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蕾眉頭微皺，表情有點意外，目光看向這名倒黴蛋電腦上的視頻。
“哦？是嘛？”
付蕾不置可否。
這部劇剛上線，她還沒看過，但她看過這部劇的預告片，也看過《亡靈遺願》原著，所以這倒黴蛋電腦上正在播放的視頻下方的字幕……她看了兩眼，就看到一個熟悉的名字。
男主角的名字——陳陽。
“嗯，是，是啊！”
倒黴蛋訕訕笑著。
付蕾收回目光，又看了看他，抬腳走人，丟下一句：“想看等下班再看，上班時間好好做事！”
“哎，好好，一定！”
倒黴蛋連聲答應。
此時，辦公區的所有人都注意到付蕾來巡視了，不管剛剛正在乾什麼，此時他們都不動聲色地正襟危坐，將電腦上的頁麵，調到自己的工作頁麵，讓付蕾抓不到他們的把柄。
付蕾掃視幾眼，也沒再說什麼，轉身回了二樓。
付蕾一走。
一樓大廳寂靜的氛圍就突然消失，竊竊的私語聲四起。
“哈哈，老王那二貨，付總來了都沒發現，被抓了個現行，這個月的獎金估計沒了。”
“老板那部劇已經上線了嗎？好想馬上看呀！”
“唉，真恨不能馬上就下班了，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不知道老板這部劇到底拍得怎麼樣……”
“我估計質量不會太高……”
“不一定吧？那預告片感覺挺好的呀！”
“嘁，預告片說明不了什麼好吧?”
……
回到二樓辦公室的付蕾在自己座位上坐下，眉頭依然微微蹙著，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若有所思地想了一會，抬手在鍵盤上輸入一段字符，登上有酷視頻。
很快，她就找到《亡靈遺願》這部劇，確實上線了。
並且，她還注意到這部劇目前的點擊人數有一萬七千多了。
“這麼快就有這麼多人看了？”
她有點訝異。
眼睛眨了眨，有點想點開看看這部劇的質量。
但她到底還是控製住了自己的麒麟臂，她畢竟是這工作室的總經理，剛才才教訓完下屬，此時當然要以身作則，如果她還有節操的話。
……
大約四十分鐘後。
另一座城市，某公司辦公室裡，本來坐在老板椅上的三少，忽然往後一仰，皺著眉頭靠在椅背上。
目光仍然看著眼前電腦上的視頻畫麵。
《亡靈遺願》的第一集他看完了，此時正在播放字幕和片尾曲。
剛剛看完第一集的他，皺著眉頭正在回憶剛剛看的這一集內容……
好半晌後，他長長地呼出口氣，自語：“沒道理啊，質量這麼高……不會每一集質量都這麼高吧?”
他寫網文是專業的，關於影視方麵，比普通人沒強到哪裡去，但對一部影視劇的質量是否可以，他覺得自己有判斷能力。
就像很多人可能都不會做菜，但一道菜好不好吃，大家嘗一嘗，都有發言權。
三少就覺得剛剛這一集的質量，超乎他的想象。
和他印象中的傳統電視劇風格很不一樣，劇情推進很快，沒有國產電視劇那種磨磨唧唧的感覺。
這劇的畫質很高，全程高清。
演員的表演……雖然沒有多少出彩之處，卻也沒有勸退觀眾的那種效果，《亡靈遺願》這本書之前上架的時候，將起點上架訂閱紀錄提升一倍多，出於好奇，他是看過那本書的。
而剛剛……在看這第一集的時候，明明是電視劇，他卻感覺仿佛在看《亡靈遺願》的原著。
這就給了他耳目一新的感覺。
網文自誕生之日起，為什麼能發展那麼快？讓那麼多讀者入坑之後，欲罷不能，再也戒不掉？
這跟網文的風格有很多關係。
不同於傳統小說，也不同於傳統的電影或者電視劇的敘事風格，很多網文的文筆甚至可以說很一般，用“爛”來形容都不為過。
但網文普遍的內核，卻讓很多讀者能忍受作者稚嫩的文筆。
而網文普遍的內核是什麼？
三少覺得是“爽”。
他寫網文這麼些年，各種風格的網文都見過，確實有少部分網文爽得不明顯，或者說根本就不爽。
但那代表不了主流的網文。
主流的網文風格就一個核心——“爽”。
不同的隻是，因為作者水平的不同，大家作品的爽感程度不同，有人爽得很直白，甚至會讓人覺得有點尷尬。
而有人能爽得比較清新脫俗，自然而然，令人賞心悅目。
人生很苦，所以每個人都希望能在生活中，多發現一些令自己開心、讓自己爽的事。
