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彬沒有顯出異常,問道,“陳聯海,你和李苑熟悉嗎?”
“不怎麼熟悉,我們是不同的部門,不過我聽同事們提起過,她好像出事了,警察同誌,你們是為了調查她案子才來的嗎?”陳聯海反問。
韓彬轉了轉筆,“你們同事都是怎麼傳的,跟我說說?”
“也沒說什麼,就是傳李苑出事了,可能已經死了。”
韓彬追問,“這件事你怎麼看?”
陳聯海答道,“感覺挺可惜的吧,她還這麼年輕,本該有大好的前途,所以……知足常樂吧。”
“我聽說,你也爭取過出國進修的機會?”韓彬問道。
“是,誰不想進步,這是一個機會,很多人都想嘗試一下。”
“在競爭出國進修名額期間,你有沒有遭到過威脅?”韓彬追問。
陳聯海皺了皺眉,“沒有,我想在我們公司,應該不會發生這種狀況吧。”
“這話說的有點早了,據我們所知,在競爭國外進修名額期間,李苑就遭到過恐嚇電話。”韓彬拿出了手機,“我請你過來,是想讓你辨彆一下聲音,是不是你們公司內部人員所為。”
說著,韓彬播放了原版的通話錄音。
陳聯海表情有些嚴肅,嘴唇緊緊的抿著,雙手不由自主的絞在一起。
聽完之後,陳聯海搖了搖頭,“這個聲音我頭一次聽到,應該不是我們公司的人。”
“確定?”
陳聯海點點頭,“是的。”
“我說了,不要過早的下結論,你再聽聽。”韓彬再次播放錄音,不過,這一次播放的是處理過的音頻。
聽到這個聲音,陳聯海臉色大變,雙手微微的顫抖。
“怎麼樣?這個聲音是不是有些熟悉?”
陳聯海咽了咽口水,“這個……世界上這麼多人,有雷同的聲音也很正常。”
“聽人勸吃飽飯,彆張口就來,我們警方不是吃乾飯的,是不是同一個人的聲音,我們可以通過儀器鑒定,就像指紋一樣,每個人的聲紋也是特殊的。”韓彬指了指手機,意有所指道,
“就像這通話錄音,即便嫌疑人故意轉換聲音,但是我們一樣可以還原本音,欺騙警方是要承擔法律責任的。”
陳聯海的額頭上,已經布滿了細密的汗珠,猶豫了好一會後,才歎道,“是,我是給李苑打過威脅電話。”
韓彬趁熱打鐵,“用什麼手機號打的?”
“是一張不記名電話卡?”
“一共打過幾通恐嚇電話?”
“三通。”
“都是什麼時候打的?”
陳聯海回憶道,“第一次是第二輪競爭前,第二次是第二輪競爭後,第三次是第三輪競爭前。”
包星提出質疑,“你第二輪競爭就已經被刷下來了,為什麼第三輪競爭前還要打恐嚇電話?”
陳聯海歎了一口氣,露出了糾結的神色。
“你已經承認了罪名,隱瞞你的犯罪動機,也無法減輕你的罪行,隻有配合警方調查,才有可能立功減刑。”韓彬告誡道。
陳聯海低下頭,“其實,我當時的想法很簡單,我沒有通過第二輪的競爭,如果停止了打威脅電話,很容易讓人猜到我的身上,我繼續撥打威脅電話,反而能轉移注意力。”
“再一個,我也存在僥幸心理,如果李苑向公司舉報,事情鬨大了,可能會懷疑到張天陽身上,到時他們兩個都會受影響,沒準我才有出頭的機會。”
“我承認是有點自私,但這隻是我一種競爭的手段,暗地裡他們也不見得比我乾淨多少。”
包星哼了一聲,“你自己乾了缺德事,還往人家身上潑臟水。”
“警察同誌,我不是潑臟水,您想想李苑剛進入公司還不到一年,連公司的業務都沒搞明白,客戶也沒談成幾個。論資曆比不上我,外語還不如張天陽,憑什麼她就獲得了出國進修的機會,這裡麵可能沒有貓膩嗎?”
韓彬反問,“那你說說看都有什麼貓膩?”
“反正都這樣了,我也在公司呆不下了,沒什麼不能說的。”陳聯海一咬牙,繼續說道,“公司說什麼的都有,有的說李苑父母跟馮總認識,私下給了馮總不少的錢,彆人根本爭不過她。”
“還有的說李苑年輕貌美,說不定是上麵有人,要不憑啥這麼好的事會落在她頭上。”
韓彬問道,“有證據嗎?”
“這種事當事人不說,彆人哪來的證據。”陳聯海攤了攤手,隨後話鋒一轉,“其實,也不需要什麼證據,明眼人一看誰不清楚。”
“就拿我來說,大學畢業後就到了托維亞公司,我已經在公司乾了十年,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論資曆、論能力、論學曆我都不比李苑差,憑什麼就是她出國進修。”陳聯海越說越氣,抱怨道,
“出去這一趟,彆管能不能學到東西,人家等於是鍍了一層金,回來就會受到提拔,到時候搖身一變成了我們這些老員工的上司,你說氣人不氣人?”
包星正色道,“這也不是你違法的理由。”
“我這也是被逼急了,每個人都有工作年限,我已經三十多了,再過幾年就沒有上升的機會了,但凡有點辦法,我也不至於做這種事。”陳聯海無奈道。
“除了李苑之外,你還給其他人打過威脅電話嗎?”
“沒有。”
韓彬提醒,“想好了再說。”
陳聯海瞪大了眼睛,聲音大了幾分,“警察同誌真沒有,我真不敢說謊了。”
“你沒給張天陽打過威脅電話?”
“沒有。”
韓彬在本子上記了一下,“為什麼隻給李苑打恐嚇電話?”
“兩方麵吧,第一心裡不平衡,覺得她沒那個資格。再一個感覺李苑比較年輕,剛大學畢業,心態不穩,嚇唬嚇唬沒準就成了。”
“五月十二號晚上九點半到十點之間,你在哪?”
陳聯海回憶了片刻,“那天我去老丈人家了,喝了點酒,我老婆也不會開車,就住在那了。”
“都有誰能證明?”
“我嶽父、嶽母、我老婆、孩子、還有小舅子一家都能給我證明。”
“你嶽父家住在哪?”
“玉華區二環外,涵涵小鎮。”
“說一下你嶽父,還有小舅子的電話。”
“我記不清,我手機上有。”
包星拿過陳聯海的手機,在通訊錄裡找出了兩人的號碼。
韓彬繼續問道,“李苑在公司有其他仇人嗎?”
“她來公司時間不長,據我所知應該沒有吧。”
“你認為誰給張天陽打的恐嚇電話?”
“這我就不知道,公司裡亂七八糟的事多的去了,說不清。”陳聯海說完,露出祈求的神色,
“警察同誌,我上有老,下有小,念在我是初犯,能不能隻口頭警告,不拘留呀。”
包星撇了撇嘴,“你倒是會想好事,我們這一趟白跑了。”
陳聯海趕忙改口,“不不不,我願意交罰款,您說多少都行。”
韓彬笑了笑,合上了筆記本,“市刑偵隊可不差你那幾百塊錢的罰款,老老實實的跟我們走一趟吧,這段時間好好反思,你住在裡麵,比外麵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