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碼字還是比較晚,先更上來,大概1:30修改完畢)
低沉而重複的配樂之中,慢慢靠近的一點亮光,漸漸占據了視野。
突然間,有什麼打碎了這漸漸靠近的亮光,原來之前的光線,隻是一片倒影。
就連那水麵,都如同即將死去一般平靜。
長船碾碎了倒影,它的實體占據了整個畫麵,從斜上方俯瞰著的長船,就像是一條擁有許多長足的怪獸,在平靜的海麵上滑行。
然後畫麵慢慢升高,那海麵上的一點亮光漸漸變小,變小,變小……
直到亮光變成了無限漆黑中的一個小小的光點。
音樂在繼續。
近乎平整的,不斷重複的音樂,讓人感受到了無儘的黑暗、壓抑,帶來了讓人強烈的不適感!
在博物館的地下室裡,維勒斯館長深深地吸了兩口氣。
不知道為什麼,這段音樂給他的感覺,格外的令人難以忍受。
維勒斯館長其實擁有絕佳的音樂品味,他自己甚至擅長兩種不同的樂器,還和自己的朋友組建過社區交響樂團。
他聽過的音樂也非常多,甚至聽過傳說中的“禁曲”,據說聽了就會讓人瘋狂難受到要自殺的《黑色星期五》之類的音樂,都沒有給他這種感覺。
隻是聽著這段音樂,他就情不自禁回憶起了自己某次,在西伯利亞的荒原裡,麵臨數天數夜的風暴,差點凍死在一座廢棄的小木屋裡的經曆。
那種差點被溺死在冰冷裡的感覺,他這輩子都不想再回憶第二次。
而也正是那次的經曆,促使他接受了這個館長的工作,開始做更多的研究工作,而不是野外作業。
他很納悶,穀小白為什麼會寫這樣的一段音樂!
他究竟會有什麼樣的體悟,才能以不到18歲的年齡,寫出一段如此令人絕望的音樂!
如果讓維勒斯館長來為這段音樂命名的話,他一定會把這段音樂命名為“黑暗”,或者“絕望”。
此時,屏幕上就是一片黑暗。
而黑暗,總是會讓人產生幻覺,維勒斯館長就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那黑暗之中,閃過了各種各樣的圖像。
扭曲著身體的白色小人,線條組成的發光人影……
這些都是維勒斯館長在幼年時,曾經在夜晚親眼見到過的,此時卻從塵封多年的記憶之中被喚醒。
那音樂之中,太多的黑暗和絕望,從記憶中被翻了出來,讓維勒斯館長不堪重負,他猛然點下了暫停鍵,然後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呼……”
同一時間,不知道多少正在聆聽穀小白這段音樂,觀看這段視頻的人,都點下了暫停鍵。
甚至還有許多人點下了退出鍵。
維勒斯館長也打算放棄了。
這段音樂優秀嗎?
優秀,非常優秀!
能夠引起人類如此巨大的情緒共鳴,穀小白的音樂,大概是獨一份的。
但是再優秀的音樂,也不適合他。
他轉過頭去,看向了自己的工作。
那些來自一千年前的維京文物,正在靜靜等待著他。
那裡有一把船槳,一把已經破損了的維京劍,還有一隻作為船首像的雕像。
這些文物對他來說非常重要,這上麵的每一個紋路,每一個破損,都可以讓他對古代人類的生活了解得更多一些。
而這些對普通人來說,毫無用處的知識,驅使著他,吸引著他,讓他無法自拔。
他戴上了手套,雙手捧起了那把維京劍,打算把它因為保養不當而出現的鏽跡稍微清理一下。
但在捧起那把劍的瞬間,他頓了一下。
不知道為什麼,暫停了這音樂,讓他竟然有些空虛。
而隨後,這些維京的文物,讓他開始產生一些聯想。
這個樂章的名字《神話》,那一片黑暗,維京長船……
等等……
難道這黑暗,其實是神話裡的冥府?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維勒斯館長再也忍不住,他又回到了之前坐著的角落裡,再次戴上了耳機,點開了那音樂。
而世界上各個角落裡,不知道多少人,又回到了屏幕前。
讓他們回心轉意的,有各種各樣的原因。
有些人像維勒斯館長一樣,覺得不聽這段音樂,心裡空落落的。
似乎有什麼東西缺失了,沒有填滿。
也有些人,隻是因為這是穀小白的音樂,覺得自己必須強行聽下去。
還有一些人,隻是又戴上了耳機,於是音樂自動播放。
但它還是播放了下去。
這段壓抑、黑暗的曲子,足足有兩分鐘長。
而MV裡,那無儘黑暗之中,隻有一個光點和隱約的長槳的畫麵,也持續了兩分鐘。
穀小白的MV,一向以製作格外精良為名,可這一次,這段MV,竟然如此的劃水,如此的粗製濫造?
