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辦方始料不及,麵上的表情有絲詫異,“什麼?”
胡來狀似懊惱,“我以為這裡的特殊需求是我以為的那種需求,後來看到三樓的房間裡都是些……其他人都選了,我沒辦法隻能也選了。”
“想著等會找你說,結果失火了。”他攤開手,五指很乾淨,無名指戴著一枚戒指,和莫老四一樣,應該是個已婚男士。
“你說你喜歡男人?”主辦方半信半疑地瞧著他,半晌問了句,“什麼樣的?”
胡來笑了,指著莫老四,“他這樣的。”
莫老四,“……”
“行,弄錯客人的需求是我們的不是。”主辦方不知道信了幾分,總算收起了方才那種一言不合就拔槍的氣勢,目光銳利地問,“可是,你能解釋一下,為什麼在你房間的那個女孩子不見了嗎?”
“我不知道,失火之後我就跑出來了。”胡來說話不疾不徐,給人思考和緩和的時間,態度不溫不火,堪稱紳士,“還有,你怎麼確定是我房間的女孩不見了?”
主辦方當然不確定,說這話隻是炸他,卻不想沒炸成。
烏鴉拿著名單出去片刻又回來了,小聲在主辦方耳邊說,“名單上的人不多也不少,隻是……”
他猶豫著。
主辦方有些不耐煩,“隻是什麼?”
“隻是……我們的保鏢少了一個。”烏鴉低聲說完,果然臉上落了一巴掌,主辦方狠狠抽完他之後,轉身就走,聲音又急又快地說,“趕緊安排人走,如果對方是衝那女孩來的,應該不會多管閒事,但如果……”
話沒說完,外麵傳來警車的呼號。
“誰他媽這麼多事!”主辦方麵具下的一張臉鐵青,“名單你確定嗎?!”
烏鴉趕緊把名單遞過去,“都查過了,沒有老鼠。”
“名單是沒錯,可是誰知道麵具底下那張皮到底是誰。”主辦方接過名單,死死盯著胡來倆個字看,隨後又看向莫思東三個字。
烏鴉問,“那怎麼辦?現在去查嗎?”
“查個屁!”主辦方踹了烏鴉一腳,“趕緊帶甜點從暗道跑!”
“是!”
莫老四一回身,女孩的屍體已經不見了,保鏢正在擦門,一群人似乎早就習慣這種陣仗,有條不紊地處理著手上的事,而房間裡的一群人也被放了出來,勁爆的音樂放了出來,一群人在大廳裡扭動著,儼然一副開派對的景象。
若不是莫老四親眼目睹一個女孩死在麵前,差點要被眼前的景象給蒙混過去。
警察敲門踹門,大聲喊著,沒人理他們。
大家開party又不犯法,再說了,不搭理警察會被抓進去嗎?
不會。
警察開槍爆了門鎖,終於一腳踹開了大門,一群武裝警察包圍了進來,一群人目標明確直奔三樓,但是三樓什麼都沒有,一行人仔細檢查了每一個角落都沒查到東西,端著槍回來衝樓下做了個手勢。
底下的隊長麵色不變,又一抬手,那群人立馬衝到二樓繼續搜查,結果還是一樣,什麼都沒有。
莫老四卻在想,從三樓帶走一個孩子,還是借著失火的混亂,看起來簡單,操作起來卻很難,主辦方就在二樓,一樓有半點動靜,他伸頭都能瞧見,而且三樓有四個保鏢,就算這些保鏢全都下去救火,門外站崗的那些又怎麼躲開,一個大人帶著一個小孩從這扇門出去,簡直難上加難。
他更是有個大膽的猜測,如果放火的和“胡來”是一夥的,再如果想救下七個孩子,那麼按照最天衣無縫的計劃就是——讓警察找到其中一個。
大廳的人麵麵相覷片刻,又繼續嗨起來,音樂狂亂地響著,帶頭的隊長喊道,“把音樂關了!”
沒人理他。
還是二樓的人找到了音響,把它關了。
整個大廳安靜下來,但是底下的人卻不安靜,他們抽著煙朝警察道,“怎麼?開party犯法?要抓我們嗎?阿sir?”
說著把自己的雙手舉起來,逗得其他人哈哈笑起來。
“誰是這場活動的負責人?”警察問。
“我。”主辦方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他一身白西裝,在人群裡還算比較顯眼,“我是這兒的負責人,冒昧想問下,我們好好地在這唱歌跳舞,觸犯了哪條法律,勞駕各位大半夜了興師動眾地過來?”
“我接到匿名舉報,說你這兒乾了些違法的事兒。”警察一臉剛正不阿。
“違法?”主辦方笑了,“您可真會說笑,來我這兒的可都是些正經人,大家都是無聊了過來消遣一下,這總不能也違法吧?”
警察大概發現這個負責人是個老油條,把他移交給了其他警察,讓他做個口供登記,隨後他去詢問其他參加聚會的人。
來的警察不少,大概還沒放棄,正在二樓三樓來回地毯式搜尋,有些甚至在牆麵上敲敲打打,大概對匿名舉報的那個人信任非常,所以認定了這兒有貓膩,各個不死心地貼著地麵搜查。
終於,洗手間裡傳來一聲驚呼,“隊長!”
所有警察出動了,莫老四的神經也繃緊了,他眼瞧著主辦方麵色一變,轉身就要跑,也顧不得什麼,推了把麵前的警察,粗著嗓子喊,“彆跑——”
警察們這才反應過來,立馬就把主辦方抓了起來。
而洗手間裡的警察們終於出來了,其中一個警察懷裡抱著個女孩,她渾身都是黑的,被濃煙熏的,口鼻罩著一塊濕布,已經昏迷不醒,警察們探了探她的脈息,鬆了口氣道,“還有呼吸。”
莫老四不敢置信地睜大眼——洗手間是失火的地方。
做出這個計劃的人簡直太大膽了。
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放了火,又冒著濃煙滾滾把孩子送到最危險卻又最安全的地方,如果中途孩子死了呢!
他簡直不敢想象。
他甚至有種預感——他所想的,做出這個計劃的人同樣也想到了,可他還是這麼做了,為什麼?
——他想利用這一個,把主辦方連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