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13號晚上八點二十七分。
一個男子提著大包小包的走下火車,這個男子四十多歲,正是任玲玲的父親任重遠。
任重遠隻在琴島呆三天,袋子裡的行李不多,大部分都是給女兒帶的吃的。
其實女兒開學時間並不長,隻是當父母的不放心,就是想親自過來看看,給女兒帶一些家鄉的特產。
任重遠下車後,趕到了豔賓酒店。
火車上有晚餐,但價格比較貴,看起來也不好吃,任重遠就沒有買,肚子早就餓了,放下行李後就出去吃飯了。
任重遠來琴島的次數不多,看哪都覺得新鮮,也想嘗嘗當地的美食,不過想到就自己一個人,也吃不了太多。
明天就跟女兒見麵了,到時候再吃點好的。
任重遠就要了一份蓋澆飯,吃飯的時候還給任玲玲打了一通電話,想告訴她自己已經到了,不過手機沒有人接聽。
飯後,任重遠準備在附近溜達溜達,觀賞一下琴島的街景。
他住的賓館附近算不上市中心,周圍也沒啥好景觀,不過勝在價格便宜,距離女兒的學校也比較近。
任重遠盤算著,等明天跟女兒見了麵,再在琴島玩兩天,然後才回家。
走著走著,任重遠溜達到了一個小吃街,兩邊各種各樣的好吃的,烤串、海鮮、戳子肉等等,任重遠咽了咽口水,有些後悔飯吃早了。
有時間一定要來這邊吃一頓。
任重遠快步離開了小吃街,看到前麵有個公園,正準備進去逛逛。
一個年輕的男子走了過來,笑道,“大哥,一個人呀。”
任重遠瞥了他一眼,“你乾啥的?”
年輕男子打量了任重遠一番,“大哥,您是外地人?”
“你管我哪的人。”任重遠皺了皺眉,轉身就要走。
年輕男子低聲說道,“誒誒,您等等,要不要找點樂子,妹子長得特彆漂亮。”
任重遠遲疑了一下,“不去不去,沒時間。”
“大哥,您彆急著走呀,我介紹這位可是學生妹,年輕、漂亮、還有文化,保證您以前沒見過。”
任重遠道,“你這靠不靠譜呀。”
年輕男子擠了擠眼睛,“靠譜,絕對是大學生,素質特彆高,保管您滿意。”
任重遠咽了咽口水,“有照片沒?”
年輕男子拿出手機,點開圖冊,“您瞅瞅,這臉蛋、這身條,絕對沒的說。”
任重遠看了一眼照片,愣住了。
“大哥,看您頭一次來,給您個優惠價,八折咋樣?”
“你這……是本人嗎?”任重遠的聲音有些發顫。
“那必須的,絕對本人,妹子就在前麵不遠的地方,離著也就幾百米,您過去跟我看看,要不是本人,您扭頭就走,我絕不攔您。”
任重遠臉色變的十分難看,咬牙道,“走,帶我過去看看。”
年輕男子以為他是下定決心了,加上天色較暗,也沒發現什麼異常,屁顛顛的在前麵帶路。
任重遠問道,“對了,這個女孩叫什麼名字?”
“玲子,不光名好聽,人長得也水靈,特彆溫柔。”說到這,年輕男子提醒道,“對了大哥,我們這一小時收費一千,您第一次來,給您大哥八折,八百,你看咋樣?”
任重遠隻是走路,沉著臉,不說話。
年輕男子以為他嫌貴,補充道,“我跟您說實話,這妹子是我女朋友,我們倆都是大學生,要不是欠了錢,也不會乾這一行。這大學生跟一般的肯定不一樣,您說是不是。”
任重遠拳頭攥的咯吱作響,“哪個學校的?”
年輕男子信誓旦旦道,“琴島商學院的,您要不相信,我一會讓您看看她的學生證,絕對是真的。我們也是才做不久,等錢還完了,也就不做了,您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任重遠經過一番詢問,基本確定了,照片上的女孩應該是他女兒,心中早已怒火翻騰。
任重遠深吸了一口氣,強忍著怒氣,“你真是她男朋友?”
“這當然是真的了。我們倆在一起好多年了,還是她追的我。”
任重遠咬著後槽牙說道,“她是你女朋友,你還舍得讓她做這種事?”