足足水了兩分鐘。
就在許多人再次忍不住,就要第二次摘下耳機時,音樂變了。
在那黑暗之中,有低沉無比的聲音,響了起來。
“嗡……”
這是一種拉弦樂器,細微的震動和綿長的顫音,無不預示了這一點。
但是,這聲音為什麼如此的低沉,如此多的共鳴?
特麼的,這是什麼樂器發出來的聲音?
是大提琴嗎?
大提琴作為古典音樂裡的低聲部,通常承擔著非常重要的氛圍烘托的作用。
它那獨特的音色和超級渾厚的共鳴,在弦樂器裡幾乎是獨一檔的。
但這音域,比大提琴還要低沉。
那麼,是倍大提琴?
倍大提琴,或者說低音提琴,它是提琴家族裡麵最大和最低的樂器。
它本身因為體積和音域的原因,在技巧上有很大的限製,獨奏時表現力並不強。
但是一旦加入到了合奏之中,那那種立體和充實的感覺,其美妙無法言喻。
在獨奏弦樂器方麵,其實世界上有很多的樂器可以和小提琴一較長短。
譬如二胡,其實本身不論是音色、特色、表現力還是技巧方麵,都不輸小提琴。
但是大提琴和倍大提琴這種低音提琴家族,在表現力和音色等方麵,優勢是斷層式的碾壓,世界上再沒有其他的低音弦樂器,能夠有它們的表現力。
但這次出現在大家耳中的樂器,卻足以碾壓倍大提琴!
這種粗糲的,低沉的,卻又溫暖而宏大的聲音,慢慢變大,慢慢占據了整個底色。
估計這些聽眾們做夢也想不到,這種音色,來自於一艘被上了弦的維京長船。
穀小白把一艘維京長船,改造成了拉弦樂器!
在那低沉的底色之中,突然想起了一聲撥弦。
“釘嗯~”二胡特有的撥弦聲,指肚摩擦過繃緊了的琴弦。
前音脆,尾音肉。
卻像是在黑暗中亮起的一束光。
不,不是一束光。
那黑暗是如此的深沉,那光線是如此的渺小,就像是一個逃逸了引力束縛和種種阻隔的光子。
打在了人的肌膚上。
在逐漸冰冷,逐漸熄滅的心中,輕輕一觸。
然後炸出了一絲絲的亮光。
然後,撥弦的聲音一聲又一聲的出現,從一開始的零零星星,到後來的連綿不絕。
光!
陽光!
接下來的兩分鐘,是維勒斯館長最放鬆,最溫暖的兩分鐘。
聽著穀小白的音樂,他甚至忘記了去看視頻,去看那MV。
他閉上了眼睛,全身心地沉浸在了那音樂裡。
明明這裡是地下室,明明這裡的光線,是人造光源。
但是他卻覺得,有那麼一束光,照射在自己的身上,從自己的麵部,向全身上下擴散。
讓他整個人籠罩在一片暖洋洋的光芒裡。
那種溫暖的感覺,就像是他經曆了那場暴風雪之後,終於被救援人員找到,被包裹上了厚厚的毯子,靠近了燃起的火焰。
像是全世界的阻隔都消失了,隻剩下他和太陽。
那麼隔著二百多萬公裡,互相對視。
又像是他是一棵植物,隻需要陽光的照射,就能夠生存。
他的內心,有一個聲音在狂吼:
“天哪,天哪,天哪!”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音樂!
為什麼!
這該死的陽光!
