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鄭凱旋歎了一口氣,坐在了桌子旁邊:“說起這個案子,得有十年了。”
“過去這麼久了,當年負責這個案子的警員還在不在?”李輝問道。
“你小子會不會說話。”鄭凱旋皺眉道。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說還在不在咱們分局。”李輝訕笑道。
“你長的兩個眼珠子是乾啥使的,自己不會看呀。”鄭凱旋沒好氣道。
“鄭隊,這個案子當年是您負責的?”韓彬猜測道。
鄭凱旋點點頭:“十年前,我跟你和李輝差不多的年紀,當時調到玉華分局刑警隊的時間還不長,就參與了這個案件,我們已經找到了嫌疑對象,但是對方已經潛逃了,案子也一直沒有結,也算是我的一樁心事吧。”
鄭凱旋從桌子上的資料裡拿出了一個文件,遞給了一旁的趙明:“這是當時的現場照片,你放到投影儀上。”
趙明接過文件,向著投影儀的方向走去。
孫曉鵬則是很自覺的跑到窗戶旁拉窗簾。
“我參與了這個案子,對當時的情況還有些印象,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鄭凱旋回憶了片刻,道:“我記得當時,我是淩晨三點多接到的任務,趕到現場已經淩晨四點,當時的天色還黑,現場卻是火光通天,猶如白晝。”
“縱火案?”田麗猜測道。
“一開始,我們也是這麼想的,案發現場在城郊的西翟營村,連著燒毀了五處民房,村子的胡同道路比較窄,消防車根本就進不去,警方隻能先組織周圍的村民救火,一直折騰到淩晨五點多火勢才完全撲滅。”鄭凱旋搖頭失笑道:
“當時,我們參與救援的警員,都跟下了礦、挖國煤似的,弄的一身灰黑。”
“不過,當時也顧不上洗澡,就急忙投入了調查當中,因為當時火勢蔓延的厲害,已經燒著了六處房子,被燒傷的村民就有七個人,五個輕傷、兩個重傷,需要調查的工作量比較大,分局抽調了一個中隊的警力,當地派出所抽調了十幾個警員協助調查。”
“這個案子我好像聽過,我記得說是死了三個人。”李輝說道。
“你彆急,聽我慢慢說。”鄭凱旋擺了擺手,繼續說道:
“送到醫院的七個人,有一個重傷不治死了;在著火源頭的房子裡,又發現了兩具已經燒毀的屍體,案件的受害者增加到三死六傷,市局也派了三名刑偵隊員指導查案。”
“這也太摳了吧,就派三名?”
“當時,市局還沒有成立重案大隊,隻有一個重案中隊,下轄兩個重案組,總共加起來就十來人,能一下子派遣三個人已經算是不少了。”鄭凱旋說道。
“鄭隊,投影儀已經放置好了。”趙明道。
“打開。”
鄭凱旋說完,指著牆上的影像:“這一張照片是當時的一個遠景圖,火勢很旺,尤其是最中間的一棟房子,那裡就是著火的源頭,嫌疑人在房子裡澆了汽油。”
隨後,投影儀裡又陸續換了幾張照片。
看著投影儀上的照片,韓彬等人的神色也越來越凝重,現場被燒的漆黑一片,幾個受傷的村民也是慘不忍睹,眾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停一下,這張照片就是起火的案發現場,房子裡的東西都被燒毀了,屋子裡的屍體也被燒的麵目全非,後來經過法醫解刨,屍體是一男一女,不過他們並不是燒死的,而是死後焚屍。”
鄭凱旋深吸了一口氣:“法醫的材料裡,有兩個殘屍的照片,想看的自己去看,因為照片過於殘忍就不在這放了。”
“這對男女的身份查出來了嗎?”韓彬問道。
“查出來了,兩名死者就是房子的主人呂佳偉、張淑鳳。”
“不是說屍體已經被燒毀了嗎?怎麼認出來的?”孫曉鵬追問道。
