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歎了口氣,“那就好,今天老爺還打電話過來,我給瞞住了,唉,公司現在這個狀況,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挺過去。”
四九默不吭聲地聽著,他知道二小姐會有所行動,而他隻要默默幫襯就行,他把管家的錢包遞了過去——查詢卡內餘額的時候,他取了兩千塊錢,又塞了一千在管家的錢夾裡,剩下的留著打車用。
管家接過錢夾,也沒查看,又去了廚房,準備讓宋媽煮點粥給二小姐喝。
四九則是趁著這個時間悄悄出了去,現在二小姐被王雪華母女倆盯得緊,外出已經很困難,需要躲過王雪華的視線,更要防備著老爺,所謂處境艱難,他必須幫二小姐解決一些細小的瑣事,替她爭取更多旁的時間,好做一些大事。
江栩在床上躺了好一會,隔壁江柔裝模作樣地敲門進來,又是說話又是試探地喊她名字,隨後又翻了翻她的包和手機,大概沒找出有用的東西,翻了個白眼又出去了。
等江柔走了之後,江栩才從床上起身,拿起畫筆開始畫畫,坐在醫院那條椅子上的時候,閉著眼似乎能聞到太陽的味道,溫暖的帶著馨香。
她輕輕閉眼,回想了下那陣暖意,隨後睜開眼開始調試顏料,又鋪了紙張,這次,她選了張兩米寬的紙張,之前畫的都是五十厘米,這是她第一次畫這麼大。鋪在地板上後,拿鎮紙壓住,金色,藍色,粉色,黃色,所有的色彩從她眼前飄過,她快速落筆,幾乎是瞬間將自己今天下午感受到的那股暖意搬到了圖紙上。
等她畫完,將圖紙藏在床底下之後,宋媽悄悄開門,看見江栩蹲在床底在看什麼,不由得笑著進來問,“二小姐醒啦?”
之前她被江柔打到嘴角出血,臉頰高腫,在家裡休息了兩天,吃了藥沒見好,又去了醫院開了藥養了幾天,這才把傷養好回來。
江栩以為她不會再來,沒想到人非但來了,見到江柔依舊客客氣氣地喊大小姐,而且對待她,也更用心了。
“肚子還疼嗎?”宋媽端了粥進來,“我怕你還沒睡醒,剛熬好的粥,來,多少喝一點,對脾胃好。”
江栩手上還沾著顏料,沒有伸手,隻是輕輕用鼻端嗅了嗅,“好香。”
“還很燙,先等等再喝。”宋媽把粥放在桌上,又問,“二小姐還有沒有想吃的?”
江栩歪著腦袋想,“蛋羹。”
宋媽點點頭,“好,你等著,我這就下去做。”
等她一走,江栩就進洗手間洗手,目光一抬,這才看見自己臉上和衣服上多多少少都沾了些,宋媽應該也看見了。
出來後,江栩拿了顏料隨意塗抹了一幅畫,畫的很隨性,顏色都是胡亂甩上去,等宋媽進來後,她還在桌邊塗抹著。
宋媽笑著說,“二小姐,這是畫的什麼真漂亮!”
江栩不想試探她,索性放下顏料,隨口道,“送給你。”
宋媽果然高興極了,“真的嗎?”顏料還沒乾,她端詳了片刻,又說,“我得裱起來,哈哈,這可是我們二小姐畫的,真厲害。”
江栩邊喝粥邊看她,上一世,江柔和王雪華每每欺負她,程媽隻會默默地看著,不會幫她出頭,更不會教她躲起來,導致後來她對這個年紀的女性都有種莫名的抗拒。
上次宋媽被江柔打成那樣卻還護著她,是真心還是假意,會是江柔背後的人派來試探她的嗎?
她可以信任她嗎?
江栩不敢冒險,她身後還有爸爸,大哥,還有江氏集團,她不能冒險,也冒不起這個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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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點。
莫老四終於費勁千辛萬苦重新進了群,這一進去他就曬了張圖,是一瓶紅酒,外帶一張粉粉的卡片,字是店家寫的,四九隻是說,寫一張感謝的字條就行。
店家誤會了,以為四九送給女性,畢竟是十幾萬的一瓶紅酒,肯定是想求婚,於是開始放飛自我,將“感謝”卡寫成了表白卡。
莫老四一進群就亢奮地不得了,先拍了卡片發到群裡,然後高呼:救命啊!有人送了瓶紅酒!還說了好肉麻的話!哎呀我的骨頭要酥掉了!
七公子:感謝在最美好的時間遇到最好的你……嘔。
老七跳過那一長串惡心的台詞,直接跳到了底下,這一眼就注意到底下那倆字,登時笑了。
七公子:敲黑板!劃重點!落筆四九,嘖,是個男人!老四你有口福了!有基佬追求你!
莫老四:……
安老五:哈哈哈。
七公子:老四我記得你在警局好像有次出警扮女的,然後回來就被人堵廁所告白了是不是?
安老五:哈哈哈哈哈哈!
莫老四淚奔了,再看了眼自己的卡片,果真看見四九那倆字,頓時抬手就要扔,突然猛地一想,不對啊,四九是誰?
這麼一捋,這才捋到江家那位小嫂嫂身上,頓時激動地不能自抑!
莫老四:臥槽!四九是嫂嫂的那個小跟班?這麼說……這是嫂嫂送給我的?!
安老五:……
七公子:……
唐三藏:……
莫老四已被移出群。
七公子:噗嗤!
安老五:哈哈哈哈!
夜間下起了淅瀝瀝的小雨,江栩今天在外麵跑了一整天,有些累,睡得很熟,半夢半醒間隱約感覺床邊坐著個人。
以為是江逸城,正要出聲,卻突然發現這個氣息不對,不是大哥。
“梟爺?”
她剛睡醒,聲音有些乾啞,聽在耳裡,像一根羽毛搔刮著耳後根。
房間裡隻開著手機大小的壁燈,隱約照出床邊男人高大的身形,窗簾被遮住,隔絕了窗外的蕭瑟雨聲,整個房間除了江栩的呼吸聲,就隻剩男人的氣息,像雨後的空氣,清新而又透著股霸道的冷冽。
男人微微俯身,麵容自黑暗中浮現,漆黑淩厲的眉毛下是一雙深幽如潭的眸子,他的眼睛有點冷淡,是那種淡到透明的顏色,又或許是因為夜太黑,燈光太暗,邊上的陰影將他的臉切割成明暗兩麵,一麵是淡漠,一麵是冷酷。
像電影裡的人物,突然走出了手機屏幕,活躍到了麵前,江栩看見他的瞬間才恍惚想起,似乎很久沒看見他了,具體多久卻是忘了。
耳邊卻聽男人質感低醇的聲音在問,“禮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