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以後，六個小姑娘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後其中一個小姑娘小心的看了看蘇洋，猶豫了一下，小聲的說道，“姐，其實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樣...”
蘇洋看了一眼那個妹子，那個妹子打眼一看沒什麼感覺，隻是長得還行，但是細看居然感覺很討喜，有一種鄰家女孩的小清新，讓人一見很容易心生好感。
用專業名詞來說，就是：路人眼緣不錯。
她小聲的說道，“我聽幾個工作人員小聲的吐槽說，其實陳民哥指出的一些問題都是對的，是導演有點外行，總是在瞎指揮。”
林嘉莉撓了撓今今的下巴，撓的今今這叛徒閉著眼好舒服。
她看著那個妹子，有點意外的說道，“是這樣嗎？可是他指出的問題也太多了吧。感覺他就完全不認真拍戲啊。”
這時，另一個妹子說道，“嘉莉姐，美越說的是真的，當時我也在場，是攝像老師說的。他當時在外麵抽著煙，和我們聊了起來，說拍了十幾年，沒見過這麼外行的導演。”
說完，她又左右看了看，然後小聲的說道，“而且我聽說，這個導演還想潛規則另一個小演員。”
說到這，話題一下沉悶了起來，過了片刻，被稱為美越的那個路人眼緣不錯的妹子感歎了一句，“幸好咱們有公司撐腰。”
“對啊。”“對。”“是啊。”...
這些話題本來其實就不應該當著蘇洋的麵來聊，隻是林嘉莉沒讓她們幾個人走，話趕話就說到這了。
說完，幾個練習生也感覺自己話好像說多了，所以紛紛告辭，找了個理由，說去提前連連戲，彆到時候被導演罵。
林嘉莉這次沒留她們。
她們走後，兩個人的氣氛就更加尷尬了。
最後還是林嘉莉率先岔開了話題，她舉起了今今，對蘇洋道，“你看你家的小貓咪好乖巧呢。在我懷裡一動不動。”
蘇洋耳邊響起了今今稚嫩的聲音，“好舒服呀，喵~”
蘇洋：...
可不舒服嘛。畢竟軟的嘛。
蘇洋好奇的在腦海裡問，“你為什麼喜歡她？”
今今的聲音有點小疑惑，“我也不知道。反正一見到她，就感覺很舒服。可能因為...她長的漂亮吧？”
蘇洋：...
這個隻看顏值的殘酷社會！摔！
林嘉莉熟練的摸著今今身上的肉肉，逗的它“喵嗚，喵嗚~”的叫著。
她看向蘇洋，臉上綻放出了一個發自心底的笑容，“其實我超級喜歡貓咪，工作了以後我也養過一隻。一隻，嗯...家貓。就是那種，沒什麼血統的小貓。”
“是它讓我在那陌生的城市，殘酷的圈子感受到了一絲溫暖。那時候它也那麼萌，那麼乖。每天對著我喵喵叫。”
“如果沒有它，也許...我也會墮落在這個圈子裡。”
說到這，林嘉莉有點失神，她目光沒有焦距，像是看著遠方，又像是在回憶，“你懂得。這個圈子光鮮亮麗，但其實潛藏著許許多多不能見人的規則。”
“這圈子裡的人都是穿著一身華美卻肮臟的袍子，他們經曆著浮華到腐化，享受的卻是最耀眼的燈光。來過的人都說它看起來是天堂，進來卻像是地獄。”
“裡麵的人想出去，在外麵的，卻渴望著進來。”
說到這，她搖搖頭，摸著今今，低聲感慨了句，“沒意思。沒意思。真沒意思。”
她沒有說謊。
【高等生命的雙眼】清清楚楚的告訴蘇洋，她是發自內心的，就像是剛才那兩個練習生姑娘說的也是真話一樣。
蘇洋錯開了話題，“那後來，你的貓咋樣了？”
林嘉莉手頓了頓，頭依然低著，“死了。”
蘇洋驚訝了一下，林嘉莉低著頭道，“在我出去拍戲的一天，從樓上跌下去，死了。”
蘇洋：...
【高等生命的雙眼】提示林嘉莉在撒謊，但是蘇洋卻不想繼續問這個話題了...
