不已,滿臉頭痛之色。
於將見到這位道人看上去也無辜地很,言語之中更是一片誠懇和善,並無虛言,似乎也被那申公豹害的不輕,臉上的神色也緩和下來,慢慢點了點頭,道:“那也罷了,冤有頭債有主,我不尋你……”
“不過那申公豹,將我扔在這裡又是為了什麼?”
趙離微微一笑,道:
“這便是閣下的機緣了……道友先前是否嘗試過還原一些特殊兵器的圖紙?”
於將想到了金箍棒,神色微微變了下,點了點頭。
便見那值日星曹趙離笑道:
“那便是了道友可知,如意金箍棒,原名定海神針,也算是我天庭之物,乃是三清之一,太上老君手筆,而今殘缺,閣下雖然未能完全還原,也算是有此天賦,申公豹乃老君師侄,或許見而心喜,將閣下帶來此處。”
“既已經來了,道友不如隨我去天界天工部看看?”
這連連數句話,將個於將震得懵住,他倒不是因為什麼天庭老君之類,隻是震動於,那根棍棒當真是給鍛造出來的?而且,那玩意兒,針?心神震撼之時,趙離已抬手把住他袖口,但見得雲霧翻騰,周圍環境再度發生變化。
等到那雲氣散去之後,眼前已經換了一處所在。
宮殿樓閣,從仙家縹緲,變得粗狂簡樸,中間有一桌案,上麵放著一卷合起來的卷軸,趙離笑眯眯帶著於將往前,一邊道:“這便是我天庭的天工部了,道友覺得如何?”
此刻於將就算是再如何遲鈍,也能夠感覺到此地此人不凡。
似方才那樣,瞬息之間,挪移千裡的手段,可不是輕而易舉能夠施展出來的,此刻回憶起來天宮,以及天庭眾仙這兩個說法,於將心底狠狠地一跳,又聯係到能夠鍛造出如意金箍棒的老君,更覺得頭皮有些發麻,生出離去之意。
行走過天下的修行中人都知道,不要去那些不知深淺的地方……
以為的機緣,極可能是陷阱。
趙離如何介紹這地方,他也隻是答應,絕不深入下去。
眼觀鼻鼻觀心,過去了好一會兒,仍舊是油鹽不進,趙離都心中感慨,果然是心底裡戒備很重的性子,不好處理啊,還好還有備用的法子,感慨了一句,主動提及道:“道友似乎有些心神不寧啊,是有離去之意嗎?”
於將心裡一頓,點了點頭,乾笑道:“這……此地確實是縹緲仙家所在。”
“隻是在下突然記起家中還有些事情,得要趕緊回去啊。”
趙離微笑道:“那也無妨,我這便將道友送下去。”
於將見他如此好說話,心裡微鬆了口氣,臉上露出微笑,才走出一步,聽到那值日星曹笑容溫和道:“道友且先留步。”
於將心頭一跳,又聽到了那溫和語調開口到:
“說起來你往後也沒有機會在來此地,來都來了,不如看看這一卷軸?”
於將遲疑了下,回過頭,看到了案幾上的卷軸,心中不由浮現渴望之色。
掙紮了下,還是道:“那就稍微看一看……”
心中自語,看一看,又不妨事。
我也見過許多東西,行走天下,什麼沒有見過,如意金箍棒都見了。
區區一幅卷軸,又能如何?
趙離笑道:“放心,道友,我隻是覺得你畢竟也是精擅鑄造的修士,不看一看可惜,看完之後,在下就將你送回去。”又一招手,卷軸飛起來,落在他手中,手腕一轉,那卷軸平平展開來。
於將抬眸看過去,滿心警惕,打眼見到了一行行名錄。
其名曰——金剛琢,紫金紅葫蘆,羊脂玉淨瓶。
幌金繩,芭蕉扇,紫金鈴,如意金箍棒,九齒釘耙。
又往後看,見得四劍真名,誅仙劍,戮仙劍,陷仙劍,絕仙劍……
其下又有南明離火劍,紫青雙劍,九龍神火罩,翻天印諸多名字。
一個個名字流光溢彩,隱隱見到諸多注釋,直震得於將頭皮發麻,身軀僵硬,渾身血液都為之灼熱沸騰,又看到後麵還有煉製之法,可看過去的時候,又被一層層迷霧遮攔,再看不真切,趙離所化值日星曹看著僵硬的於將,嘴角微微勾起,然後抿了抿,神色誠懇和善,歎息道:
“道友,此次事情,委實是我天庭的過錯啊。”
“道友放心,今日之後,我定然會稟報帝君,這一次的事情不會再出現,道友此生此世,生生世世,皆不會再遇到如申公豹師叔般的事情,也不會再被帶到我天庭來,今日之事,就隻當做黃粱一夢,過去便過去了,忘了便好,不必在意,不必在意……”
“來,我把你送下去。”
他伸手去扯那卷軸,卻扯之不動,又發力,見於將死死抓著那卷軸。
趙離嘴角微勾,故作疑惑道:
“道友?”
“我們該離開了……”
於將咳嗽兩聲,視線斜偏,道:
“那個,星曹……”
“我突然想到,我家裡那件事情已經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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