而網文……從誕生之初，就以這個為核心，為讀者們送上“爽”的精神食糧。
這是很難得的。
遍觀古今中外，從來沒有哪個國家，或者哪段時期，誕生過這麼純粹讓讀者爽的作品流派。
在網文之前，所有文學創作者，更注重的是通過作品來表達自我，就像某教主說的那句名言：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
以前的文學創作者，多數就是這種創作心態，他們可能會偶爾考慮一下讀者想看什麼，但更多時候想的是——我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傳達給讀者。
直到網文的誕生。
網文從誕生之初，這個行業的作者就開始有意識地迎合讀者的口味，寫讀者愛看的題材、愛看的劇情。
而網文之所以能具備這個特質……
這和互聯網時代的到來，是密不可分的。
作者可以寫好一章就發到網上，然後讓所有讀者提意見，作者再根據讀者的意見，去考慮下一章怎麼寫，甚至之後的很多章怎麼寫。
這個特質，以前的傳統文學、電影、電視劇都是不具備的。
因為傳統文學、電影和電視劇，都是作品完成之後，再發表，等讀者和觀眾看到的時候，作品已經完成了。
讀者和觀眾可以提意見，但無論他們提怎樣的意見，作品已經定型了，不再有變化。
久而久之，網文的風格就越來越符合讀者的口味，越來越爽。
這種不是正在爽，就是正在準備爽的風格，是明顯區彆於傳統文學和影視劇的。
而三少……剛剛卻在《亡靈遺願》第一集裡，感受到網文那種特有的風格。
所以他很驚訝。
同時也好奇是隻有這第一集有這樣的質量？還是整部劇都有這樣的質量？
出於好奇，本打算看完第一集就繼續寫自己稿子的三少，端起手邊的咖啡抿了一口，耐著性子，繼續看第二集。
等第二集看完，他坐著沒動，繼續看第三集……
然而……
這部劇目前隻在有酷視頻放出兩集，第三集還沒上線呢！
所以，他想看，暫時都沒得看了。
這個時候他就算想接著碼字，也沒時間了，快到午飯時間了。
端起咖啡杯，一口喝光，三少表情很感慨，忽然歎了口氣，自語：“難怪那家夥想自己投資自己拍攝……確實有點不一樣的東西啊！怪不得。”
……
三少並不孤單。
同一上午，網文圈不知有多少作者、讀者在有酷視頻看了《亡靈遺願》一二兩集。
三少還在感慨的時候。
作者論壇上，已經多了一堆關於《亡靈遺願》這部劇的帖子。
西紅柿此時就在論壇上看這些帖子。
“已經N年不看電視劇的我，被《亡靈遺願》征服了……”
“今天之前，從來沒想到電視劇還能這麼拍，《亡靈遺願》流弊！”
“鹹魚俺老孫，你是個被寫作耽誤了的大導演啊！服了！”
“剛看完兩集《亡靈遺願》，我現在隻想問為什麼以前沒人這麼拍電視劇？”
“我有強烈的預感，那條鹹魚又一次跨界成功了！！！”
“看完《亡靈遺願》，我隻想說，上天對那條鹹魚太偏愛了，不公平！！”
“希望鹹魚俺老孫下部劇拍大禹的《家丁傳說》！強烈建議！！”
“差評！每集那麼短，還一次就放兩集，良心呢？被狗吃了嗎？”
“看完兩集《亡靈遺願》，我開始糾結，希望老孫能儘快出新書，卻又希望他去做導演……”
……
西紅柿是個喜歡窺屏，不愛發言的大神。
他悄悄地逛著作者論壇，不動聲色地看著這些帖子，卻一點都沒有發言的想法，但看著看著，他眼裡漸漸露出羨慕之色。
他感覺《亡靈遺願》這部劇要火了，因為這麼多作者都說好看。
就在這時，他媳婦端著一隻果盤敲開他的書房門。
看見他的時候，她微笑問他，“上午的稿子寫好了嗎？今天中午真不吃飯呀？”
是的，他最近在減肥。
接過果盤，他搖搖頭，“你彆勸我，說不吃就不吃！”
頓了頓，他回答她第一個問題，“沒有，本來準備碼字的，但鹹魚俺老孫的那部網劇今天上線了，我去把剛更新的兩集看了，剛看完。”
聞言，她看了看他的電腦屏幕，看見作者論壇上，幾條誇讚《亡靈遺願》這部劇的帖子，她有點意外，也有點好奇。
“咦？他這部劇很好看嗎？這麼多人說好？”
西紅柿點頭，歎道：“是啊！確實很好看，你有空的時候可以看看，我感覺那家夥這次跨行做導演，好像又要成功了。”
“是嘛？這麼厲害呀？你真覺得好看?”
