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歌臉色有點不好看,直接當先一步上了山,趕在了老七前頭,一副我就證明給你看,誰說靴子不能爬山的樣子。
老七幾人聳肩,隨後跟隊員閒聊著爬上了山,江栩和燕廷梟兩人也跟在後麵,馬超沒跟來,燕廷梟這次出來隻帶了個燕衛兼司機,此刻,燕衛背著滿滿一背包麵包巧克力等零食緊隨其後。
而方才裝模作樣拍照的梁嘉此刻收了相機,衝老五招手,“走了。”
“給我看看剛拍的照片。”老五伸手,他剛站在山腳下當了足足一分鐘的模特,很想知道在小姑鏡頭裡的自己是什麼模樣。
“什麼照片?”梁嘉反問,想起什麼,“哦,你說剛剛啊,我鏡蓋都沒拿下來,哪兒拍得出照片啊,就故意那麼一說,省得那位大小姐要穿我鞋子。”
“……”
半雪的行李箱很整齊,左邊衣物是她的,右邊是小石頭的,中間隔層裡放著一個紙盒,裡麵包著一雙鞋,拿出來那一刻,唐玄有些愣住,“這,不是我的鞋嗎?”
雖然她穿過一次,但聞得出來,她認真洗過了,鞋麵泛著洗衣粉的馨香。
“嗯,上次借你的那雙,現在還你。”半雪重新合上行李箱,拿了鑰匙準備鎖門。
“你說的鞋就這個?”唐玄擰著眉一臉接受不能。
半雪抬頭看他,一臉“不然呢”的表情。
“……”
唐玄又問,“有沒有彆的鞋,她穿這個肯定大了。”
“有啊,我腳上這雙。”半雪指著自己的腳,“她穿嗎?”
“……”
唐玄自然清楚長歌的大小姐脾氣,她是絕對不會穿彆人穿過的鞋,於是他隻好拿著自己的那雙鞋走了出來。
門口除了小石頭,沒彆人,遠遠地可以看見老七那行人爬了約莫五十米,唐玄拿了鞋正要追上去,這才想起身後的半雪。
她此刻跛著腳,自然速度是不快的,小石頭扶著她,兩人一步一步往上挪。
從山腳往山上的這段路是樹乾鋪就的,再往上就是石階,一層一層,小石頭這麼小的孩子肯定是撐不住一個大人的重量的。
唐玄走過去,“我來吧。”
說著也不等半雪回答,徑直走過來,抓住她一條胳膊微微用力托著她,以作她的支撐著力點,然而他大抵高估了自己在彆人心目中的印象。
半雪微微皺眉,抽回胳膊避開了他的碰觸,禮貌而疏離地說,“謝謝,不用。”
唐玄真的是十分搞不懂這個女人了,他把鞋子夾在臂彎,直接扯住半雪的胳膊,臉上的表情有幾分被拒絕後的難堪,“你這女人,到底為什麼對我這麼大敵意?”
小石頭上前推了唐玄一把,“放開我媽媽!”
唐玄有些無語地鬆開手,“我,沒惡意,就是不清楚,你媽媽她以前是不是被男人傷過,所以對我……”
半雪笑了,“是啊,被傷過,所以反感你。”
“……”
雖然猜測是一回事,但是被當事人當眾承認就是另一回事——這個女人果然是被男人拋棄了,一個人辛辛苦苦帶孩子,對彆的男人提防些是應該的。
唐玄正在心裡做疏導建設,力求改變自己剛剛的態度,重新找個折中的方法去幫她,就見老五從上麵跑了下來,他直接扶著半雪說,“前麵有石階不好過,我來扶你。”
半雪點頭,“好。”
“……”
唐玄眼睜睜地看著上一秒說自己被男人傷過的女人此刻被老五扶著上了山,心裡不無憤懣地想:這他媽分明就是針對我啊!操!
沿著石階向上,是成片鬱鬱蔥蔥的竹林,半山腰有一處可以休憩的觀景台,瀑布從觀景台前的大獅子嘴中噴薄而出,在半空中形成一段七色彩虹。
梁嘉迫不及待拿了相機正要拍,就見一個女人伸手捧了水……洗腳。
法克!