年輕男子聳了聳肩膀,“我們不是欠了錢嘛,不這樣做,咋還債。”
“女孩父母辛辛苦苦的把她養大,讓她上了大學,結果就做起了這種事,對得起她父母嘛。”
年輕男子撇了撇嘴,“大哥,您管那麼多乾嘛,能樂嗬就行了唄。我可先說好,一會見了人,您要滿意,得先付錢。”
任重遠依舊沒答話,牙齒已經咬的咯吱作響了。
走了幾百米的距離,年輕男子指了指前麵的房子,“大哥,就是前麵這屋子。”
任重遠走到門前,反倒有些猶豫,“你叫什麼名字?”
“我姓馬,您叫我小馬哥就行,趕緊進去吧,我女朋友就在裡麵,絕對正點。”
任重遠深吸了一口氣,瞥了一眼小馬哥,恨不得一刀捅死他,他TM可恨了,這種事都做的出來,是人嗎?
他鼓足勇氣走進了屋子裡,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站在客廳,正背對著他擦桌子,女人穿著短裙,身材婀娜,很是吸引人。
小馬哥招呼道,“玲子,來客人了,好好接待。”
被稱為玲子的女孩轉過身,一頭長發披肩,二十歲出頭的模樣,長得的確很漂亮。
女孩轉頭的時候,擠出了一抹笑容,然而當她看到任重遠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住了,手裡的抹布也掉了下來。
女孩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轉身就要往屋裡跑。
任重遠快步上前,抓住了女孩的胳膊,“玲玲,真的是你……怎麼能做這種事。”
“嗚嗚……”任玲玲哭了出來,掙紮著想要逃開,仿佛無顏麵對任重遠。
小馬哥一看事情不對,急忙走了過來,一把推開任重遠,“你到底是什麼人呀,放開她。”
任重遠被推到一旁。
任玲玲趁機跑進了屋子裡,低聲哭泣了起來。
任重遠從地上站起來,拿起茶幾上的水果刀,“我X死你這個牲口!”
任重遠衝上去,對著小馬哥狠狠的捅了幾刀。
“啊……”一陣慘叫聲響起。
任重遠用手捂住了對方的嘴。
小馬哥奮力反抗,抓撓著任重遠的胳膊,鮮血留了一地,很快就沒了動靜……
……
審訊室內。
任重遠講到這,也大聲哭了起來,老淚縱橫、傷心不已。
“警察同誌,你們說這種人不該殺嗎?”
屁股決定腦袋,在任重遠看來,馬金路該死。
但是從現有的證據來看,馬金路罪不至死。
沒有任何證據表明,任玲玲賣銀是被馬金路逼迫的。
韓彬在給任玲玲做筆錄時,她親口承認是自願的。
在韓彬看來,這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隻能說馬金路人品不佳、沒有擔當,任玲玲遇人不淑。
當然在一個父親看來,馬金路肯定是該死的,死一百次都不為過。
任重遠俯身捶著胸口,“警察同誌,實話告訴你們,遇到這種事情,我都快嘔死了。如果不殺那個姓馬的,我也會被活活氣死。與其如此我寧願跟他同歸於儘。”
“也求求你們放了我女兒,這件事情都是我做的,跟她沒有任何關係。她是無辜的!”
事到臨頭,任重遠還想著保護女兒。
但事情不可能像他想的一般簡單,任玲玲即便沒有殺人,也涉嫌偽造證據、妨礙執法公務。
韓彬又仔細詢問了一番,發現任重遠根本沒有去過臥室,也沒有清理過現場。
換句話說,應該是任玲玲製造了盜竊的假象,凶器也應該是任玲玲藏起來了。
隨後,警方抓捕了任玲玲,對她進行了突擊審訊,得知父親已經招認了,任玲玲也沒有再隱瞞,交代了偽造現場的經過。
父女兩人的口供相互應證,凶器和任重遠的血衣也找到了,這起案件成功告破。
案子雖然破了,不過結果並不輕鬆。
任重遠怒而殺人,從道義上來說他沒有錯,但從法律上來說他有罪,理應受到法律的製裁。
在審訊室外,父女兩人碰了一麵,任重遠沉默不語。
任玲玲則是嚎啕大哭。
馬金路和任重遠都是她最親近的人,一個人死亡,一個人坐牢,對於任玲玲帶來的打擊要遠大於牢獄之災。
在審訊過程中,韓彬明顯可以感覺到,她已經不在乎會被判多久了。
在韓彬看來,任玲玲既可憐,又可恨,因為她的不自愛,可能會讓任重遠麵臨無期徒刑、甚至死刑。
對於整個家庭也是滅頂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