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9、650節 王固辭不受(1 / 1)

葬元 武獵 2793 字 2個月前

“恭喜大王,如今三國俱滅,大唐一統南國,臣等為大王賀,為大唐賀!”歸德殿內,林必舉等大臣一起向李洛祝賀朝拜。

人人臉上洋溢著欣喜之色。大唐一統南國,意味著真正開始一統天下。最不濟,也是一個南朝的局麵。

當年蝸居海東的小小侯國,終於一飛衝天,半壁江山在手了。

而且,大唐連大理和安南也拿了下來,聲勢更甚南朝南宋。

尤其是最早從龍的江華元從,就更是高興。最早跟隨大王的,隻要現在還有命在,最差也是七品雲騎尉的爵位可以傳承子孫。

戰死沙場的元從,隻要有後,也都少不了封授。

他們可是得到消息,大王稱帝就會大封群臣,定下與國同休的富貴,想想都讓人激動啊。

“大王,如今東到海州,西到大理騰衝,北到襄陽,南到象州,皆為我大唐之土啊!”政事堂左相林必舉神色激動的舉笏說道,“雖然各地戶籍田畝還沒核算清查完畢,可粗略估算,加上交州象州,增口不下三千萬!”

翰林院司院使、政事堂參議牟巘出列說道,“大王再造社稷,功高蓋世,伏請大王即位稱帝,以安民心,以振國威!”

大唐學宮祭酒、政事堂參議黃澤也出列奏道:“大王之德,澤被天下,鬱鬱乎甘霖降而草木生,巍巍泰山,燦燦星漢,遑論黎民,鳥獸尚且沐浴德化。懇請大王,順應天命而登極位,俯察眾意而就至尊。”

王座上的李洛麵帶微笑的瞥了一眼黃澤,心道果然是名士?這話說的好聽啊。

百官一起跪下,紛紛勸進?意思隻有一個。

大王啊?你老人家功勞這麼大,不稱帝怎麼行?置天下蒼生於何地?

大王啊?你快稱帝吧,你要不稱帝?不光我們和百姓?就是飛禽走獸和昊天上帝?都看不過去了啊。

李洛端坐在王座上,神色平淡的說道:“諸卿之意,寡人具知。然,南國初統?生民嗷嗷?百廢待興,地方不綏,寡人不安。此事甚大,容後再議。”

馬致遠立刻記錄道:“華夏三九八三年?唐六年三月二十八,百官勸進於歸德殿。王以南國不綏?百姓未安,固辭不受。”

今日是常朝,五品以上京官參加。歸德殿(選德殿)內,兩三百個朝臣擠的滿滿當當,顯得很是局促,看上去和大唐的氣勢很不相稱。

朝臣們摩肩擦踵,都感覺有些尷尬。

“眼下,這趙宋故宮大慶殿,延和殿等三大殿都被蒙元毀滅,隻留下這座歸德殿(選德殿)。宮中殿宇,三不存一,以至於宮中諸內司無處辦公。請大王征發勞役,修建三大殿,不然,無疑彰顯大唐國威。”

已經被任命為鴻臚寺卿,封了伯爵的李簽出列說道。

李簽因為送藏璽圖有功,被封了一等伯,授鴻臚寺卿的實職,掌管規製禮儀等事物。

隨著李洛連接大勝,一統南國,李簽的官也做的越發有滋有味。雖說他在高麗是宰相是公爵,可高麗畢竟是小國。

李氏已經將籍貫改為趙郡李氏,仁州二字竟是提也不提了。很多大臣都知道他們和大王有些關係,是以也沒有人敢小覷他們。

算是在臨安站穩了腳跟。

政事堂參議,禮部侍郎張達善也出列奏道:“大鴻臚言之有理。大王,我大唐如今一統南方,氣吞萬裡,泱泱大國。可宋宮被蒙元毀壞大半,局促非常,不符合我大國氣象,還請大王下旨修建宮殿。”

吏部侍郎鄧光先出列奏道:“大國宮廷,自有威儀禮製。大王和王後崇尚節儉,為天下表,臣等銘感五內。然,過猶不及也。這也是蕭何奏請漢太祖修建未央宮,而太祖欣然納之的緣由啊。”

“大王宮室不作,殿宇不興。宮中役使,隻有宋宮宦官八百餘,宮女四百餘,合計不過一千三百。自古大內,安有寒素若此者!大王若不增加宮中役使,完善大內諸司,則王家威儀何在?”

