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刑偵大隊,二中隊辦公室。
馬景波搬走個人物品後,保潔人員清理了房間,韓彬就搬進了中隊長辦公室。
到了中隊長這個級彆,跟之前的工作方式有些不同,手上的資料和文件也是成倍增長,再呆在公共辦公室反而有些不方便。
桌子上擺放著董俞蓓的屍檢報告,董俞蓓的確是死於腦後的致命傷,凶器也是地上的那塊石頭,董俞蓓體內的DNA和鐘修遠DNA樣本吻合,董俞蓓肚子裡的孩子也是鐘修遠的。
根據這份屍檢報告,結合案發現場的情況來看,鐘修遠也是有一定嫌疑的,但是他有明確的不在場證明。
這幾日,韓彬一直在排查案發當日去過五華山的人,擴大嫌疑對象的名單,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很多線索都在逐漸消失,調查也沒有太大進展。
針對嫌疑人員岑雲娜的調查也一直沒有進展,韓彬已經準備放人了。
但同時,他又麵對著一個新的難題,如果岑雲娜被釋放後,這個案件就沒有了重點嫌疑人。
韓彬點了一根煙,用力的吸了幾口,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以前,案件也有不順利的時候,但那時候上麵有人頂著,在玉華分局有曾平,到了市局後有馬景波,現在韓彬接替了中隊長的職務,沒人能再替他遮風擋雨了,這份壓力也要由韓彬來承擔。
針對這個案件,韓彬和丁錫鋒討論過很多次,這個案件的難點在於五華山麵積較大,案發現場周圍沒有監控,再加上周圍的環境比較空曠,除了一些遊客外,很少有人會在山上。
警方也在五華山收集了一些監控,但與五華山的廣闊環境相比終究是杯水車薪,這已經不是死角的問題了,而是隻有部分區域有監控。
當地派出所也一直在協助走訪調查,但是一直沒有新的線索。
“叮鈴鈴……”一陣手機鈴聲響起,將韓彬的思緒打亂了。
韓彬拿起手機一看,屏幕上顯示的是李輝的號碼,“喂。”
“彬子忙啥了?”
“在辦公室裡坐著呢,你有事?”
“瞧你這話說的,你現在升職了,成了市刑偵大隊的中隊長,我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
韓彬笑罵道,“彆矯情了,說吧,到底什麼事?”
“咳。”李輝清了清喉嚨,“你認不認識一個叫金誌文的人?”
“攝影愛好者……不,他應該是搞婚慶的。你怎麼想起問他了?”
“他死了,我在他家裡發現了你的名片。”
“死了!”饒是韓彬見慣了生死,也是感到有些突然,“他什麼時候死的,怎麼死的?”
“他死在了家裡,從現場的情況來看像是搶劫殺人。”
韓彬沉默了片刻,“我現在正在調查一起凶殺案,金誌文是案件的關鍵證人,他的死可能不像表麵那麼簡單。”
“這樣,你先不要收隊,我現在就趕去現場,看看兩個案件是否有聯係。”
“OK,我把地址發給你。”
沒多久,韓彬就收到了李輝發來的微信。
上麵有金誌文的身份信息、照片、地址,韓彬確認了是同一個人,立刻去大隊長辦公室向丁錫鋒彙報。
……
半個小時後。
廣河小區,8號樓702室。
韓彬帶人趕到現場,702室外麵已經拉起了警戒線。
包星向負責警戒的民警出示了警官證。
李輝聽到動靜,也從屋裡迎了出來,笑著招呼,“韓隊,你們倒是來的挺快。”
韓彬露出一抹苦笑,五華山案件的調查陷入了死胡同,金誌文的死很可能跟五華山殺人案有關聯,韓彬自然不會放過這個重要線索。
“曾隊來了嗎?”
“在裡麵呢。”
韓彬進了玄關,掃視了一眼屋子,曾平正站在窗戶旁查看。
韓彬主動打招呼,“曾隊。”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曾平扭過頭,笑道,“韓隊來了。”
曾平的笑容多少有些不自然,自己曾經的下屬,現在比自己的地位還高,按理說自己要出去迎接才對。但一時間還有些轉不過來彎,心裡彆提多彆扭了。
韓彬並不在意,笑道,“曾隊,您這麼稱呼我,讓我都有些不熟悉了,還是叫我名字吧。”
曾平道,“咱們私下的交情是私下的事,工作時還得這麼叫。”
“得,隨您吧。”
李輝接過話茬,“韓隊,我給你介紹一下現場的情況。”
“這套房子是一居室,受害人死在了臥室的床上,胸前和背後都有明顯的刀傷,受害人應該是失血過多而死。我們還在受害人嘴裡發現了一條毛巾,應該是用來防止受害人呼救用的。”
韓彬聽著李輝的描述,查看了案發現場,他在臥室門口發現了鮮血,血跡還呈噴濺形態,韓彬精通血跡鑒定,從現場遺留的血跡能分析出案發時的情景。
受害人應該是在門口被凶手正麵捅傷,轉身跑回臥室,身體受傷重心不穩栽倒了床上,接著凶手追了上去用刀刺向受害人的背部,導致金誌文失血過多而死。
韓彬走近前查看金誌文的屍體,的確是他本人。
他心中也不免有些唏噓,前幾天還是去警局做筆錄的證人,轉眼間就變成了受害人。
韓彬在臥室查看了一番,跟外麵的情況差不多,屋子被翻的很亂,很像是嫌疑人在翻找財物。
“凶手是怎麼進入屋子的?”
