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怎麼了?”徐玥在第一時間便察覺到了魏來的異樣,她趕忙上前伸手扶起魏來,驚聲問道。
魏來不語,他低著頭看著地麵,臉色沉寂。
這讓徐玥愈發的擔心,她下意識的將自己的一隻手放在了魏來的背上想要用靈力探查魏來體內的狀況,但靈力方才被她激發,一股可怕的氣息便從魏來的體內湧出,將她的身子生生震退。
徐玥的心頭一驚暗以為大事不妙,她趕忙起身又要上前,可這一次腳步方才邁步,半跪在地的魏來卻猛然伸出一隻手,朝她示意不要輕舉妄動。
徐玥一愣,雖然擔憂魏來的處境,但還是在那時暫時停下了步伐。
“夫君!到底怎麼回事?你不要嚇我。”徐玥這般言道,語氣中隱隱竟然帶著些許哭腔。
魏來大口大口的喘了陣粗氣,然後他體內的數道神門分彆亮起,神門中的各色光輝閃爍將他的身形籠罩其中,這樣的景象足足持續了百餘息的光景,那些光芒收斂,而背後那頭癲狂的陰龍之相也漸漸收斂,他眸中的血色隨即退去,魏來再次深吸一口氣,這才緩緩站起了身子。
“夫君,你沒事吧?”徐玥趕忙問道。
魏來的臉色還有些蒼白,但卻在自己的臉上擠出一抹笑意,言道:“無礙,隻是一時氣機不穩罷了,這些日子一直急著趕路,留下了些隱患,但都被我壓了下來,等到此間事了,再好好調養一番,應該就沒有大礙了。”
魏來說得當然是極為輕鬆,但以徐玥的聰明程度,卻是一眼看出了事情遠沒有這麼簡單。隻是不待她再去發問,魏來的聲音便再次響起:“走吧,咱們還得先把正事做了。”
“可……”徐玥聞言皺起了眉頭,有些擔憂魏來的狀況,但話才剛剛出口,魏來便轉過了身子,催動起了體內的靈力,朝著遠處既定的目標飛身遁去。
徐玥見狀自然是憂心無比,但也知道魏來的心意已決自己難以改變,也隻能在那時咬了咬牙後,快步跟上。
……
“先生!你得快些想辦法啊!”一路帶著大軍狼狽討到蠻鴻關東側大營的山猿王看著營帳中正閉目養神的男人,焦急得大聲言道。
軍營中坐著的男人穿著中原王朝所著的黑色錦衣,頭戴兜帽,帽口上繡有一朵黑色蓮花。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鬼戎的傳統所限,鬼戎人所著的衣衫都以動物毛皮為主,尤其是位居高位之人,所著衣衫所用的毛皮來自凶獸等階越高,便越是能彰顯他的地位。而這種身著中原衣衫之人,在鬼戎境內是尤其會被人所排擠的。
但偏偏這個男人坐在那處,麵對山猿王的求助不理不問,反倒低著頭好似假寐。而山猿王的臉上卻不敢表露出半點的惱怒之色,反倒是愈發的惶恐——一開始鬼戎王庭安排此人跟著他大軍隨行時,對於這個身著異族服飾的男人,山猿王並不服氣,甚至多次刁難,哪怕知道對方身負聖境修為,他亦不講對方放在眼裡。
直到對方連出奇策,更是用秘法將在他的眼皮底下將數萬大軍傳送打了蠻鴻關後方,這才讓這才大戰贏得如此輕鬆寫意。而也就是從那時起,山猿王知道對方的本事,而之後那對徐陷陣大軍圍而不剿,從而引誘寧州大軍來援,再將之一一擊潰蠶食的辦法更是讓山猿王佩服得五體投地,隻是他沒有想到那個叫魏來的家夥手段也如此詭異,此番遭逢大變,他也隻能回頭求助這個男人。
“南先生!”見對方沉默不語,山猿王心頭的更加的焦急,他盯著對方看了許久之後,又言道:“那魏來的手段詭異,我是萬不得已方才退回,先生多智,還請快些想想辦法,否則王上責怪下來,你我都……”
“鬼戎王是聖主,自然會明察秋毫。”那被稱作南先生的男人聞言抬頭看了山猿王一言,慢慢悠悠的言道:“我給山猿王定下的計策,你隻需要再拖住西側寧州軍一日光景,玉雪城中的大軍便會被我部儘數圍剿,屆時三霄軍主力儘滅,寧州便是咱們的囊中之物。但山猿王如何做的呢?”
