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殷副將道:“大人冷靜,咱們不認識這對夫妻,萬一他們撒謊騙咱們怎麼辦?”
這?
確實有這種可能。
吳邙目光如冰,盯著壽娘跟林老八:“你們怎麼證明自己說的是真的?沒有證據就是冤枉朝廷命官,你們一行人都得死!”
富老爺子嚇得不輕,忙問壽娘夫妻:“那少年可有給你們什麼憑證,要是有就拿出來。”
又對吳邙道:“大人,林老八夫妻是永泰府裡出了名的老實巴交,他們從來不騙人,老夫用項上人頭給他們做擔保。”
殷副將道:“言語保證沒用,你的命對於我們來說也不值錢。這事關軍機,必須拿出確鑿的證據來……真的就得立刻調兵去討伐熊嶽,可要是假的,我們又領兵去討伐了熊嶽,到時候我們中原都指揮使司的兵將都會被處死,你們明白了嗎?!”
林老八道:“我們說的都是真的,當時於大少爺是想把一個印章給我們帶來的,可金鬥府那邊設了關卡,男女都要搜身,東西就沒敢給我們,隻讓我們口述報信。”
殷副將皺眉:“就是空口無憑了,你們真是好大的膽子!”
壽娘聽罷,拉住林老八,道:“相公,我們走吧,反正我們已經報信了,對不得起於大少爺了,至於他們信不信,跟我們無關。”
林老八還是善良的,急道:“可於大少爺說,熊嶽跟金副將可能會在路上設伏殺了吳大人,要是吳大人不信我們就這樣跑去,怕是……”
壽娘冷笑:“哪有如何?反正是他們執意要去金鬥府的,被人殺了也是他們的事兒。”
殷副將怒極:“你這婦人,說的什麼話,心腸也太歹毒了!”
壽娘沒說什麼,隻冷笑一聲,拉著林老八下車。
富老爺子嚇得都抖了,老八這個媳婦也太不怕死了,竟敢給將軍甩臉子,他趕忙替他們賠罪:“吳大人、殷副將,對不住了,老八夫妻年輕不懂事,您們彆跟他們計較。”
說著又下意識的伸手拿銀票,很快又停住了……吳大人跟殷副將不缺錢,他塞銀票隻會讓對方覺得被羞辱,事情會更糟。
“無禮之徒!”殷副將很生氣,擺手示意富老爺子下車,而他跟吳邙則是在車裡商量著對策。
不過壽娘他們沒能走掉,是被將士們攔住,站在馬車不遠處等著。
沒多久,殷副將就出來了,喊來心腹:“葛千戶,過來!”
“是。”葛千戶趕忙過去。
半刻鐘後,吳邙被人抬下馬車,一名將士穿上吳邙的戰甲,上了馬車。
葛千戶點了一百多兵馬,拿出輿圖,跟他們交代著什麼,又一刻鐘後,葛千戶翻身上馬,對吳邙道:“大人放心,末將定會把金鬥府的事兒查探清楚。”
吳邙老了,又得知吳破父子慘死的消息,如今是見不得年輕的將士喪命,對葛千戶道:“不要進城,看看有沒有埋伏就行……要是遇上埋伏,不要硬拚,立刻往回逃。”
有埋伏就證明林老八夫妻說的是真的,沒埋伏就是假的。
“是,大人放心,末將不會冒險,您保重。”葛千戶看向執旗兵:“把大人的軍旗打起來,啟程!”
一聲令下,一百多名將士策馬狂奔,馬車也動了起來,朝著金鬥府奔去。
殷副將道:“餘下所有人,往右邊山林走,到附近紮營!”
林老八他們一行二百人也要跟著去。
殷副將說了:“你們得留下等結果。”
又警告道:“要是你們真的撒謊,必死無疑!”
其他同行的人聽罷,怕得要死,有人責怪起林老八夫妻來。
二蛋娘把壽娘罵了一頓:“你說說你們夫妻是不是有病?怎麼就信了那少年的話?就算他說的是真的,你們也不能答應幫忙啊,當做沒聽見就成,反正是半路上遇見的陌生人,不幫他也沒事……如今好了,做了好人還被人扣下,大家夥是被你們害死了!”
二蛋爹罵道:“住口,你這婆娘就不能少說兩句?要是事情真像大牛說的那樣,你聽了能不幫忙?”
二蛋娘不是壞人,要是遇上這種受了大難的孩子,也會幫一把,就是現在被將士們扣下了,心裡害怕,多嘴幾句。
二蛋娘閉嘴了,聽見其他婦人罵壽娘夫妻的時候,還去罵了那些人。
甚至把王掌櫃娘子給扇了幾巴掌:“王羅氏,你自己放浪嫁過三回就算了,還敢造謠壽娘,老娘打不死你!”
啪啪啪,王掌櫃娘子是被扇得牙齒都掉了一顆。
可她是繼室,嫁過來隻有兩年,還沒生養,王掌櫃兒子見了也不幫忙,還去跟王掌櫃告狀:“爹,你媳婦又亂說話,被二蛋娘給揍了,你管管她吧,再這樣亂說話,咱家總有一天會被她害死的!”
哼,老頭子,讓你貪羅氏好看非要娶回來,現在受罪了吧。
王少爺是獨苗,王掌櫃心疼兒子,隻能去把王羅氏說了一頓。
而經過這事兒,是沒人再罵林老八一家了。
不過大家也很害怕,著急的等著葛千戶他們的消息。
第五天半夜的時候,營地裡突然來了兩個滿身是血的斥候兵,是隨著葛千戶一塊去金鬥府的人。
殷副將見狀,知道是出事了,忙問:“如何?”
兩個斥候兵一路疾馳回來,累得要死,癱在地上,猛喘著氣,道:“金副將叛變了……中州有兵在金鬥府……葛千戶他們被設局埋伏,給我們放了令箭,可郊外也有兵馬埋伏,我們是殺出來的。”
留守在城外的兵馬一共有二十二人,隻有他們兩人逃了回來。
斥候兵又拽住殷副將的手:“快,快逃……他們要謀逆的事兒已經被我們知道,會追殺過來,必須趕緊逃!”
“敲鑼集合,連夜啟程趕回北倉府!”殷副將大喊著,讓將士抬起兩名斥候兵,一塊去營帳裡見吳邙,把事情跟他說了。
吳邙聽罷,直接暈死過去。
殷副將:“大夫快救大人!”
兩名軍醫趕忙帶著徒弟給吳邙施針……不得不說,吳邙還能扛的,一大把年紀了,吐血好幾次,竟然沒死,給救活了。
吳邙醒後,哭得不行:“……是老夫害了葛小子他們~”
要是當時就信了林老八夫妻的話,葛小子他們也不會出事兒。
啪啪,殷副將扇了自己兩巴掌,跪下道:“是末將的錯,與大人無關,請大人保重身體,您還要殺熊嶽跟金副將,為吳副將、於同知他們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