她內心咒罵一聲,放下單反,就看見石獅子那站著長歌,她一手提著鞋,正從包裡找出紙巾擦拭自己的腳,到底是個金貴的主兒,大概也知道穿靴子爬山是多麼錯誤的決定,是以爬了一半,發現山道挺乾淨的,索性脫了靴子爬。
老七和隊員們因為屬於宅男,經常不運動的那種,加上一群人邊爬山邊討論,動不動還停下來爭執一番,渴了再喝個水,餓了再嚼個士力架什麼的,等他們到了觀景台才發現,嘖,長歌居然不聲不響地已經坐在石獅子跟前,一臉等很久的模樣。
梁嘉沒搭理她,自顧拿了相機找了地方坐了,順著石階可以看到底下的老五正扶著半雪往上走,小石頭在前麵背著小書包,時不時回個頭不放心地看上一眼。
再往前是江栩和燕廷梟,兩人是真的來旅遊的,他們全程都在看風景,偶爾交流探討,或者拿手機拍照——是直男直女的拍照,就純拍風景,沒有自拍,更沒有合影。
梁嘉調整焦距,忍不住對著那兩人拍了張側寫,鏡頭裡,江栩發現了一隻尋常沒見過的蟲子,正拉著燕廷梟在看,江栩一臉驚奇,燕廷梟則是頗寵溺地看著她。
梁嘉一直覺得燕廷梟太高高在上目空一切了,身上帶著幾分超然物外的氣場,過分地冰冷過分地冷漠,叫人總覺得不好親近,可現在,這個目空一切狂妄孤傲的男人,站在石階上,滿眼都是麵前的女孩。
明明兩人沒做什麼親密的動作,可就是無端讓人產生一種周遭空氣忽然都甜膩起來的錯覺。
特彆是在兩人前方的唐玄,他幾步到了觀景台,抱著懷裡的盒子衝老七道,“你應該走慢點,走在老大後麵。”
“怎麼了?”老七捏了塊巧克力正要塞進嘴裡,眼睛順勢掃了眼石階。
唐玄搶過他的巧克力,“這樣你就會覺得你不應該在山上,應該是山底。”
“……”
江栩拍了很多照片,她沒有爬過山,上輩子印象最深刻的地方除了江家就是茶莊,是以畫畫的很多靈感都取自這兩個地方,現下,有了取景的地方,她當然興致盎然,不僅拍了很多照片,對於不認識的植物還當場用了百科現場介紹給梟爺聽,兩人一路上來倒是沒怎麼累,找了地方坐下之後,燕衛就拿出水遞過來。
江栩接過水說了謝謝。
燕廷梟卻是沒接燕衛的水,把江栩接過的水擰開瓶蓋重新遞過去。
江栩喝了一口水,才問,“你不渴嗎?”
燕廷梟沒回答,而是接過她手裡的那瓶水灌了一口才道,“你說呢?”
他的聲線有點低啞,因為缺水顯得音質有些低沉,可能周遭的空氣有點悶熱,所以他的聲音落在江栩耳邊多了幾分燥熱感。
江栩搓了搓耳朵,推了梟爺一把,“你說話彆對著我耳朵。”
“怎麼了?”燕廷梟喉嚨裡溢出一聲笑。
江栩氣鼓鼓瞪著他,知道他是故意的,於是她也故意地往他耳朵上吹氣,一個勁喊,“梟爺……梟爺……梟……”
她吹氣自然是故意的,沒有半分旖旎,但是吐出的氣息依舊刺激著男人的神經,對麵坐滿了人,兩人不能旁若無人無所顧忌。
燕廷梟微微偏頭,薄唇擦過江栩的嘴和臉頰,火熱的吐息再次落在她耳邊,他沒有說話,隻是用牙齒輕輕咬住她的耳骨,輕磨慢碾。
江栩腦子轟地一聲,手腳無力直接軟在他懷裡。
遠遠看著,兩人就好像在說什麼悄悄話。
長歌過來就看見這一幕,她絞著手指有點不甘心地轉過身,邊走邊回頭,廷哥從頭到尾都沒注意到她,即便她剛剛隻離他不到三米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