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孫全再次刷新《不死龍戒》的網頁，意外發現粉絲榜上“鹹魚”係的盟主已經占了上風。

名次如下：

1、紅燒鹹魚

2、鹹魚刺身

3、清蒸鹹魚

4、靈明石猴

5、通臂猿猴

6、鹹魚三吃

7、赤尻馬猴

8、奧爾良烤鹹魚煲

9、大馬猴

10、鹹魚吃猴

鹹魚係的盟主，前十名竟然已經占了6個名次，而且，前三名的位置全被鹹魚係占據，意外之餘，他就有點好奇——花果山的那些猴子已經玩夠了嗎？鹹魚係的那些家夥是否還要繼續收複失地？

好奇心的驅使下，他登上QQ，打算去瞅瞅那兩個書迷群裡的風向。

他首先登陸的奮鬥的鹹魚這個QQ號，點開鹹魚群的聊天框。

看了一會群裡的聊天記錄，他看見浦東濤濤在群裡@全體成員，說：“所有人注意了，我們已經私下跟花果山的那群人達成協議，粉絲榜前十，我們占六個，他們占四個，就是這個比例了，至少這個月結束之前，不能再變，否則他們還要繼續搞事，到時候又是一場亂戰，那對咱們所有人都不好，就這樣了啊！大家都克製點。”

孫全早就知道這個浦東濤濤，在粉絲榜上的名字是“紅燒鹹魚”，目前排名第一。

而在浦東濤濤這麼說了之後，群裡很多人都表示讚同。

這就是粉絲榜形成目前局麵的原因？

孫全笑了下，又登上俺老孫的QQ號，去看花果山群裡的聊天記錄。

果然，翻了一會群裡的記錄，他看見好俊的文昊@全體成員，也說了跟浦東濤濤差不多的話，大意是他們已經和鹹魚群的人，私下達成協議，給那幫鹹魚一個麵子，不在對方的主場上，搶占粉絲榜前十名的多數席位，至少這個月月底之前，雙方要保持克製，不能猴占魚巢。

是什麼讓他們雙方這麼快就達成這樣的協議了呢？

孫全心下好奇，眨了眨眼，想了想，他又去查看《不死龍戒》粉絲榜前十名的每位盟主的粉絲值。

從這些粉絲值上，他可以判斷這些盟主到底都打賞了多少錢。

然後，他似乎找到了鹹魚係和猴係達成協議的原因……

排名第一的紅燒鹹魚，總粉絲值已經超過40萬，這意味著紅燒鹹魚在《不死龍戒》一書上，至少打賞了4000多元。

而排名第二的鹹魚刺身和排名第三的清蒸鹹魚，他倆的總粉絲值也都在30萬以上，這代表他倆每人最少也都打賞了3000元。

排名第四、第五的靈明石猴和通臂猿猴，總粉絲值也都分彆在25萬以上。

這是07年啊！粉絲值這麼高的盟主，在起點並不多見。

而在他這本《不死龍戒》的粉絲榜上，卻有這麼多高粉絲值的盟主，鹹魚係和猴係的盟主，都砸進去不少錢。

孫全估計這大概就是雙方互相妥協的原因，繼續往裡砸錢，雙方估計都有點肉疼了。

也好！

就保持這樣的局麵，挺好！

孫全心裡這麼想著，又查看了下《不死龍戒》的訂閱數據。

發現VIP單章最高訂閱人數已經超過5100。

這個數據，令他心下五味雜陳——我孫全終於不再撲街了嗎？

撲街是一種什麼感受？

此時此刻，在這樣的深夜，在已經把袁水清送回神行電腦培訓學校，在四下隻有他一個人的深夜裡，坐在電腦屏幕前的孫全，默默地點了支煙，雙眼微眯，回憶起重生前撲街的那些年體驗過那些撲街感受……

“哈？孫全！你還在寫小說呢？那個東西能寫到錢嗎？你還不早點出去找個工作？去廠裡隨便找個工作，也比你寫小說強吧？你怎麼想的？”

類似的話，他每年過年去給親戚長輩拜年的時候，幾乎都能聽見幾次。

每一次聽，他都笑得尷尬，內心是刺痛的。

“老大！我最近幾個月都在穩定更新，我已經裸奔三個多月了，能再給我一個推薦位嗎？”

某本書撲街的時候，他鼓起勇氣在QQ上給責編發出這樣的私信。

然後他等啊等，等了幾天，啥回複都沒等來，責編無視了他。

他還記得有一次他在作者群裡問了一個問題兩遍，群裡正在聊天的幾個作者，也沒人搭理他。

就連女票……

他記得有一天下午他正在出租房裡碼字，女票一個電話打過來：“孫全！我想吃冰淇淋了，你快去買一個給我送過來！快點！”

當時，他一章稿子正寫到一半，下意識就說：“等我半個小時，我把這章稿子寫完就給你去買……”

