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敬雲百無聊賴地坐在輪椅上旁觀。
這名雍容雅麗的男子眉梢一挑,他感受著清風拂麵,那‘風’似乎走了。
很淺的風。
而,若不是心細如塵的江敬雲,換成另外一個人,大概根本發現不了。
淺淺的風,軌跡很怪,似平地升起,帶著一些些兒涼意,穿透了房車內部樓和樓之間的夾板。
江敬雲玩味地眯起眼睛,他彎了彎唇。
……
當初分配床位的時候,大房江家兄弟抓鬮失敗,兄弟留人被分配在二樓。
此刻。
江雁洲捧著一本農學書籍孜孜不倦。
江碧城抓著Switch繼續他的塞爾達推神廟解謎之旅。
江楓愚坐在床邊,麵前是一張畫板,他抓著畫筆往畫布上塗抹著彩色的顏料。
江紫衿默默做眼保健操,漂亮華麗的男人眉眼總像是噙著點兒惹人心碎的憂鬱。
江秀禎抱著一個十五寸的便攜屏幕,盯著上麵正在播放的影視劇畫麵,小聲的嘀嘀咕咕:“好假呀,太假了,演的太假了,還沒我好呢!”
居然還滿驕傲的。
這一抹清淺虛渺的淺風,在二樓逛了一圈。
最後置身於江雁洲身旁。
清風徐徐,似一聲無言淺歎。
……
人死之後,是否有靈魂存在?
命運殘忍又嚴苛,生命裡有太多不好的事情,現實從來都是鮮血淋漓。
肉眼看不見的,並不代表不存在。
而今這一抹薄影,宛似透明。穿過男人頎長挺拔的身體,能清晰看見他身後的景物。
男人膚色是近乎病態的慘白,他身如玉蘭,靜靜的置身在此。
分明是一副年輕的麵容,可眼底的哀涼,宛若能使人滅頂。
假如有人看得見,一定要震驚。
這人清儒的長相,竟和蘇家那位昏迷不醒的植物人舅舅,如出一轍。
隻是,蘇舅舅成熟睿智,有文人風雅,而如今這位,則是滿目驚人的悲愴和哀涼。
人更像是一壺窖藏的醇酒,在歲月之中醞釀出超然的韻味,那一身芳醇,仿若能使人溺斃其中。
……
這抹鬼魂凝視著江雁洲。
他恍然想起,上一世,女尊治下,當局者為男性抬權,開放男子學校。
那陣子,雁洲就像現在這樣,每日手不離書,為備考奮戰,後來考上首都農學院,隨之名聲大噪。
他在農學這一領域取得多項傑出成就,在農業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譬如育種栽培,同位素示蹤技術,農產品的貯藏保鮮加工,以及農害防治等等。
他的存在為社會帶來巨大的生態效益,同時創造了不凡的經濟產值,民間甚至有人稱他為神農在世,而他本人,是一名真正的學者,一生幾乎全部奉獻在農學事業上,直至他死。
直至他和江楓愚、江秀禎,兄弟三人一起因槍殺閆家大少爺身死。
……
清儒俊雅的魂魄,神色哀涼,那一身氣質似暮氣沉沉。
他凝睇江雁洲數秒,淺淺的眸光徐徐轉向其他人身上。
他看見江楓愚手執畫筆,一派莊重。
其畫風自成一派,曾在國際上拍賣出天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