人人都有秘密，那可能是人們最不想讓彆人觸碰的傷疤。
他主動起身說道，“你先幫我照看一下貓，我去上個廁所。”
林嘉莉點頭，“嗯。”
蘇洋起身，離開了這個角落。
走了沒兩步，他回了個下頭：林嘉莉的光芒好像熄滅了。
原本光芒萬丈的她，現在就像是黑暗中弱小的螢火蟲，抱著今今在苦苦的支撐著。
蘇洋不由的想起之前係統對林嘉莉的判定：抑鬱症前兆。
也許她之所以有抑鬱症的前兆，很可能與她的貓的死有關。
至於今今喜歡她，也許不隻是因為她漂亮，也跟她發自內心的喜歡貓有關。
今今有心靈的力量，那麼肯定也能分辨出“單純的好奇，喜歡”和“發自內心的喜歡”的區彆。所以才會對曲曉萌不加顏色，對林嘉莉賣萌撒嬌。
畢竟，林嘉莉雖然沒有曲曉萌的傲人，但是也比普通人要大的多。也是這小家夥討厭的範疇。
一邊想著，蘇洋一邊來到了拍攝場地，陳民和導演還在吵著，而趙製片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來到了這裡。
蘇洋站在不遠處，靜靜的觀察著，想要看看趙製片怎麼處理主演和導演間的矛盾。
然後他就聽到趙製片先對陳民小心翼翼的說道，“陳哥，你彆生氣，我先和王導溝通一下。”
說完，他拉著導演走到一邊，然後小聲的批評道，“王導，怎麼又吵起來了？這是第幾次了？”
導演也很無辜，“趙製片，這不怪我啊，是陳民他根本就不按我指揮的表演，我也很為難啊。他咖位多大，我一個小導演怎麼敢得罪他。”
這一番話說得是非常的無奈，把一個小導演麵對大咖主演的辛酸表現的淋漓儘致，趙製片聽了，臉都皺了起來。
然後半響，他歎了口氣，說道，“行，你先等一等，我和陳哥再聊一聊。”
王導表情皺在一起，看起來很難受，“趙製片。如果不行的話，你另請彆人吧。這個劇我真的拍不了。我資曆太淺了，壓不住主演啊。”
趙製片一聽，連忙說道，“彆啊。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等一下，我這就和陳哥去說。”
說著，趙製片就去找坐在不遠處躺椅上休息的陳民。
陳民戴著個墨鏡，剛剛拿過助理遞過來的毛巾和冰水，在那喝著。
見到趙製片來了，也沒站起來，就那麼坐在那，不耐煩的說道，“趙製片，你彆總是來找我。我已經說過十幾遍了。那個導演他不行。”
“如果他可以，我也不用這樣。我是簽的是戲約，延期了我也辛苦，不是嗎？”
他的語氣不好，所以讓他看起來非常的不好接觸。
趙製片原本還氣勢洶洶的過去，但是見到他這個態度，臉色變化，最後還是軟了下來，畢竟這部戲還是要靠陳民來扛票房。
所以他細聲細氣的說道，“陳哥，你也說了，延期了，對大家都不好。所以就這麼一個周，你能不能多擔待一些。”
陳民臉上全都是怒意，他聲音有點大，“怎麼擔待？！你知道他在做什麼嗎？”
陳民壓抑著怒火，說道，“明明一場內心獨白的戲，這種時候應該是用一種壓抑中的平靜來演出男主的這種不甘，憤恨！才能迎來之後的爆發。”
“但是他卻認為如果沒有很大的情緒，就沒有辦法有視覺衝擊力，要求我哭喊著來演！”
“他說我作為一個演員，天性是尊重劇本，哪怕覺得劇本很荒謬，都應該用我的專業的表演讓它合理化實現，而不是說我覺得不合理就要改！”
“但我沒改劇本啊！我就是延續著劇情的情感來的！”
“在改劇本的是他！是他！”
說到這，陳民深呼吸了幾口氣，特彆認真的說道，“我甚至懷疑他根本就沒怎麼研究過這部劇！”
他看著趙製片，語重心長的說道，“趙製片，說真的。咱們就拍個網大，我完全不用這麼上心。但是作為一個老演員，我想對得起觀眾。對得起自己的職業素養。”
“我真的無法接受他那種外行的指導。”
“甚至，他連燈光怎麼打，怎麼分鏡換場都不知道！他真的是一個專業的導演嗎？”
趙製片一臉的尷尬。
夾在大牌主演和導演之間的製片人是最難做的，尤其是掌管著一個碩大的短期劇組，壓力最大，事情最繁雜的就是他了。畢竟時間緊，任務重。
畢竟是第一次做電影的製片，趙製片一時有點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件事了。
就在他為難的時候，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這幾天籌備開拍，加上協調主演和導演間的矛盾，讓趙製片的脾氣無比的煩躁。
作為片場的“皇帝”，他除了需要“討好”眼前的大牌主演之外，就算是導演，因為不是名導，他也不需要多麼認真對待。
這突然有人沒大沒小的搭他肩膀，頓時讓他火冒三丈，他一下轉過身張開就想罵，“你他！”
最後一個“媽”字被他硬生生憋了回去，因為他發現...他麵前站著的是他的老板：蘇洋。
他想擠出個微笑，但是剛才憤怒的表情讓他臉上的肌肉一時無法轉變，所以最後臉上的表情就跟拚湊到一起似的無比怪異，有一種快要哭了的笑容，他小聲的說道，“蘇，蘇總，怎麼是你？”
...
