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公司到底是做什麼的？”韓彬雖然猜到他們應該是搞傳銷的，但是光猜沒用，還需要找到足夠的證據，讓他們自己承認。

傅念巧帶著哭腔說，“就是做銷售的嘛。”

“銷售我見過不少，但像你們這種四十多個人住在一起的銷售，還是頭一次見。”韓彬正色道，“我們警方可以給你做主，但有個前提，你必須說實話。”

“再問你一遍，你們是不是搞傳銷的？”

傅念巧一邊抽泣，一邊點頭。

“說話。”

“是。”傅念巧點頭，又搖頭，“我一開始是不知道的，是我男朋友介紹我來的，說是賣化妝品做銷售，一個月都能賺好幾萬，我就相信了，誰知道……來了之後就走不了了，我的錢都給他們了，他們還整天上課，讓我們發展下線，還說有了下線就能賺錢了，甚至下線還會有下線，以後我們啥也不乾，躺在家裡就能賺錢了。”

“你男朋友是誰？”

傅念巧咬著牙，“竇向榮。”

“他是你的上線？”

“是。”

“你有發展下線嗎？”

“我……我不敢告訴家裡人，跟同學打電話，他們也不肯來。還沒有下線。”

“誰是你們的負責人？”

“陳明貴。”

“他都負責什麼？”

“我們的一切他都管，吃喝住、講課、工作，都是由他負責管理，我們誰要是做的不好，違反了規定，就會被罰站、沒飯吃、寫檢討書。”

韓彬追問，“你是自願留在那的？還是被迫的？”

傅念巧猶豫了好一會，搖了搖頭。

“你搖頭什麼意思，說清楚。”

“我也不知道，一開始我想過離開，但他們不讓，後來，我的錢被陳明貴收走了，我也就不想走了，我要掙錢，要不然我就虧死了，而且還有人偷跑被抓回來的，陳明貴手下有好幾個打手，我挺怕他的。”

“你真覺得跟著陳明貴搞這個能賺到錢？”

“我也不知道，我整個人都傻掉了……”

“你報警之後，為什麼又改口？”

“是陳明貴讓我改口的，他說真警察來了會把大家抓走，到時候我們所有人都要坐牢，我男朋友也要坐牢，我就成了害死大家的罪人了。還說我們之前投資的錢也賺不回來了，什麼都沒了。聽他這麼說，我就不敢說實話了，我真的特彆害怕，真的。他們都這麼說，都勸我，我……”傅念巧露出無助的神色，越說，哭的越傷心。

“那些歹徒用的是什麼樣式的槍？”

“手槍，什麼樣式的我不懂，反正看著挺嚇人的，我都嚇壞了，根本管不了那麼多。”

“那些歹徒長什麼樣你還記得嗎？”

“他們都穿著警服，還有手銬。”

韓彬停下手裡的筆，“我問的是長相？”

“當時光線比較暗，本來視線就不好，而且他們還不讓我們抬頭，再後來他們都戴上了口罩，我也記不清了。”

“強健你的男子有什麼特征嗎？”

傅念巧沒有回答，隻是不停的搖頭。

“你仔細想想，這樣警方才能抓到嫌疑人。”

“他……他的口音像是外地人，身高大概一米七多，身體比較壯，其他的我都記不清了。”

“你有保留證據嗎？”

“他用了避運套，我沒什麼證據。”

“另外一個被強健的女人叫什麼？”

“徐月華。”

韓彬在本子上記了一下，“他們一共有幾個？“

“我不知道，我就見到了六個。”

“除了陳明貴外，你們傳銷組織還有其他負責人嗎？”

“還有幾個組長。”

“叫什麼名字？”

“張孝思，馬曉宇，趙鼎山，馬思涵，胡雲鵬。他們都是業務骨乾，馬思涵是竇向榮的上線，我也歸她管。”

“警察同誌，我知道錯了，自從我加入傳銷後，我就從來沒吃飽過，天天都是清水白菜、饅頭，我都已經半個月沒吃過肉了。”

李琴歎道，“姑娘，你說你傻不傻，要是讓你父母看到你現在的樣子，他們得多傷心。”

“都是竇向榮，我特彆信任他，我是想跟他結婚，跟他過一輩子的，我沒想到他會把我騙到這。”看的出來傅念巧是真後悔了，有些擔憂道，“求求你們，不要告訴我的父母，我不想讓他們看到我現在的樣子。”

李琴無奈道，“姑娘，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但是我們也有規定，像你這種情況不嚴重的，可以不用拘留，但是必須由家屬領走。”

“嗚嗚……我現在都這樣了，我根本沒有臉見我父母。我們家就我一個大學生，我父母一直特彆的驕傲，覺得我是個有出息的，我不想讓他們看到我這樣……”

“李姐，這交給你了。”韓彬弄清楚了情況，也沒必要繼續留在這了，這個案子比想象的複雜，他要審訊的人還很多。

出了審訊室，韓彬點上一根煙抽了幾口，而後撥打了馬景波的手機。

“喂，馬隊。”

“是我，你那邊情況怎麼樣？”

“傅念巧已經承認了他們是傳銷組織，另外，據傅念巧說昨晚有一夥人冒充警察搶劫了他們，同時還將她和一名叫徐月華的女子強健了。”

馬景波道，“這件事我也問出來了，這夥人還真是膽大妄為，居然敢冒充警察犯案，如果再有類似的案件發生肯定會影響咱們警方的聲譽，這件事我會跟大隊長彙報，你繼續調查強健案。”

“我知道了。”

韓彬收起了手機，其實他對傅念巧的話也沒有完全相信，這個女人已經騙過警方一次了，誰敢保證她不是演技好，想要欺騙警方第二次？

此時，李琴和包星也從審訊室走了出來，韓彬讓李琴去整理審訊筆錄，他則是帶著包星去提審陳明貴。

陳明貴被帶到了審訊室，他的臉色十分難看，身上多了一種頹廢之氣。

韓彬沒有問話，走到近前，“把你的上衣脫掉。”

陳明貴愣了一下，還是按照韓彬的吩咐將上衣脫下來。

陳明貴的身上青一塊、紫一塊，有明顯的被毆打的痕跡，韓彬還從他身上發現了不少針孔。

“你身上的傷痕怎麼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