李洛想了想,“此事容後再議。”

這事,他要好好想一想怎麼安排。

…………

三月二十九,伴隨著唐軍一統南國,崔秀寧終於又生了一個王子。

雙喜臨門!

李洛將婦科女醫和宮人趕出產房,喜滋滋的抱著哭聲嘹亮的孩子,對額頭上汗水未乾的崔秀寧說道:“警察辛苦了,又給李家添丁啊,名字…你來取?”

崔秀寧有些疲憊的揮揮手:“又給你這逃犯生了個小賊!趕緊抱走,我要睡覺。”她已經抱過了。

李洛笑嗬嗬的擦了擦女人臉上的汗,給她蓋好被子,就離開產房。

唐王來到外麵,看到春光明媚,草木繁衍,生機旺盛,立刻想到一個好名字。

“兒子,你此時出生,就叫李衍吧。”

李衍,寓意美好吉祥,叫起來也朗朗上口。

“嗯,爹給你個什麼封號呢?”李洛想了想,“就封你為青州牧,琅琊郡王吧。”

於是,剛剛出生的李衍,就遙領青州牧,成了琅琊郡王。

這就是爹好啊。

李洛很是高興。他已經有李征,李律,李衍,李微三子一女,不怕後繼無人了。

二十年之後,他會有一群孫子,就更不怕了。

不過,很明顯琅琊郡王不知道父親的喜悅,他蹬著小腿,哭的就像夏日歇斯底裡的蟬,小臉蛋憋得通紅。

“這…”李洛有點慌了神,這孩子怎麼哭的比征兒當年還凶啊。

“父王!”一個奶貓一樣的動人聲音讓李洛轉過身子,一眼看到粉妝玉琢的李征。

李征已經五歲,越來越懂事了,甚至開始識字。這孩子一身鵝黃比甲,頭紮雙髻,胸帶瓔珞,手拿小彈弓,一雙肖母的眼睛很是靈動,是個十分整齊的小正太。

“征兒。”李洛愛憐的摸摸兒子兩個可愛的角髻,“是不是三弟的哭聲,把你吸引來了?”

“父皇,三弟是不是餓了才哭?”李征露出燦爛的笑容,小大人似的說道。

李洛搖搖頭,“小孩子出世,都要哭的。你那時也哭的很凶。”

“為何?”李征偏著小腦袋,將手裡的小彈弓放入錦囊。這是要向父親求教的架勢。

李洛煞有其事的笑道:“因為人這一輩子,有很多艱難辛苦。無論是平民百姓,還是公子王孫,可不可避免啊。不是身體苦,就會心苦。所以,人一降生,就要為自己而哭。”

李征寶石般的眼睛轉了轉,奶聲奶氣的問:“那怎麼樣才能不苦呢?”

李洛抱著踢蹬著小腿的李衍蹲下來,“身體和心腦,必須要選擇一種苦,才能磨練成才。要想身心都不艱苦,那就是無用之人。無用之人,就一定會被欺負,被看不起。”

李征聽懂了,點點小腦袋,“大父也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兒臣懂了。大父還說,小孩子要勤學苦練,不要偷懶貪玩,以後才能成為父皇這樣的大英雄。”

很明顯,李征要比同齡的孩子聰明早慧一些。

李洛被兒子逗樂了,心中也有些得意,“那你說說,父皇為何是大英雄?”

小男人很認真的想了想,揚起小腦袋吐詞清晰的說道:“父皇是大唐之主,打了很多勝仗,趕跑了韃子,是聖人,當然是大英雄。”

“哈哈哈!”李洛被兒子逗得哈哈大笑,心中好不得意。

“那征兒想不想做個大英雄?”李洛循循善誘的說道。

李征毫不遲疑的回答:“想!兒臣長大了就想向父皇這樣,做大英雄!”