西紅柿嗯了聲。
她眼珠轉了轉，“行，那我回頭也去看看，如果真的拍的很好的話，我覺得你可以試試，把你某本書的影視改編權也賣給他，看看他願不願意用心給你拍出來，你覺得呢？”
西紅柿想了想，點頭，麵露笑容，“嗯，這個確實可以考慮一下，就怕他那公司現在還沒那個實力拍我的作品。”
這話乍一聽，似乎口氣很大，但如果了解他作品風格的話，應該就不會有那種感覺。
西紅柿的作品風格，很多人都了解，擅長寫故事背景很宏大的玄幻題材。
想把他的作品高度還原成影視作品……難度極大。
比如他某本書的男主角修煉到一定境界之後，丹田內出現一顆星球……
……
M市，青龍灣彆墅園。
鹹魚工作室，二樓。
辦公室裡，電腦前，孫全仍在寫新書的細綱，他辦公室裡很安靜，隻有他十指敲擊鍵盤按鍵的聲音，在連綿響個沒完。
他的思緒沉浸在新書的故事情節中，物我兩忘。
沒有誰能隨隨便便成功。
他寫網文至今，重生前後的時間，加起來差不多二十年。
這麼長的時間，他早就明白最佳的碼字狀態是怎樣的，就是這種物我兩忘，所有的心神都沉浸在自己腦中的故事裡。
有時候，他會覺得找不到碼字狀態。
這種說法，他身邊很多人都不能理解。
不明白他說的狀態到底是什麼狀態？碼字為什麼要狀態？有大綱有細綱，知道後麵的章節該怎麼寫，為什麼還會因為沒有狀態而卡文？
他們不知道的是：孫全說的狀態，是心神百分百沉浸在自己的故事裡。
沒有狀態的時候，他也不是寫不出東西來，隻不過，狀態不好的時候，他很清楚自己寫出來的東西，是次品。
是不能給自己的作品增色的。
他會覺得狀態不好的時候，寫的章節和劇情越多，錯的就越多。
而錯得越多，以後想再改回來，就千難萬難了。
好在他此時的狀態不錯，下筆如有神。
手上的細綱寫得很順，但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把他這不錯的狀態給打斷了。
眉頭一皺，目光瞥向手邊的手機屏幕，來電顯示是薛子涵的名字。
表情有點無奈，但他還是伸手拿起手機，接通通話。
“喂？薛姐。”
薛子涵：“阿全，你看見了嗎？咱們這部劇現在就有十七萬多的點擊量了，而且，我剛才看了一下下麵的評論，九成以上都是好評，你圍脖和咱們公司圍脖賬號下，也多了很多誇咱們這部劇的，嘿嘿，你應該看見了吧？怎麼樣？是不是很高興？很爽呀？”
就為這？就給我打電話？
孫全翻了個白眼，剛才的狀態被打斷，之後還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才找回來。
當然，他心裡知道薛子涵肯定不是故意的。
估計在她想來，今天這個上午，他孫全肯定沒乾什麼正事，一直在關注這部劇的人氣和口碑吧?
“嗯，看見了，很好！我很高興！”
他張口就來，隨口就騙了她。
他根本沒留意這部劇目前的人氣和口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