李輝答道,“我們勘察完現場,發現門窗都完好,沒有損壞的痕跡,要麼是熟人作案,要麼是專業的盜賊。”
韓彬掃了一眼周圍,“報案人呢?”
“報案人是金誌文女朋友,她的情緒不太穩定,我讓田麗帶她去警車裡休息了。”
韓彬道,“讓田麗將她帶上來吧,我想給她做個筆錄,順便讓她辨認一下家中的失物。”
李輝道,“我去聯係。”
十分鐘後,田麗帶著一名四十歲左右的女人走了進來,女人齊耳短發、雙眼通紅,還在低聲的抽泣。
韓彬打量了對方一番,“您怎麼稱呼?”
“我叫……”女人有些哽咽,從兜裡掏出紙巾擦了擦眼睛,“劉燕妮。”
“劉女士,您和金誌文是什麼關係?”
“老金……他是我男朋友。”
“你們交往多久了?”
“兩年多,不到三年。”
“你什麼時候發現他出事的?”
“今天早上我給他打電話,但一直打不通,他從來沒這樣過,我不放心就來他家看看,門也敲不開。他就一個人在家,平常又愛喝點小酒,我真怕他出什麼事。就自己開門進來了,然後我就發現……”說到這,劉燕妮又哭了起來。
過了一會,情緒才平靜下來,“我看到臥室門口有血,趕忙臥室查看,他就趴在床上,渾身都是血,我嚇死了。我從來沒想到會是這樣,從來沒有……”
韓彬道,“你檢查一下,他家都丟失了什麼物品?”
劉燕妮搖頭,“我雖然有他家鑰匙,但也沒翻過他家東西,我也不清楚他家都有啥,現在出了這種事,我腦子都懵了,我一下子也想不起來了。”
“你最後一次跟他聯係是什麼時候?”
“昨晚七點多,他主動給我打的電話,我當時正在做飯,晚上收拾好了,我再給他打電話,他沒有接,我還以為他睡了,就想著第二天早上再說。”
“你給他打電話的時候是幾點鐘?”
劉燕妮想了想,答道,“晚上九點左右吧。”
“你今天早上幾點到的金誌文家?”
“不到八點。”
“當時你有發現什麼異常嗎?”
劉燕妮搖頭,“我想不起來了,我看到他死在臥室,我整個人都傻掉了。”
韓彬了解金誌文的情況,知道他父母都去世了,以前也沒結過婚,這個劉燕妮應該是他最為親近的人了,“金誌文最近有什麼異常?”
“沒有呀,他還是老樣子,有活的時候就忙婚慶,沒活的時候就出去攝影……”說到這,劉燕妮仿佛猛然想起了什麼,“對了,他前兩天跟我提過一句,說他最近會賺一筆錢,到時候會換個大一點的房子,把我和我女兒接過來一起住。”
“他說多少錢了嗎?”
劉燕妮答道,“沒有。”
韓彬雖然不知道具體數額,但是關係到換房,顯然不是一筆小數目,“他有沒有說這筆錢是怎麼賺的?”
“一開始,聽他說要賺一大筆錢,我也擔心他做什麼歪門邪道的事,就詢問他怎麼賺得。他說自己拍的照片獲了獎,一個大老板非常喜歡那張照片,已經有購買的意向了,正在商談中。”
劉燕妮頓了頓,繼續說,“我一聽這是好事呀,他熱愛了這麼多年攝影,終於是熬出頭了。心裡還挺為他高興呢。”
劉燕妮抓著韓彬的胳膊,“警察同誌,你說是不是那個老板不想出錢,但又想要照片,就把他給殺了!”
韓彬沒有回答,因為他本身就不相信所謂的照片獲獎,有大老板要買金誌文照片的事。
這種事聽聽就行了,彆當真,大老板又不是傻子。
韓彬聯想到五華山的案子,如果金誌文不僅僅是拍了董俞蓓和婁鶴翔的照片,還恰巧拍到了凶手的作案過程,那麼凶手肯定會用一切辦法奪回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