李洛對兒子的回答很是滿意,征兒真是懂事了。

“父皇,兒臣能抱抱三弟麼?”小男人指指已經止住了哭泣的李衍。

李洛哪敢給他抱?他這小胳膊軟綿綿的,要是摔了那就麻煩了。

“等你再大些抱吧。”李洛覺得很好笑。

李征乖巧的點點頭,摸摸李衍的小手,“那兒臣去耍了。兒臣還要帶他們打仗。”

小男人口中的他們,是他的一群小夥伴,都是文武大臣們的孩子。崔秀寧故意把這群小孩子放進宮裡,陪兒女們玩兒刷。

“大兄!”又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響起,卻是金童玉女般的一對小人兒,原來是李律和李微。

李征有些威嚴的挺起小胸脯,“你們來啦。”

李微和李律雖是龍鳳同胎,長相卻很不一樣。李微酷似秀寧,李律酷似李洛。

“父皇。”李微和李洛畢竟隻有三歲,對李洛還有些畏懼,隻能像兩隻小鵪鶉般,挪動小腳到李洛身邊,帶著孺慕和忐忑的神色看著李洛。

李洛看到幾個孩子,心都要化了。他摸摸李律和李微的小腦袋,哄了幾句,就讓李征帶著去玩兒耍。

三個孩子一走,立刻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三隻狐狸,跟著幾個小主人跑去。還有一群宮人宦官,不遠不近的跟著。

崔秀寧果然是刑警的底子,身體素質了得。僅僅休息了兩天,又是神采奕奕的沒事人兒一般。

這日,崔秀寧剛給李衍喂完奶,就接到彙報。

“老師,南秀他們回來了,還帶回了蕭畾的女兒。”李織稟報道。

帶回了蕭畾的女兒?崔秀寧很是意外。但她一想,就明白南秀為何要帶回大理小公主了。

哎,特務一旦乾了外勤,心腸就和彆人不一樣了。

宗晝,喬布,方直,陳羽這些就不說了,就是南秀這樣的女諜,也變得心如鐵石,不擇手段。

“傳他們來見我。”崔秀寧把孩子交給顏嬋兒。

南秀等人進入芙蕖閣,重新見到崔秀寧都是很激動的下拜,“…拜見老師…”

這幾個人都是之前打入大理的特務。但是大理一完蛋,他們的任務也就結束了。

隻有一個人,隨著大理君臣去了天竺,成為一步暗棋。

崔秀寧慰勉了幾人,就問道:“那孩子呢?”

“回老師話。”南秀恭敬的回答,“學生路上抓了一個乳母,喂養那孩子。如今那乳母和孩子都在臨安館驛。請示老師,那個乳母要不是…”

她優雅的比了一個割脖子的動作,意思是殺掉滅口。

崔秀寧有些無語,她教出來的人,怎麼都變成這樣了?路上抓了無辜的乳母,到了臨安還要殺人滅口。

但她也不能說錯。

“算了,沒必要殺人,給些銀元放了她。把她帶進宮,我順便來喂。”崔秀寧說道。

她的奶水很充足,李衍一個人吃不完,剛好再喂一個。

南秀笑道:“老師高明,這的確是一步妙棋,將來必定有大用。”

她很清楚,老師這是要把那蕭畾之女當成養女了。要是蕭畾真能在天竺站穩腳跟,她的女兒就有很大價值。

這也是她帶回孩子的最大原因。

老師親自來養,價值就更大。

崔秀寧覺得此事重大,還是要和李洛商量商量。

李洛聽了她的話,說道:“這倒是個法子。那就養著,估計多半有用。就算沒用,就當多養個女兒也不錯。嗯,此女出生在西邊,又遠道而來,就叫徆兒,李徆。”

“李徆?名字不錯啊,比我兒子女兒的名字好聽。”崔秀寧言不由衷的笑道。

李洛歎息道,“撿了個女兒,倒是好事。不過吃虧的可是我啊。”

崔秀寧不解,“你吃什麼虧了?”

李洛道:“我不吃虧?她搶了我的食兒。”

什麼?

“媽蛋…”崔秀寧明白了,臉蛋一紅就撲上去,一對男女頓時扭打在一起。

“啪!”的一聲,唐王被王後一個過肩摔,摔在榻上,再一個擒拿術,唐主就被製住。

“投不投降?”女警叱道。

李洛扭過頭,“要是拚刀弓,你拚不過我。信不?”