“屍體的確被燒的麵目全非,很多證據都沒了,我們通過跟親屬做DNA比對,確定了兩名死者的身份。”鄭凱旋解釋了一句,繼續分析:
“根據現場的勘察,呂佳偉家就是著火的源頭,我們推測嫌疑人殺人之後,為了毀屍滅跡就點燃了房子,因為澆了汽油火勢太大,將周圍的房子也引燃了,才發生了這次的事故。”
“有沒有嫌疑人的資料?”韓彬問道。
“嫌疑人叫梁誌博,是東翟營村人,兩個村子離得不遠,他本人是個包工頭,在案發前一段時間,他和呂佳偉因為生意上的事發生過衝突,還曾經大打出手過;案發當晚九點左右,有人見他在呂佳偉家附近出現過。”鄭凱旋從桌子上的文件裡,找出一份資料,遞給了韓彬:
“這一份就是梁誌博的資料,我們當時想找他做個筆錄,但是一直沒找到他,有人說他很可能逃到了南方,他的嫌疑也進一步上升。”
“還有沒有其他證據,證明梁誌博去過呂佳偉家裡?”韓彬問道。
“有,我們在呂佳偉家的院子裡,采集了一些鞋印,經過省廳刑偵總隊足跡專家的鑒定,其中有一個足跡很可能就是梁誌博的。”說到這,鄭凱旋有些感慨道:
“當這個鑒定結果出來的時候,距離案發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星期,一定程度上影響了我們對案件的判斷,如果能早一點得到這個鑒定結果,我們肯定會加大對梁誌博的抓捕力度,或許能在他逃離之前將他抓捕歸案。”
“這效率也太慢了吧,要是有我們彬哥在,估計用不了半天就搞定了。”李輝砸吧了砸吧嘴。
“當時整個魯州省刑偵總隊,就隻有兩個足跡鑒定專家,一個省的案子在那押著,哪個市沒有幾個要緊的案子?”鄭凱旋搖了搖頭,繼續說道:
“總之,我們錯過了最好的抓捕時機,之後就沒有梁誌博的消息,每年排查舊案的時候,我都會對梁誌博家進行摸排,看看他有沒有跟親屬聯係過。”
“鄭隊,那您今年是什麼意思,也準備讓我們組去梁誌博家摸排?”韓彬問道。
“不,我希望你們可以重新調查此案。”
“為什麼?以前不都隻是摸排嗎,今天為何要重新調查?”韓彬疑惑道。
“原因有三,第一我要去省廳培訓了,這個案子沒有破,我心裡一直不舒服。”
“第二,有你這個足跡鑒定專家在,我也希望你來確認一下,呂佳偉家裡發現的足跡是不是梁誌博的。”
“第三,你打開電腦搜一下。”
“這個案子上新聞了?”韓彬猜測道。
李輝打開電腦,搜索了一番,詫異道:“何止呀,幾個燒傷案的受害者和受害者家屬,舉著橫幅跑到區政fu上fang請願去了,呦,從圖片上看人數還不少呢。”
“李輝說的不錯,這個案子上了新聞,還驚動了區裡的領導,陳局也被叫去開會;今天上午,陳局又將副大隊長以上級彆的人叫去開會,經過了一番研究,決定將案子交給你們組偵辦。”
鄭凱旋說著,又指了指韓彬:“你小子雖然年輕,但連著破了幾個大案,或許經驗稍欠,但能力毋庸置疑,而且你還是個足跡鑒定專家,我和戴局都覺得,這個案子交給二組比較合適。”
“鄭隊,您也太瞧得起我了,您都破不了的案子,我可沒有把握。”韓彬搖了搖頭。
他可不傻,這麼大的一個案子,要是容易的話早就破了,他可不敢把話說的太滿。
“是呀鄭隊,這案子都過去這麼多年了,確實不好整。”李輝聳了聳肩膀。
鄭凱旋哼了一聲,掃了眾人一眼:“陳局說了,隻要能破了這個舊案,給你們組申請集體二等功。”
陳局全名陳棟梁,玉華區副區長、兼玉華分局局長,妥妥的分局一把手。
他的話,肯定好使。
“二等功不二等功無所謂,關鍵是您和戴局在陳局麵前推薦了二組,我們組可不能給您二位丟人,你們說是不是?”韓彬話鋒一轉。
“組長說得對。”
“就是。”二組的隊員都興奮了。
一個個露出舍我其誰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