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大劫將至(1 / 1)

吞海 他曾是少年 1570 字 2個月前

“此刀乃是先祖所賜,刀中靈狼已亡,但還有些許靈性留存,若前輩真非我虞家先祖,握住此刀必無任何變故。可若是前輩真的是我先祖,那……”虞桐這樣說著,抬眸看向那位南先生。

“嗯?”南先生的眉頭一挑,沒有多言,目光卻落在了那把虞桐遞來的刀上。

他緩緩的伸出手,那有些發白的指節明顯在微微顫抖,他的指尖輕輕的劃過白狼吞月的刀身,刀身隱隱在顫抖。

虞桐的眉頭一挑,看向那南先生的目光隱隱變得炙熱了幾分——在虞家的傳說中,這把白狼吞月是虞家先祖虞南君所鑄之物,神刀通靈。而先祖起事之時,身旁有兩頭白狼相隨,一曰吞月,一曰摩撒。

摩撒不知所蹤,而吞月卻在戰死之後,化作狼靈,湧入這神刀之中,與此刀同在,世世代代護衛虞家後人。

時過境遷,人與人或許對坐不識,但這把刀一定能認得他的主人。

南先生的手指在刀身上劃過,眼看著就要觸摸到刀身,但卻在那時一頓,將手指收了回來。

“前輩不敢?”虞桐將這番情形儘數看在眼裡,於那時問道。

“還是說,前輩承認了?”

“哼。”南先生轉身冷笑一聲,嘴裡說道:“我是與不是那口中的那位虞南君有那麼重要嗎?”

“我說過我與你虞家先祖有舊,所以這家夥救了那十萬陰魂,我便放了你們一馬,但也僅僅局限於此,我要做的事沒有誰能夠改變。寧州不是我必取之地,但寧州會失守,我得扼住這蠻鴻關要口,以圖後事。”

“寧州會失守?”聽到這話的魏來眉頭一皺,他沉眸看著南先生,臉色難看——以對方如今擺在明麵上的實力,顯然不是寧州可以抗衡的,麵對他們他隻要真的想要對寧州巧取豪奪,絕非難事,自然也就沒必要弄出一大堆有的沒的的說辭,來誆騙亦或者嚇唬他們。

“不信?”南先生反問道。

“前輩的意思是,除了鬼戎寧州還有其他的敵人在虎視眈眈?”魏來問道。

“是燕庭?”

南先生搖了搖頭。

“大楚?”魏來又問道。

南先生又再次搖了搖頭。

魏來頓時有些疑惑,除了這二者魏來還確實未有想到寧州還有什麼死敵。

“東西之爭已成大勢,寧州也好,北境也罷注定戰火紛擾,豈不見如今晉國與流螢已經危在旦夕,寧州此刻也隻是暴風雨前的寧靜而已,大勢一至,一切都會如土雞瓦狗一般崩解。”南先生幽幽言道。

“你憑什麼就覺得我夫君守不住寧州!”一旁的徐玥聞言頓時臉露不忿之色。

“連對付我手下這點兵馬都要想著靠我是虞家先祖這樣縹緲的事情去解決,你們連我都對付不了,那還能對付那些東西嗎?”南先生對於徐玥語氣不善的質問並不惱怒,反倒笑盈盈的反問道。

這話出口,饒是徐玥也一時間啞口無言。

“所以前輩是不承認你是虞南君了?”虞桐沉眸問道,打斷了徐玥與南先生之間的對話。

“是與不是並不重要,我說過我要做的事沒有人能夠改變,你們想要這蠻鴻關,那就隻有拿手中的刀,和那些三霄軍甲士的命來取。”說道這處,南先生有意頓了頓,又言道:“當然,即使帶上這些東西,這蠻鴻關,你們也拿不走。”

虞桐聞言,臉色陰冷了下來,他盯著對方看了許久,眸中的光芒閃徹,陰晴不定,卻終究未有再說出什麼。

“你說寧州拿不下你,所以更拿不下寧州即將麵對的麻煩。”

“那麻煩既不是燕庭,也不是大楚,而是縹緲虛無的東西之爭。東境與西境為何會與我寧州過不去?”魏來在這時接過了話茬,看著那男人問道。

南先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說道:“不是與寧州過不去,是終歸需要一些必要的犧牲,才能解決他們的麻煩。”

“犧牲?必要?”魏來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幾分。

“南疆也好,北境也罷,對於你們來說是整個天下,是整個人間,但對於東西二境的神佛來說,南疆北境隻是放牧的牧場。”

“一個好的牧羊人會愛惜自己的牛羊,不是因為牛羊對他們重要,而是因為牛羊是他們活下去的根本。但當有一天,某些麻煩到來時,在自己與自己的牛羊之間,他們做出了一個正常人都會做出的選擇。”