作為開掛一族，蘇洋有著趙製片遠遠比不了的決斷力。
剛才遠遠看著的時候，蘇洋就發現那個王導雖然語氣真誠，言語誠懇，甚至一副乾不下去，想要辭去導演職位的樣子，但是在【高等生命的雙眼】卻一直在提示撒謊。
而主演陳民雖然語氣很差，脾氣有點暴躁，但卻說的卻都是實話，而且都是真情實感。
因為【高等生命的雙眼】隻能分辨對方是不是撒謊，蘇洋怕陳民先入為主的對導演有意見，導致他內心認為導演不專業，所以為了避免出現這種狀況，蘇洋專門去找劇組的工作人員了解了一下情況。
比如燈光，攝像，場務等等。
有“掛”的好處就是，不管對方想不想說真話，蘇洋都可以知道“真話”。
“你好，咱們導演是不是不專業？”
“沒有！很專業！”
恩，撒謊了，所以導演確實不專業。
非常簡單的一個判斷邏輯。
調查了一圈以後，蘇洋發現現場工作人員雖然對陳民“耍大牌”的行為不滿，但是對導演的專業素養更不滿。甚至懷疑這導演是個假導演。
所以蘇洋乾脆讓小迪搜了一下這個導演的資料，發現是去年一個很火的電視劇的...副導演。
然後被趙製片挖過來當導演。
副導演當導演很正常，很多導演就是這麼一步步走上來的，畢竟第一部電影就有掌鏡機會的新人沒幾個。
但是當蘇洋讓小迪徹底分析一下這個導演的履曆的時候，卻發現這個導演的履曆居然涉嫌造假！
他確實是那個大火電視劇劇組的人，但隻是個導演助理，然後自己找關係改了百度百科和貓眼等網站的演職員列表。
因為這電視劇已經播出一年多了，倒是也沒人發現這件事。
而之後重新回到片場的蘇洋，又看到那個導演色眯眯的把自己公司一個練習生妹子叫過去，嘀嘀咕咕了半天。
那妹子明顯臉色有點驚恐，看起來很害怕。
但是那導演臉色變化，左右看了看，發現沒人注意，然後壓低了聲音，像是在威脅。
那妹子害怕的往後退，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蘇洋臉色鐵青的看著這一幕。
說實話，他不是什麼道德感很強的正人君子，他是一個俗人，他也了解過娛樂圈，知道娛樂圈的是是非非。
如果說雙方你情我願的話，他也懶得多說什麼，畢竟每個圈子都有自己獨特的規則。
但這明顯是脅迫，就讓他很惡心了！
當然，更惡心的是！這個死導演騙的是自己的錢！拍爛的是自己的電影！還打算玩自己的姑娘！
這簡直就是在作死啊！
蘇洋覺得小哈之所以聞這個項目有“臭”味就是因為這個導演！
就是他一顆老鼠屎，臭了自己的項目！指不定自己的電影會更火，全是他拍爛的！
想到這裡，蘇洋就完全不能忍了。
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公司的妹子就這麼羊入虎口，還是隻假老虎的口，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投資了500萬的項目出任何意外！
畢竟這關係著他的白銀任務！
關係著他增強自身的實力！
所以這才有了他拍趙製片的那一幕。
見到趙製片那因為表情變化太快，難看的要死的表情，蘇洋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彆緊張。我就是來看看。”
說完，他小聲的對趙製片道，“接下來交給我處理吧。”
趙製片回過神後的第一反應是有點懵：你處理？你要怎麼處理？
但是隨之就是遲疑，因為他知道蘇洋沒有拍過電影，對電影拍攝期間出的問題更是沒有了解。
雖然他自己也是第一次做電影製片，但是至少之前當話劇製片當了很久，對處理導演和演員的關係還是有一定經驗的。
他都處理不好，蘇洋能處理的好？彆把事情弄得更複雜啊！
這麼想著，他第一時間就想勸阻一下蘇洋。
結果沒想到的是，蘇洋根本沒給他機會，而是越過他，直接向陳民伸出了手，客氣的說道，“陳民老師，是吧？你好，我是咱們劇組的現場製片。”
陳民沒有隨便握手，而是看向趙製片。
趙製片：...