可以融化這世界上的一切冰冷。
可以讓一切都心甘情願地融化在裡麵。
維勒斯館長睜開眼睛,看向了眼前的屏幕。
MV正在繼續播放,畫麵已經完全變了。
之前在黑暗中苦苦掙紮的維京長船,此時正飛馳在陽光之下。
在船頭上,有一個少年正負手而立。
此時出現在畫麵上的,是他的背影,影像漸漸推進,來到了他的側麵。
維勒斯館長愕然。
這個少年,和穀小白長的有七八分相似。
這並不是維勒斯館長會覺得愕然的而地方。
畢竟,穀小白的每一首MV裡麵,都有一個長得像他的人存在著。
而是這個長的和穀小白有七八分相似的麵孔,他之前也在哪裡見過!
畫麵繼續挪移,維京長船翹曲的船頭,遮擋住了穀小白的半邊臉,然後畫麵再度橫移的瞬間,穀小白的麵孔漸漸幻化,變成了金色。
不,這不是穀小白的麵孔,而是一個和穀小白長得十足相像的船首像!
畫麵切換,維京長船衝到了岸邊,維京勇士們越過了船首像,向海岸發起了衝鋒。
“衝啊,為了大領主,為了奧丁!”
維京勇士們咆哮著,宛若海潮一般淹沒了所有的反抗者。
後方,手持維京劍的少年,昂然站在船上,平靜地看著發起衝鋒的維京勇士們。
然後把手中的長劍,高高舉起。
“嗚——”號角聲炸響,無數的戰船蜂擁而至。
毫無疑問,這些人,都是穀小白的下屬!
這浩大的維京人戰鬥的場麵,看得許多人是目瞪口呆。
而維勒斯館長卻來不及繼續看這MV,而是衝到了一側,拉開了一個蒙布,露出了下方的一座雕像。
這是一隻船首像,以昂貴的金屬打造而成,外表包覆著純金,讓它能夠經曆上千年都沒有腐朽。
而它的下方有一個標牌。
“女武神船首像。”
“一艘在丹麥王室數百年前在挪威海域發現的維京長船沉船,因為其船首像為黃金女武神,顧命名為女武神長船,是迄今為止發現的最大的維京長船……”
這一刻,維勒斯館長隻想吐槽。
女武神?
神特麼的女武神!
這明明是穀小白的化身啊!!!
這艘船應該叫做——
戰神長船,以及戰神船首像!
其實,這也並不能怪後人給它起的名字出了錯。
三百年前,洋麵之上,穀小白低下頭去,對著平靜的海麵,就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這一次,穀小白穿越的人和他本身隻有七八分相似度,可以說是相似度比較低的一次穿越。
這種相似度的差距,主要來自於……
特麼的,這張臉怎麼那麼女性化!
穀小白努力瞪大眼,讓自己顯得凶一點,倒影中的自己,竟然顯得……嬌俏可人?????
什麼叫宜嗔宜喜啊!
穀小白現在是明白了。
難怪自己會被維京海盜們抓走當奴隸。
難怪之前那家夥說自己就算是死也不會向女人投降。
原來這些家夥把自己當女人了?
我特麼明明是帶把的好不好!
生氣,我怎麼穿越的這麼娘!
生氣!生氣!生氣!
旁邊,維京海盜們噤若寒蟬,完全不敢說話。
有倆人鼻青臉腫的,顯然剛剛因為說錯話被揍過。
“大領主,我們馬上就要到了!”船上的副手,小心翼翼地前來彙報。
穀小白抬起頭,前方,一道海岸線已經在望。
丹麥,我又來了!
三百年後,網絡上已經快被討論爆了。
討論熱度最高的,就是穀小白的那段《陽光》!
許多人在聽到這裡,就開始了無限的循環,都沒有繼續聽下去。
而丹麥的一個穀小白粉絲群裡,大家在拚命地刷屏。
“我聽著前麵的音樂,已經快要堅持不下去了,還好我堅持住了,天哪,實在是太溫暖了,太溫暖了!就像是小白在對我笑!”“我聽著前麵的音樂,已經快要堅持不下去了,還好我堅持住了,天哪,實在是太溫暖了,太溫暖了!就像是小白在對我笑!”“我聽著前麵的音樂,已經快要堅持不下去了,還好我堅持住了,天哪,實在是太溫暖了,太溫暖了!就像是小白在對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