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逆穿著短袖長褲,外套直接搭在肩膀上,手上有淤青和擦傷,臉上有磕碰的痕跡,白色T恤上全是印記,雖然狼狽不掩帥氣,但看著還是挺唬人的。
肯定是乾過架了。
再看喝完一杯水的司風眠,身上多少都有點傷痕,素來衣冠整潔的他,衣服有些淩亂。
“怎麼回事?”
司笙的臉色第一時間冷下來。
蕭逆將校服外套放下來,校服竟然被扯壞了,撕裂了一個大口子。
“哦,沒什麼。”司風眠一抹嘴,“我們在出地鐵口的時候,被人認出來了,有人拉著我們問機關城的事,問徐妃爆料是不是真的。然後周圍的人越來越多,就鬨了起來。後來是地鐵工作人員出麵幫忙,護著我們走了。”
“嗯。”
蕭逆點了點頭,神色淡淡的。
他們本想處理傷口再回來的,但那樣的話,反而會讓司笙和淩西澤覺得他們受傷嚴重。
所以,他們倆一商量,就直接回來了,態度上統一口徑,將這個事當做一件小事。
——他們不想讓司笙和淩西澤覺得,這件事對他們造成了困擾。
司笙微微眯眼。
不過,她沒有問得過於詳細,隻是道:“學校怎麼樣?”
“學校挺好的。”司風眠道,“校長也得到消息,中午找全校老師開了會,讓老師做好學生的思想工作,一切以學業為主。我們都要高考了,專心複習是重要的事。同學都挺好,就感慨幾句而已。”
這是真的。
畢竟是一所高質量模範高中,學生素質都挺高的。何況大家都看得很清楚,自己的前途比什麼都重要,八卦的心思少,認真讀書考個好大學才是王道,才沒什麼心思去管這些事情。
何況——
這一年多的時間,他們姐弟三人,一樁又一樁的事情,讓同學早就麻木了。
一開始同學遇到八卦,還喜歡跟他們打聽打聽,後來就隻衝他們笑笑了事。
一句“你姐又打臉了”,概括一切。
“嗯。”司笙點了點頭,“你們馬上就要高考了,從下周開始,讓陳非接送你們上學。省得路上再遇到點什麼意外,傷到手腳什麼的,影響考試。”
“行。”
司風眠一思忖,麻利兒應了。
他們想讓司笙放心,當然,他們也希望司笙能放心。
於是,司笙沒對他們在地鐵口遇到的事追根刨底,隻讓他們趕緊處理好傷口。
晚飯時間,司笙慢條斯理地喝著湯,忽然問了倆兄弟一句,“高考完後有什麼計劃嗎?”
“段哥說帶我們去西北做事。”蕭逆回答。
“你……”司笙歪了下頭,視線倏地一瞥,落到司風眠身上,聲音微微一揚,“們?”
“咳。”
司風眠險些被一口湯嗆到。
“們”怎麼了?!
“們”不行嗎?!
他一看就像是會拖後腿的嗎?!
“姐……”司風眠拍了拍胸口,一本正經道,“你是不是對我有偏見?”
“……沒有。”
司笙低下頭,默默喝湯。
馬上就要高考了,就不要打擊他了吧。
“姐。乾段哥他們這一行,需要很厲害的功夫嗎?”司風眠好奇地問,心裡有點沒底。
他就是單純地很好奇。
但是,段長延和司笙都這個反應,讓他心裡有些沒底。
“不需要。”司笙將湯碗放下,輕描淡寫地說,“手無縛雞之力,照樣可以乾這一行。”
“那——”
“什麼都可以缺,唯獨一樣不能缺。”司笙說。
“什麼?”
司風眠虛心請教。
手指在桌麵輕點,司笙勾起唇,輕輕吐出一個字:“狠。”
“……”
司風眠一怔。
這時,旁邊的淩西澤適時開口,“我眉毛上有一道疤。”
“嗯。”司風眠點了點頭,視線落到他眉毛上的疤痕處,狐疑地問,“姐夫,一直沒問,你那道疤,是怎麼造成的?”
淩西澤道:“多年前,跟你姐出門玩兒,碰上一堆找事的。把人製服了,他一跪地求饒,我一秒沒注意,他就抓著一根隨手撿的斷木衝了上來。”
就一個沒注意。
稍微心軟了一下。
還好他反應及時,不然——那人是衝著他的眼睛來的。
那次受傷,司笙覺得是她沒有護好他。所以,之後出門,司笙都要計劃一下,是否在當地惹過事兒,能否遇上仇敵。
在那個圈子裡混,就是這樣。隻有“狠”才能活得下去,對敵人心軟,就是對自己的忽視。
一不留神,就是性命的代價。
遇上亡命之徒,誰還管道義王法,唯有生存才是正道。
但——
司風眠太“正派”了,不合適。
“……”
司風眠聽得有些茫然。
“去見識一下也好。”司笙喝完最後一口湯,繼續說,“畢竟這個社會的法則,也仁義不到哪兒去。”
“那我……”
司風眠舔了下唇角,想說要不他就彆去添麻煩了。
司笙卻道:“你姐夫那次隻是意外。你過去的話,段長延和鄭永豐都會護著你。另外——那什麼‘護身符’戴上,一般不會出現什麼問題。”
“哦。”
聽得司笙這麼說,司風眠總算鬆了口氣。
他覺得,這一次西北之旅,將會是一次考驗。
但是,他沒有想到——
在此之前,他還將會經曆另一次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