得，您老說是現場製片，就是現場製片吧。你說自己是製片主任也沒人管，誰讓你是老大。
所以他衝陳民微微點了點頭。
陳民伸出手來，和蘇洋握了握，然後他就聽到蘇洋說道，“陳民老師是不是對導演不太滿意？”
一講到這個話題，陳民就有點憤慨，連話都多了起來，“是啊！我真的沒見過這麼不專業的導演！他導的都是些什麼啊！”
蘇洋笑了笑，然後說道，“那咱們把他換了，好不好？”
聽到蘇洋這麼說，陳民驚訝中帶著遲疑，因為他不清楚蘇洋到底是什麼身份，說換導演就換導演？現場製片有這種權利？
尤其是導演其實是一個劇組的靈魂，在已經開拍了以後，就算是製片人，想要換導演，都沒有那麼簡單。因為很可能會導致整個劇組擱置。
所以他之前雖然不爽，但也沒敢想換導演，想的隻是讓他按照劇本來演，彆聽那狗屁導演的。
所以聽到蘇洋這麼“囂張”，他不由的看向趙製片。
趙製片明顯也急了，他一臉焦急的湊到蘇洋耳邊，急切的說道，“蘇總，那是我好不容易請來的導演。他是知名電視劇的副導演，有成功的經驗！”
蘇洋沒說話，而是直接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遞給他，屏幕上顯示的是王導的真實履曆和他作假的證據。
趙製片拿過手機，看了沒幾秒，臉色就變得無比難看，但他還是強忍著情緒，繼續往下翻著。
見到趙製片不再反對，蘇洋再次看向陳民，問道，“如果咱們換了導演，您能好好配合拍戲嗎？”
雖然搞不清楚蘇洋和趙製片葫蘆裡在賣什麼藥，但是陳民感覺眼前這個年輕人好像在劇組裡很有權勢的樣子，畢竟趙製片好像很重視他的意見。
所以陳民拍著胸膛說道，“肯定的！隻要是個專業的導演，不管是誰！我都會好好配合！”
就在兩人聊著的時候，一個有點刺耳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換了誰？”
蘇洋扭頭看去，就看到王導氣勢洶洶的從不遠處走了過來。
來到蘇洋麵前，他先朝趙製片點頭示意了一下，看了看陳民，又麵色陰沉的看向蘇洋，“你是誰？我在劇組裡怎麼沒見過你？”
這王導能自己改履曆，還博得趙製片的信任，顯然不是個傻子。他剛才雖然無意中聽到蘇洋說要換了自己，心裡全都是著急和氣憤，但還是沒輕舉妄動，而是先打聽蘇洋的身份。
蘇洋還是剛才的說辭，“現場製片。”
“現場製片？”王導一顆心放下來了，他嗬嗬一笑，“現場製片有這麼大的權利？可以換導演？”
他指著蘇洋，一臉憤怒的說道，“你一個現場製片，說的好聽是現場製片，說的不好聽就是個打雜的，就憑你也能換了我？”
————
注：
現場製片：主要協調現場拍攝的諸多事務，比如劇組吃飯，場地協調等等。
製片人：負責整個項目的融資和運作，包括劇組的組建、影片的宣傳以及資金的把握，換句話說就是劇組真正的老大；
導演：是製作影視作品的核心人物，主要負責拍攝。其他不管。
這些職位，有的會兼任。
————
終於寫完了，萬更！希望大家希望。還沒吃飯。吃完去了！
還了盟主的兩章...應該還欠了十幾章，等著我數數，努力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