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隨珠在福聚島養了那麼多雞,每次來山裡村,也都想帶一籃回去,何況是城裡來的遊客。
淡季來這裡的基本都是熟客——有趁天氣好帶孩子出來爬山遊水的;也有專程跑來買山貨的。
這些熟客有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一到民宿,必定先找老板娘訂各種山貨。
山裡村就這樣慢慢打響了名氣。
這不,十一月這樣一個淡季,天未亮的民宿餐廳,已經三三兩兩坐了不少呼嚕嚕喝粥嚼油條的遊客了。白天之所以看不到幾個人,大概都去山上玩了。
徐隨珠就著老板娘自己醃的蘿卜乾,慢悠悠地喝完一碗粥吃掉一個雞蛋,胃暖了,食欲反倒上來了。從包子爹那兒掰了一截剛出鍋的酥脆油條,蘸了點醬油,滿足地嚼著。
直播間裡的星際觀眾又開始嗷嗷喊饞。
技術小哥發誓沒有偷懶,同時表示無能無力。
徐隨珠兩人吃完早飯,相攜走出民宿。
五點光景,皎潔明輝的月亮,還清晰地掛在上空。
說起來,很久沒在早上看到月亮了。
徐隨珠舉高相機,哢嚓來了一張。
回頭洗出來,做一本《秋》的影集。
冷月日出,以及孩子們在秋日午後的草坪上撒歡奔跑的快樂。
類似的影集,她其實早在從小包子蹣跚學步就開始做了,每本一個專題,以照片的形式記錄下了一家人在一起度過的每一個春夏秋冬。
陳晚瑜林玉娟每次來她家都會問她討這些影集看,回回看得愛不釋手。自從安安囡囡出生後,也照樣畫葫蘆地開啟為人母的用心良苦——想方設法地給寶貝照相做影集。
這年代照相其實很費事,拍得好不好得洗出來了才知道,自認為拍的還不錯的,結果洗出來糊焦了,反而有些抓拍的倒是很不錯。拋開膠卷浪費不提,洗相片的過程倒也是一種驚喜。
如今,為娘影集隊又加入了李太太和許紛紛,兒子控閨女控集齊了,還戲謔地表示:等以後孩子們大了,她們退休生活若是嫌無聊,就把這些影集翻出來,開個私家影展。不對外,純粹給自己人回憶欣賞。
這麼一來,幾個當媽的更要使出渾身解數把景啊物啊拍得好看點了,畢竟以後可是要拿來開影展的。孩子們不用特意找鏡頭,有時候隨便抓拍著照,張張都是童趣。
小倆口邊聊邊爬山。
徐隨珠誇包子爹明智,帶的手電起了大作用——否則這個點,山路黑逡逡的,走一步摸索兩步,能不能趕在日出前上到山頂都是未知數。
陸馳驍誇孩子媽考慮周到:渴了有水壺冒汗有方巾,背包裡還有補充能量的小點心。即使孩子們沒跟來,她依然想得很周全。
我倆這是商業互吹嗎?徐隨珠倚著一棵粗壯的老鬆樹,擦了擦額頭沁出的汗珠,笑彎了腰。
爬不動了?陸馳驍含笑問她,要不要我背你?
你小瞧我。徐隨珠笑眸一轉,我以前還是
說一半猛地想起,大學時她的確是登山隊的一員每周都會出去爬一次山,但原主可沒有哇。
還是什麼?陸馳驍扭過頭問。
還是還是爬山小能手呢!
陸馳驍倒也沒多想。
峽灣臨海不假,但荔山村山裡村都是有山的,山裡村的山還綿延數十裡呢。
不過,他戲謔的笑眼,在孩子媽身上來回打量:我以為徐老師小時候是那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乖乖牌好學生,想不到也喜歡漫山遍野跑?
徐隨珠嗔睨他一眼:怎麼?突然發現娶錯老婆了?對不起!退換貨時效已過!
陸馳驍爽朗地笑起來,伸手牽住她說:放心,沒過我也不換。打死都不退的那種!
兩人一路說笑來到山頂。
看日出最好的位置已被三五成群的遊客占領了,他倆就在僻靜的角落尋了塊大石頭,撣了撣灰坐了下來。看日出不過是個形式,小倆口黏糊在一起才是內容。
而且說是山上日出,其實看到的依然是從海平麵一點一點露出魚肚白的紅日。隻不過站得高看得遠,視野更寬廣而已。
想想也是傻。福聚島上看日出,拉開陽台移門,往躺椅上一坐就能看到,哪用起個大早吭哧吭哧爬山?
陸馳驍卻感覺挺不賴。
二人世界在乎的不是風景,而是身邊一起看風景的人。
太陽出來了!
有遊客高聲歡呼。
如血的初陽披著長長的織錦,從浩瀚無邊的海平麵一點一點地爬上來,光芒如劍,斬碎碧藍海麵上此起彼伏的波瀾;霞光萬丈,書寫人世間絕豔的山河壯美。
不止現場觀看的人心潮澎湃,隔著鏡頭的星際在爭先恐後發彈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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