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秋朗被送到醫院簡單處理一下,警察就過來“慰問”他了。
他想一口咬定“不是故意的”,奈何他下巴脫臼,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揮舞著手腳比劃著,警察就自顧自地問著,讓他點頭或者搖頭,問完後大手一揮,把人帶去了警局拘留。
敢動百曉堂堂主,這是鬨著玩的?
蘇秋朗想反抗,啊啊啊的叫個沒停,但沒有一個人搭理他。
……
淩西澤給警方提供了無人機的視頻資料。
然後一個電話打到玄方科技的總部,讓他們把這一款無人機的測試數據全部調出來,總之就是利用科學手段給警方另一個證明——這一款的無人機,不可能出現“失控”的情況。
數據半個小時到手,淩西澤又將其遞給警方。
接手這事的警方驚得下巴都合不攏了。
——除了牛掰還能說什麼。
……
封岩仍是不信蘇秋朗會做出“害死司笙”的事,作為團隊隊長,他一路從醫院跟到警局,想了解全程情況。
有點想保蘇秋朗的意思。
但是,夜幕降臨時,封齊嵐一通電話打了過來。
“哥。怎麼?”
“在警局?”封齊嵐開門見山地問。
“嗯。”
“不管他是無心的還是有意的,讓他這幾天吃點苦頭。”封齊嵐果斷直接的口吻,是直接的命令,沒有給封岩討價還價的機會。
“……”封岩微微皺眉,道,“哥,他是我們工程隊的機關術師,總共才兩個——”
“司笙呢?”
“……”
封岩良久沒有說話。
他是打心底不信司笙有本事的,哪怕司笙親自下懸崖,他也隻當是做做樣子,畢竟聽說司笙挺擅長野外生存的。反正就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典型。
但是,想到封齊嵐跟被下降頭似的維護司笙,封岩想著如實評價可能會跟封齊嵐爭吵起來,索性就不說了,省得費口舌。
“你會後悔的。”
封齊嵐將電話掐斷。
封岩皺了皺眉。
不像有的世家,兄弟爭家產會鬨得不合。封齊嵐和封岩從小達成共識,封齊嵐繼承家業,封岩鑽研學術,互不乾擾。而,封齊嵐作為大哥,平時對封岩很支持,封岩也敬重封齊嵐。
現在封齊嵐發話,封岩自是聽他的,讓蘇秋朗吃點苦頭。
不過,吩咐下去後,才發現無需他開這個口——因為很快他就收到消息,多方勢力來了消息,不要讓蘇秋朗小日子過得太舒服。
封家隻是其中之一。
封岩:?
司笙到底給多少人下過降頭?
老沈、劉副隊、淩西澤、封齊嵐……現在還牽扯到各種勢力。
*
報警後,消息不受控地傳播,本沒想鬨得人儘皆知的司笙,回過神後發現太多人得知消息,並給她發來慰問短信。
追問下來——
消息是從老沈和青年這裡傳出去的。
青年一回去,就跟上頭稟告堂主險些在陽城遇害的事。沒多時,事情捅到百曉堂高層,百曉堂驚訝“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敢動我們堂主”,然後一頓雷霆操作下去,不僅連蘇秋朗個人,整個蘇家都給安排上了。
老沈則是講電話打給段長延,本來是感慨淩爺爺牛掰的,結果段長延壓根懶得聽,就聽了一下司笙被坑的事,掛了電話就動用了段家人脈,一點都沒耽擱。
等司笙的手機因接各種慰問電話關機後,司笙揉著眉心跟淩西澤道:“回去吧,沒我們什麼事了。”
淩西澤看了她一眼。
司笙坦誠道:“蘇家完了。”
她說的蘇家,而非蘇秋朗。
淩西澤略一思索,心領神會,算是想明白了。
敢明著向司笙下手的,大概就是這麼個結果,沒有彆的可能了。
“我還挺同情他的,”司笙甩上車門,一邊拉著安全帶想扣上,一邊若有所思地感慨,“好端端的,怎麼就想不開,要得罪我呢?”