“你好大喜功,派拓跋邢帶兵追擊,一萬神衛儘數折損,拓跋邢也被人所擒,這也就罷了。”
“那魏來不過帶了幾千人馬,便把山猿王的大軍嚇退,致使我部如今腹背受敵,山猿王覺得這事傳回了鬼戎,以鬼戎王上的聖明,會責罰誰呢?”
南先生的語速極為緩慢的言道,但每一個字眼吐出,都讓山猿王額頭上的冷汗直冒。
一時間,山猿王的臉色慘白,過了好一會之後,他才顫抖著聲音言道:“先生……先生有所不知,那魏來的手段古怪,可以……”
“再古怪的手段又如何?身為鬼戎子民,為了鬼戎王死都不怕,區區手段再詭異又能怎樣?你身為鬼戎王柱,如此膽怯懦弱,傳出去豈不讓天下人笑話?”南先生卻打斷了對方的話。
南先生語氣中的嘲弄與羞辱之意自然是溢於言表,鬼戎王早已習慣身居高位,對於這南先生的連番嘲弄早已按捺不住。
此刻這話更是刺痛了山猿王,他的臉色冷了下來:“我鬼戎的人要怎麼做事,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教,叫你一聲先生是看得起你,你要是自以為自己就可以對我指手畫腳,那就莫怪我不客氣了!”
“你信不信我一紙奏疏,便可讓你從此在鬼戎毫無立足之地。”
山猿王這樣說著,臉上露出了冷笑之色,他見那南先生低著頭沉默了下來,暗以為自己的威脅奏效,又言道:“我當然知道先生這番謀劃耗費了不少心神,今日本王之失讓先生的一番謀劃除了閃失,先生氣惱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但如今大抵當前,先生要做的不是相互埋怨,而是想到對敵之策。先生放心,此間事了我一定會向王上言明先生功績,這王庭大良造之位非先生莫屬。”
山猿王知道,今日之事想要了解恐怕還得要這南先生出手方才可能善了。故而在一手大棒之後,又遞出了橄欖枝,這恩威並施的辦法,用得可謂是駕輕就熟。
而與他所想一般的是,在他這一番話後,那位南先生也確實沒了方才的氣勢,隻見他低著頭想了一會,然後輕聲言道:“山猿王想要解決此事,也不是沒有辦法。”
“什麼辦法?”山猿王問道。
那南先生在那時猛然伸出手,抓住了山猿王的手臂。
山猿王一愣,正要詢問他要做什麼。
卻見南先生兜帽下的雙眸猛然泛起陣陣血光,下一刻,山猿王那到了嘴邊的驚呼便被生生咽了下去,然後他的身子便極為詭異的乾癟下去,隻是數息不到的光景,整個人便被抽離成了一堆皮包骨,直直塌陷下去。
“但這個辦法可不能再有廢物壞事,所以,就得麻煩山猿王好好歇息了。”
南先生低聲言道,隻是可惜,那山猿王如今顯然已經什麼都聽不到了。
南先生說完這話,看也不看那地上已經化作一灘爛泥的山猿王的屍首,他而是伸手緩緩褪去了自己頭上的兜帽,眯著眼睛,看向帳外,嘴裡喃喃言道:“寧州魏王?看樣子是個有趣的角色……”
……
這一切都發生在鬼戎帳內,哪怕是就侯在帳外的甲士也無法知曉此刻帳內發生的一切。
而若是魏來在此,他目睹了眼前這一切,他一定會感到萬分驚訝。
不是因為南先生詭異的手段,也不是因為已經化作一灘爛泥的山猿王。
而是……
因為那南先生的容貌與蕭牧竟然生得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