“麻煩?什麼麻煩。”魏來再問道。

從當初在大楚見過那位李澄鳳的最後一麵後,魏來的心中便一直隱隱有些不安。

這樣的不安不僅來自大楚忽然決定一統北境的決策,更因為這樣決策中的各種不明智,所顯露出來的詭異。而那日所見的李澄鳳,並沒有魏來想象中的瘋狂,他的理智清晰,對於北境的局勢判斷也並沒有問題。二如此一來,能讓他做出那般昏庸決定的唯一解釋,就是在他的背後,有某種更加強大的力量在推動亦或者逼迫他去做出這樣的事情。

此刻南先生所言之物從某種程度上也證實了魏來的猜測。

藏在兜帽下的男人,低著頭,沉聲言道:“我不知道那樣的麻煩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我卻可以感覺到,那麻煩再次來到了這個世界,就像當年的南疆一樣……”

“南疆?”魏來再次皺起了眉頭,以往他對於南疆的印象,大抵隻是書上說的那般竟是些鬼修魔宗人士,而這些年他去過了南疆,也接觸了一些南疆來客,自然也清楚,其實所謂的南疆更像是東境圈養的牧場。

“你的意思是說,南疆的破敗是因為當年東境也遭遇了與如今一樣的麻煩,所以南疆被當做了祭品獻祭?”魏來問道。

“可以這麼說吧,小子還是挺聰明的。”南先生這般應道。他伸手給自己倒上了一杯茶水,慢悠悠飲下,嘴裡繼續言道:“北境的劫難在剛剛開始,彆做無謂的掙紮了,讓你手下那些將士都回到自己家中,見一見自己的妻兒,陪一陪自己的父母,反抗能帶來的隻是更慘烈與更快的死亡,沒有意義。這是我唯一能給你們的忠告……”

“忠告!?”他這話還未說完一旁從之前那番對話後便一直沉默下來的虞桐的聲音忽然響起。

他的聲音很低,很沉。

像是在極力壓抑著些什麼。

魏來與徐玥都有些詫異的看向他,可就在這時,那位平日裡一直吊兒郎當,仿佛萬事萬物都不曾放在心上的家夥,此刻緩緩站起了身子,他的雙眸通紅,拳頭死死握緊,他盯著南先生,用那與之前如出一轍的聲音,繼續說道:“就像當年你留給我們這些後輩的忠告一樣嗎?”

“你說虞家族人永不向楚帝稱臣!”

“大虞朝自當年與大楚之爭後,日漸衰弱,大楚幾次有招撫之心,但你的祖訓被放在太廟之中,大虞朝無人敢提言和之事,雙方年年打,大虞年年敗,最後被人吞了龍脈,十萬亡魂,血流如河!”

“都隻是因為你留下的那句話,大虞子孫,到了現在隻餘我一人而已!”

“當年我們蒙難,你不曾相助,今日你亦不肯相認。那總歸你得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難道隻是為了今天聽你告訴我,寧州不能再打了,因為打不過。”

“那當年你就不知道,大虞是打不過有東境支撐的大楚嗎?”

“還是說,如今的你早已做了東境的走狗,我看你你身上那股氣息跟楚帝籠絡人心的力量如出一轍。你就不覺得你欠我們一個交代嗎!!!”

虞桐一連串的話一股腦的吐了出來,之前還語氣輕佻的南先生在那時驟然沉默了一會。

“要殺死惡龍,就隻能化身惡龍。”

“這世上的事,有時候並沒有我想象中那麼多的選擇。”南先生再次發聲言道,而這一次,他的聲音比起之前少了些自信與篤定,多了些愁然與滄桑。

“哼!”但這樣的回答顯然並不能讓虞桐滿意,虞桐似乎認定了他的身份,他冷哼一聲正要再說些什麼。

而這時,那位南先生卻忽然站起了身子:“我可以立下血誓,隻要這寧州還在這位魏王殿下的手裡,我永遠不會染指寧州。”

“但蠻鴻關還是那句話,我不會讓出,你們要打,那就去打,反正最後的結局都是注定的。”

“可……”魏來聞言還要再說些什麼。

可就在這時,那位南先生忽然長袖一拂,一道血光從他的體內湧出,將魏來等人籠罩其中,待到魏來等人回過神來時,他們的身子卻已然出現在了蠻鴻關外,一切發生得毫無征兆,就好像方才的一切隻是他們的幻覺一般。

“這是最後一次。”

“血脈之情也好,舊交之誼也罷,都與此刻一道兩段。”

“我會遵守我的諾言,但你們若再敢來我這裡做這些癡心妄想的要求亦或者試探,我定不會再如此輕易的放你們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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