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學館現在正處於休學期,明日學員們才會正式開課。”
“這裡是演武場,平日裡會有教習講課,也會安排武生對招,如果要教習喂招,就需得另外結算資費。”
“演武場那邊的幾座房門是聚靈陣的所在,每位學員每個月能夠使用三個時辰,超出也得額外繳納費用,聚靈陣的運行需要諸如靈石亦或者妖丹之類的事物作為陣眼,耗費巨大,因此使用費用也相當不菲。”
“若是難以負擔,學館中也有一些可以賺取聚靈陣使用時間的工作,對學員完全開放。”
“當然這隻是指的最低等聚靈陣,白馬學館之中的聚靈陣分為四等,依次為天地玄黃。玄級的聚靈陣隻對學館評級前十的學員開放,而更高級的兩個級彆的聚靈陣便是學館供奉亦或者某些大人物才能使用的東西了。”
孫大仁聽著眼前少女的侃侃而談,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你們這學館怎麼比我爹以前開的武館還要黑心,乾個啥都得要錢。”
以孫大少爺的嗓門,加上他又未有可以遮掩,這話自然是半點不漏的傳入了眼前那少女的耳中。
少女的臉上依然帶著淡淡的笑容,似乎並未有因為孫大仁的失言而生出半點的異狀,反倒是孫大仁身後的龍繡聞言狠狠的伸出腳在孫大仁的背後踢了一腳。
一個趔趄險些栽倒在地的孫大仁勉強穩住了身子,然後轉頭憤慨的看著身後的少女,問道:“乾什麼?”
龍大小姐可不會被孫大仁這幅膀大腰圓的身形給嚇住,她當下便雙手插腰,朝著孫大仁怒目而視:“人傻就要多讀書!這天下的學館哪一家不是這樣,人家要賺錢,又不是施發米粥的寺廟!白馬學館的吃相已經算是好的了,你去看看大燕其他學館,那才叫個吃人不吐骨頭!”
孫大仁被龍繡的氣勢所震,眼珠子一愣一愣的眨個不停,尷尬間那一旁被派來為孫大仁三人引路以及介紹學院情況的少女卻在那時噗嗤一笑,花枝亂墜。
“實不相瞞,剛來學館時,我也有與公子一般的感受。”少女如此言道。
雖然不知她此言真假,但這話出口多少為孫大仁緩解了些許尷尬。孫大仁趕忙借坡打滾,說道:“對嘛!我就說很過分嘛!那什麼聚靈陣,每個月才三個時辰,還是最低級的……”
“你懂個屁。”龍大小姐口無遮攔的怒斥道:“白馬學館的聚靈陣即使整個在整個大燕也是罕有,特彆是那為一座天字級彆的聚靈陣,整個大燕也隻有龍驤宮與玉鼎峰尚且分彆存有一座,傳聞在這等聚靈陣中修行一日,便足足可抵百日苦修。”
“真的假的?我就說那些勞什子宗門聖子,怎麼修為比我高出這麼多,原來是因為有這種東西存在!”孫大仁也是平生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他頓時大聲驚呼道,語氣竟然還多有不忿。
“世道就是如此。那些神宗的聖子們,天賦比你高,用功也是你的百倍,能動用的資源也是咱們無法想象的,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們與他們之間的差距會被越來越遠。”龍繡接過話茬,大概是這個話題太過沉重的緣故,這一次龍大小姐竟然出奇的未有去在言語中諷刺孫大仁。
反倒是那一旁的少女聞言不免多看了龍繡一眼:“這位姑娘遠見卓識,還未請教名諱。”
“龍繡。你呢?”龍大小姐可不懂那些虛頭巴腦的客套,直接了當的便言道。
那少女顯然也未有想到龍繡的回答竟然如此直白,她在那時不免微微一愣,但在回過神來後,還是笑著言道:“魚璿兒。”
說著她又轉過了身子,領著諸人朝著另一處走去。
“諸位已經是幸運的了,能認識徐大小姐,一入白馬學館便被拉入天字班,這可是一般人可遇不可求的待遇。回想起我當初為了加入天字班,可不知耗費了多少氣力。”魚璿兒一邊走著,又一邊打開了話匣子。
“這話怎麼說得我們像是走後門的家夥,怎麼說咱們也是翰星榜上有名有姓的人物,入個什麼天字班還不是手到擒來?”孫大仁不悅的皺了皺眉頭。
魚璿兒聽聞此言,隻是一笑,輕聲言道:“沒有關係,全憑修為,想入天字班,以你們這年紀起碼得推開第二道神門。”
