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莊跟兩個下人看得是快吐了，這都多大年紀了，怎麼連吃個飯還這麼埋汰？

鄭氏是看見黎莊來了，趕忙賠笑道：“誒喲，是黎管事來了，可是黎大人讓您來看成誌的？您讓黎大人放心吧，成誌我養得可好了，您瞧瞧，又胖了不少。”

鄭氏一邊邀功，一邊往兩名下人的手上看去，見他們一人抱著一個箱子，心裡是火急火燎的想要看看箱子裡是什麼厚禮？

黎莊把鄭氏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裡，是厭惡得不行，有這樣的娘在，顧成誌怎麼可能會學好？

他責問鄭氏：“世家大族、官宦人家的子弟，每餐每食都講究定量食用，吃個七分飽就可，成誌少爺都吃到打飽嗝了，你當娘的怎麼不知道攔著，還讓他繼續吃？”

鄭氏沒有被誇，反而被罵了，心裡不爽，道：“誌哥兒這不是逃荒的時候給餓傷了嘛，所以才好吃。再說了，誌哥兒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不多吃點怎麼長個？吃七分飽，那會餓死人的。”

餓死人？

顧成誌都快胖成豬了，少吃點能把他餓死？

黎莊見鄭氏強詞奪理，隻好親自上手，奪走顧成誌手裡的大肉塊，道：“成誌少爺先彆吃了，大人讓我來接你。”

“啊啊啊！把肉還給我，敢搶我的肉，我讓黎爺爺打死你！”顧成誌最恨彆人搶他的吃食，見手裡的肉塊被搶走了，一雙眼睛是露出凶光，瞪著黎莊。

黎莊一驚，看著顧成誌，總覺得這孩子跟同齡人不同……顧大山家的那個顧錦程才八歲，比顧成誌小，卻是懂事極了。聽祝六說，他在公堂上的時候，還當著顧老太的麵背了大學裡的一篇文章，身上也是乾乾淨淨的，不像顧成誌，怎麼收拾都是一副邋遢樣。

鄭氏生怕黎莊懷疑，急忙從桌上的盆子裡拿了兩塊肉塞給顧成誌：“誌哥兒彆鬨，黎管事也是為你好。”

她說話的時候是背對著黎莊的，眼睛瞪著顧成誌，警告他彆亂鬨騰，不然以後就沒肉吃。

顧成誌還算聽鄭氏的話，是一邊哭著，一邊狠狠咬著肉塊，吃完一塊後，又從盆子裡拿了兩塊，把懷裡堆滿後，才停止鬨騰。

黎莊是眉頭緊皺，問鄭氏：“成誌少爺一直這樣嗎？”

鄭氏心下咯噔，趕忙笑道：“怎麼可能，成誌可聽話聰明了，他是有起床氣，剛起來又被你搶了肉，這才發火的。”

又岔開話題，問道：“黎管事，您說黎大人要接成誌走，這話是啥意思？”

黎莊壓下心中疑惑，點頭道：“嗯，黎大人說了，如今老顧家隻剩下成誌少爺一個健全的孩子，不能再有差池了，要把成誌少爺接回同知府裡，請舉人教導。”

鄭氏聽罷，有點害怕，生怕顧成誌去了同知府會被黎大人發現不對勁。

黎莊看出鄭氏的猶豫，直接拿出一千兩銀票給鄭氏：“黎大人說你養育成誌少爺辛苦，這是賞賜給你的，你也可以跟著成誌少爺一起回同知府。至於祿三爺他們，黎大人會用新宅子來安頓他們。”

“新宅子？這座宅子不住了？”鄭氏有些可惜，這麼大的宅子呢。

黎莊道：“你們老顧家的事兒鬨得滿城皆知，如今門外還有百姓圍著看熱鬨呢，還怎麼住人？趕緊搬走才是正經。”

鄭氏愛錢，而黎大人又同意她跟去照顧顧成誌，想著隻要她小心一些，像以前一樣，彆人也不會發現成誌有問題，就答應了：“成，我去收拾收拾，跟著成誌一塊過去。”

說著是收下銀票，拽著顧成誌去收拾東西。

顧成誌很生氣：“肉，肉，還沒吃完啊。”

“等會兒再吃。”鄭氏是拽著顧成誌就走。

等他們收拾完東西正要走人，迎麵遇上顧老爺子，她是被顧老爺子啪啪地扇了兩巴掌：“賤婦，你想帶著成誌去哪？這可是我老顧家的親孫子！”

鄭氏被打得差點倒地，可顧成誌還在抱著肉塊啃著，一點不擔心鄭氏。

黎莊見顧老爺子打人，急忙把來意說了一遍，還讓下人把兩個箱子打開：“顧老爺子，黎大人沒有要搶走成誌少爺的意思，實在是成誌少爺還小，老顧家最近太亂，他一個孩子不適合住在這裡。”

又把黎大人請了舉人，讓舉人教導顧成誌，讓顧成誌將來考功名，讓他當老太爺的馬屁話說了。

最後道：“黎大人說了，您是成誌少爺的親爺爺，想要什麼時候去看他都成，他就是想著老顧家最近忙亂，幫著您照顧成誌少爺一段時間罷了，還會送回來的。”

黎莊很會說話，把黎大人擺在了顧老爺子之下，顧老爺子聽得很是舒坦，問道：“姓黎的真這麼說？”

黎莊：“那是自然。”

顧老爺子想著，黎家還是能交好的，畢竟交好了能仗仗勢，又看著兩箱子的厚禮以及一匣子的銀票，終於答應了：“成，就讓成誌先回同知府住一段時間，等我把顧雅顧蓉的婚事辦好了，再去接他回來。”

又對鄭氏道：“你也去，好好照顧成誌。”

其實是去盯著，免得黎家想要搶走他孫子。

“誒。”鄭氏求之不得。

黎莊也趕忙道謝，裝了一會兒孫子後，匆匆離開，坐著後門的騾車，轉道到了大街上。

街上已經熱鬨非凡，很多來擺攤賣農貨的，到處都是人。騾車不太好走，又被一頭牛車給驚到了，顧成誌手裡的肉塊被顛得掉落，咕嚕咕嚕滾下地。

“我的肉，我的肉！”顧成誌像是餓狼般，不顧危險，一下子跳下騾車，去找他的肉。

一個擺攤賣農貨的漢子見了，笑著幫他把肉塊撿起來，拍了拍上麵的塵土，遞給他道：“小少爺，給，你的肉。”

可惜，掉落的是兩塊肉，這漢子隻撿到一塊，顧成誌覺得是他偷走了另一塊肉，是目露凶光，像是惡狗一般撲向漢子，廝打著道：“賤民，你敢搶我的肉，少了一塊，給我還來！”

一邊廝打著，竟然還嗷嗚一口，咬在漢子的臉頰上，硬生生從漢子的臉上撕下一塊肉來，一邊嚼著一邊滿口鮮血的笑道：“嘿嘿，兩塊肉，夠數了。”

是把漢子臉上的肉當成了自己掉落的另一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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