淩西澤瞧她那嘚瑟樣,又回憶起自己揍蘇秋朗時的後怕,登時一陣無語,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腦門,“上天吧你。”
司笙拍開他的手,嘀咕:“回去吃飯。”
剛從警局出來,累得不行。經過這麼一番折騰,天已經全黑了,司笙現在饑腸轆轆。
將車開出警局,淩西澤開了導航,不緊不慢地說:“我聯係了人,明天過來現場勘查。加上1101團隊的數據,應該夠你用的。”
“什麼意思?”司笙擰眉看過來。
淩西澤瞥了她一眼,“你自己心裡清楚。”
“……”皺緊眉頭,司笙僵持片刻,可眼角餘光瞥見他握方向盤的手的擦傷時,頓了頓,抿唇應聲,“哦。”
既然他擔心,她不去就是了。
適當的妥協,同樣的效果,對她而言沒什麼損失。
聽到司笙的回答,原本做好一路都給她做思想工作的淩西澤,有些意外。
“轉性了?”淩西澤訝然。
“我就是忽然想到……”司笙拖長了聲音,“空點時間給你做生日禮物也行。”
“那我給你爭取的時間,做出來的成果是不是要比計劃中的好一兩倍才行?”淩西澤調笑地問。
“蹬鼻子上臉是吧?”
“嗯。”
“……放心,司笙出品,必須精品。”司笙自信十足地挑眉。
從她手裡拿出去的東西,不被九成以上的人誇讚……那就是丟臉。
她才不像小師姐,拿著她的圖紙做機關桌模型,偷工減料的半成品,還要放在辦公室裡展覽,任誰來透露點興趣都要炫耀一番……算了,看在小師姐兢兢業業給她處理百曉堂事宜的份上,就不吐槽了。
司笙萬萬沒想到,哪怕是在心裡吐槽一下,都能遭遇現世報。
還沒到家,她剛充了電的手機一開機,就接到了墨上筠的電話。
“聽說你掛懸崖上當壁虎的時候被人坑了?”墨上筠張口就問。
“……”自己認的小師姐,說什麼都不能懟,司笙道,“嗯。”
“沒受傷吧?”
“沒有。”司笙答完,一想又覺得不對勁,“你怎麼知道的?”
“你們百曉堂內部論壇裡被討論成熱門貼了。”
“……”
聽著墨上筠念了幾句論壇對她遭遇的謠言,司笙哭笑不得,說轉頭就讓技術部的人刪了。
聊了一陣,墨上筠忽然想到什麼,“我老公快過生日了。”
得,明示了。
“……”司笙嘴角微抽,“彆墅的地下室一堆,你隨便拿吧。”
墨上筠準備生日禮物,從來不上心。早些年,她就現場疊一些千紙鶴、紙飛機什麼的送人,隻說“心意到就好”。後來發現司笙做的玩具挺拿得出手的,見麵就訛,不怕多,遲早有用得上的時候。
現在對親老公都這樣。
沒救了。
“行。”墨上筠繼續道,“他寄了一份你們的新婚禮物過來,你們回來領證的時候給你。”
“嗯。”
“哦,他說跟你們的機關城可能有點關係。”
“啊?”
司笙一怔。
這時,有人在叫墨上筠:“墨上筠你是人嗎,我用我為數不多的假期來看你,你扭頭就把我晾一邊了——”
“你乾姐姐在鬨,等你回來再說。”
墨上筠說完就將電話掛了。
司笙:“……”
墨上筠口中的“乾姐姐”,指的是她的隊友丁鏡。丁鏡跟司笙見麵就合得來,這人比司笙還喜歡“罩人”,很快就跟司笙拜了把子。
不過墨上筠這群人一般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在社會上的存在感很低,有時一年半載才能聯係到一兩次,更不用說見麵了。
司笙笑了一下。
聽起來,小師姐的養胎生活似乎不是那麼枯燥,不知道讓她處理百曉堂事物是打發時間還是增加負擔。
*
那天深夜,蘇秋白趕到警局,帶了個律師。
但是,他們連蘇秋朗的麵都沒見到。
司笙還沒睡,得到消息時正在畫圖紙,聽著線人講話,她哈欠連天的。
“你們自己看著辦。”司笙心不在焉地道。
“是。”
線人應得很乾脆。
於是,蘇秋白不僅沒見到蘇秋朗,還被吊著晾在一邊,在外麵等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警方表示證據確鑿,馬上起訴立案。在關押期間,禁止探望,連門兒都沒讓他們進。
蘇秋白就這麼被擋在外麵,蓬頭垢麵的,狼狽不堪。
一晚沒睡,蘇秋白腦子昏昏沉沉的。
結果母親又打電話過來。
“秋白,家裡出了點事,我們過不來了。你哥這邊,你儘最大的努力。”母親心力交瘁地說,“另外,還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