這話出口,孫大仁的臉色頓時難看了幾分,他不禁回頭看向伸手的劉青焰與龍繡二人,三人的目光交錯,大都在那時從彼此的眸中看到了詫異與驚駭。
今日一早魏來帶著他們去尋到那位叫徐玥的大小姐時,他們對此還並無所感,對方在聽聞魏來的要求後,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應下了此事,帶著他們便來到了這白馬學館。起初他們還以為這隻是一件小事,此刻聽了魚璿兒這番話,方才醒悟過來,似乎那位大小姐賣了魏來一個天大的人情。可是對方為何要這麼做了,思來想去孫大仁等人也隻能猜測恐怕魏來又一次屈服在“殘酷的現實”……
念及此處,孫大仁伸手拍了拍劉青焰的肩膀,一臉悲憤的言道:“小青焰,今天回去給你阿來哥哥燉隻雞,多放山藥與枸杞。”
“嗯。”劉青焰一臉認真的重重點頭。
一旁的魚璿兒奇怪的看了一眼忽然說起了莫名其妙的對話的眾人一眼,但終究未有插話,而是安靜的帶著眾人繼續向前,穿過了一道綿長的走廊,又經過一處園林,來到了一處彆院前。
“諸位這裡教習院,你們三位之後修行的教習就住在這院中,我這便引你們去見。”來到這處後,魚璿兒停住了腳步,轉身朝著眾人說道。
“還要見教習啊?我以為明天大家一起見呢。”孫大仁隨後言道。
魚璿兒聞言卻是麵色一正,肅然說道:“公子有所不知,雖然白馬學館的學資高昂,但寧州的權貴依然願意將後生送往此地,還是有原因的。單說教習,白馬學館中的教習,大都是江湖上成名的好手,而且從天地玄黃四個字號依次下來,哪怕是最低級的黃字班中,一位教習也最多同時給十二位學員授業,而到了天字班,則是三人,所以三位的教習與我的教習並非同一人。”
“這樣啊。”龍繡聞言點了點頭,眸中光芒閃爍,看得出對其似乎頗為期待——她想要去往天罡山的願望極為強烈,同時也清楚自己的修為遠遠不足以支撐自己的願望。此番托魏來的福能夠在這白馬學館中修行於她來說是個不小的造化,她自然想要好好珍惜。
眾人隨著魚璿兒邁步走入那彆院中,方才推開院門,院子裡便穿啦一道刺鼻的酒氣。眾人皺起了眉頭,在那時沉眸看去,卻見三丈見方的小小院落中,從院中的石桌到周圍種植的花草之上都橫七豎八的隨意擺放著一道道酒壇,酒壇傾覆,壇中酒水無一例外都被人喝儘。
“這位教習是幾日前才來我們學館的,聽說是老館主親自帶回來的,不過這位教習的性子有些孤僻,幾乎從不主動出門,隻是每天會讓院中的侍者給他帶去數壇酒水。”魚璿兒將三人麵色有異,趕忙解釋道。
“你確定這樣的家夥能做教習?”孫大仁皺起了眉頭,指了指滿地的空酒壇。
“老館主定下的事情應該無錯……況且是老館主聽說了諸位是徐小姐的朋友後親自點名讓這位先生做你們的教習的,想來……”魚璿兒如此言道,雖然她極力否認著孫大仁的揣測,但語氣卻明顯沒了方才的從容與自信,多少帶著幾分心虛的味道。
“不會是看不慣我們走後門,所以故意刁難吧?”孫大仁惡意揣測道。
劉青焰與龍繡雖未發聲,但臉上的神情卻寫滿了懷疑。
魚璿兒見狀也覺愈發心虛,她趕忙快步上前,打開緊閉的房門:“前輩,我帶他們來了。”
房門中一片寂靜,並無半點回應。
這讓孫大仁三人臉色的神情愈發的狐疑,魚璿兒皺起了眉頭,將自己的聲音提高了幾分:“前輩!”
“汪!”屋中之人還未回應,反倒是先響起了一聲犬吠。
“今天的酒……帶來了嗎?嗝!”屋中也隨即響起一道蒼老的聲音,聽那語氣,似乎說話之人尚且宿醉未醒,說起話來有些結結巴巴。
“酒……這個不是學生負責,我是奉館主之命,把學館安排的學生給前輩帶來了。”魚璿兒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倒不是出於對房中之人的不喜,隻是單純的因為隨著房門被打開,一股愈發濃鬱的酒氣撲麵而來,對於根本不喜飲酒的魚璿兒來說,這樣的衝擊著實算不得什麼太好的體驗。
“沒酒……那就叫姓徐那老頭來見我。”那聲音再次響起,隨即一道歪歪斜斜的身影晃晃悠悠的從屋中走出。
那是一位形容邋遢的老人。
他的手裡提著酒壺,衣衫上滿是酒漬,背後卻負著一方劍匣,身旁還站著一隻黃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