他話音未落，女票就在電話裡失笑一聲，“寫什麼寫呀？快去給我買冰淇淋！你寫一章稿子能掙多少錢呀？三十？還是四十？你快去給我買冰淇淋！等會我給你五十行不行？快去快去！寫什麼破小說……”

……

撲街是沒有人權的，類似的體驗他反複體驗過很多次，自尊心一次次被人踐踏。

曾經令他驕傲的網文，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成了他被人輕視、被人嘲笑的東西。

他甚至不止一次聽見有人在背後說他是個“書呆子”，“念書念傻了”……

可他真的念傻了嗎？

其實他自己知道自己一直在進步。

他的文筆在進步、塑造人物的技巧在進步、寫搞笑輕鬆劇情的能力在進步、架構故事劇情的能力、對長篇故事整體風格的駕馭……等等各方麵能力都在進步。

他明明一直在努力，明明一直在提升，明明從沒放棄過學習和努力，他的上進心，明明一直不曾泯滅……

比很多很多人都更努力，可為什麼會越混越慘？

慢慢，他懂了。

他開始明白生活是殘酷的，生活不相信眼淚，也不需要你的理由，沒人在乎你付出了多少、有多努力，大家隻會看你已經取得的成績。

彆人買房了，你還沒買，所以你不行！

彆人結婚了，你又失戀了，所以你失敗！

彆人買車了，你還在騎電瓶車，所以你是窮雕絲……

什麼？你已經很努力了？那你怎麼還這麼窮？那你也太沒用了！

生活中總有人喜歡評價你，他們誇自己、誇彆人的時候，總喜歡捎帶上你，拿你做反麵例子，來襯托他們自己，或者襯托他們想誇的人。

所以，重生前，他孫全交際圈越來越小，一些親戚，他不想去見；一些同學，他不想理會；一些朋友，也慢慢疏遠。

他知道那樣不好，會把自己變得越來越孤僻，可他就是不喜歡被人嘲笑或者被人同情。

重生前，當他向市場妥協，寫出《我十項全能》，能月入過萬的時候，他的生活在改善，人生終於看見希望。

可他還是不很開心。

因為他內心深處，依然覺得自己還是個撲街。

首訂兩千幾的成績，無法令他驕傲。

直到現在……看見《不死龍戒》已經有5100多的首訂成績，他才覺得自己終於不撲街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時候起，對於撲街與不撲街的標準，竟然定的這麼高了。

一支煙抽完，他笑了笑，收拾思緒，準備去洗洗、睡覺。

關電腦前，他又隨手刷新了一下《不死龍戒》的書頁，目光隨意掃向粉絲榜。

下一秒，他眼睛突然睜大，神情驚訝。

“不是已經達成妥協了嗎？”

他喃喃自語。

因為粉絲榜榜首的名字又變了，又一隻猴子把本來排在第一的“紅燒鹹魚”擠到第二名去。

是的！

是又一隻猴子！而不是這個粉絲榜上，之前已經出現過那些猴。

——六耳獼猴。

這隻穩坐《我十項全能》粉絲榜榜首的猴子，這隻一直沒加入他書迷群“花果山”的猴子，不知什麼時候，又把《不死龍戒》的粉絲榜頭名給占了。

《西遊記》裡的混沌四猴，在《不死龍戒》的粉絲榜上，終於湊齊了。

可六耳獼猴的突然出現，顯然一下就打破了鹹魚係和猴係盟主之間的約定。

本來鹹魚係和猴係的盟主，約定《不死龍戒》的粉絲榜前十名，鹹魚係占六席，猴係占四席。

現在六耳獼猴突然空降一位，立時就把本來排在第十名的“鹹魚吃猴”給擠出前十。

眼下的局麵變成了猴係和鹹魚係各占粉絲榜前十的一半位置。

最關鍵的是六耳獼猴搶了第一的位置。

這……鹹魚們能忍嗎？

孫全呆滯片刻，趕緊查看六耳獼猴的粉絲值。

結果……

他看見了一個“1”，以及後麵的很多個“0”。

他仔細數了三遍，確定是100萬的總粉絲值。

“又打賞了一萬？”

孫全有點被驚到，這個六耳獼猴到底是誰？出現在《我十項全能》粉絲榜的時候，就一次性打賞了一萬，現在來到《不死龍戒》粉絲榜，又是一次性打賞一萬……

這麼有錢嗎？

這是真土豪啊！

孫全感覺有點不真實，自己竟然真的擁有土豪書迷了？

想了一會，他又去看鹹魚群，看群裡此刻有沒有人說什麼。

宇文小海：“@浦東濤濤，你的第一又被人爆了！”

孤星望月2000：“@浦東濤濤，給你一個安慰的擁抱，對方大boss出現了，你死得不冤。”

石頭少：“我之前就說對方那個六耳獼猴怎麼總是不動，麻蛋！這是一出手就是絕殺啊，太陰了！一出手就是一萬，太嚇人了！”

半世晨曉0607：“@浦東濤濤，睡了嗎？你要爆回去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