“我信。”崔秀寧笑道,“可咱現在是拳腳,你隻說投不投降?”

“降了。”唐王苦笑,“你先放過我。萬一讓宮人看見,影響不好。”

崔秀寧放開她,拍拍手,剛要站起來,忽然李洛猛的一撲,從背後抱住她的腰。

可是崔秀寧的反應極快,在被李洛抱住腰的同時,猛吸一口氣收縮腰身,借此一扭腰,一個後揚肘擊向襲擊者的腦袋,動作又快又狠。

這是應對敵人從後抱住的格鬥戰術,崔秀寧對這招很熟悉,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擊。可是她的肘尖快要擊中對方腦袋時,卻隻能硬生生的停住不發,任由李洛將自己製住。

“投不投降?”唐王製住王後,不敢鬆手的嗬嗬笑道。

“投降毛線。”王後哭笑不得,“剛才不是姐…行行,我投降了,你厲害。”

李洛哈哈大笑,“你真給我麵子啊!我知道,是你手下留情了。”他放開崔秀寧,“我是想借此告訴你,不能心軟,不然就會被人所製。你知道你的弱點麼?心不夠狠。”

崔秀寧整理淩亂的衣服,“你說的對,我的確有些心軟。但你的心夠狠了,我還是心軟些更好。就說李徆,既然要養她,就要好好對她,不然乾脆不要養。”

李洛坐起來,“這話,我是最有發言權的。養父母對我不好,所以我當年很恨他們。都不願意跟他們姓王。”

崔秀寧問:“你怎麼知道自己姓李的?”

李洛想了想,“是有次養母罵我姓李的小崽子。後來我給錢讓他們說實話,原來是當年我被拐來時,衣服最裡麵藏了個紅包。紅包裡有五十元壓歲錢,寫著:祝茁壯成長,為李家爭光。”

崔秀寧明白了,“那的確姓李了。可惜後世姓李的人實在太多,很難找到。”

“洛這個名字,是我自己取得。知道為哈?因為我第一次發財,就是在洛陽北邙,我認為很有意義,覺得自己新生了…”李洛說道。

他一邊說一邊喝了口水潤潤嗓子。

崔秀寧不想聽他的犯罪曆史,而且眼看男人已經開啟長篇大論的架勢,立刻說道:“好吧老公,我都知道了。咱說正事吧,我們在收拾金甌一片,分田分地真忙。忽必烈大叔也在中亞西亞大打出手。”

“讓他打。”李洛笑道,“他越有退路,就越不會瘋狂,我們北伐也就越容易,北方的元氣也能保存。要是他沒有退路,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們需要很多糧食賑災,需要很多耕牛恢複生產。要花時間消化勝利果實,根本沒有心力對付元廷,隻能讓他折騰。”

崔秀寧道:“糧食不算太大的問題了。隻要把各地豪強土司的糧食挖出來,賑濟完全夠了。當務之急一是剿匪,二是耕牛,三是縣一級官員的人手嚴重不足。”

“剿匪,每天都有將士戰死。我算過,起碼要付出上萬人的傷亡,才能完成整個南方的剿匪工作。湖廣,廣東等地的耕牛缺口也很大,最少要二十萬頭,我們沒有。縣級衙門,很多職務都是空缺,總不能讓退役將士做縣官吧?他們沒幾個識字。”

李洛搖頭:“剿匪戰爭的傷亡不可避免,這個先不說它。耕牛麼?先用騾馬代替吧,不能錯過春耕。縣衙官員不夠,就用退役將士。不要看不起大老粗,他們很多人的確不識字,但他們辦事我放心。”

崔秀寧同意,“那就把因傷退役的低級軍官統計出來,無論他們識不識字,全部安排到縣級和鄉級,識字的優先用。不過,不識字的不能當主官。”

李洛道:“有件事大臣們很在意,認為我們住的不好,下人又少,請我們修建宮殿,增加宦官宮女。”

崔秀寧想了想,“我也很矛盾。按道理,我們住的的確不像話,一個國公府估計都比我們強,這宮裡大半都是廢墟,被蒙元毀了。”

“可問題是,我們要遷都得。這裡隻是行在,修好了宮殿,先不說人力物力,估計到時修好我們就搬了。”

這也是兩人一直沒有修建皇宮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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