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兩道聖旨(1 / 1)

吞海 他曾是少年 3067 字 2個月前

(PS:二合一,不拆了。這兩天有點感冒,更新數量有點偏少,時間也不穩定,明天恢複正常更新,爭取把這兩天少更的補回來,請大家見諒。)

守護它。

就像它守護你們。

多久?

直到七百年後。

那時會怎麼樣?那條陰龍會死嗎?

不。

隻是結局。

就像你聽過的每個故事一樣。

這個故事在那時會有一個結局。

……

老人的身子顫抖。

他拿著那片枯黃的樹葉,手掌不停的打顫。

他抬起頭看著那棵參天巨樹,更多更加枯黃的樹葉從大樹的枝乾上落下,飄飄蕩蕩、密密麻麻,像極了七百年前的那場大雪。

“不可能的。”

“不可能的!”

老人搖著頭喃喃自語道:“明明我已經給你找來了神性,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會這樣!?”

老人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高亢,裡麵所裹挾的憤怒與悲傷也愈發的濃鬱。

老人伸出了手,緩緩的放在了那古樹的樹乾上,他的手撫摸過樹皮上斑駁的紋路,雙眸緊閉,金色的光輝在他的手掌與樹乾之間忽的亮起。

神聖的氣息在二者之間來回遊蕩,可就在這時,一道血光從那古樹的樹乾中湧出。

一聲稚嫩卻淒厲的哀嚎響起。

老人的心神一震,身子猛然暴退數步,跌落在不遠處的地麵上。

他的形容狼狽,自己卻對此猶若未覺。

他隻是盯著那道漸漸退去,再次隱沒於樹乾中的血光,眉宇間寫滿了不可思議。

“到底是誰!?”

“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什麼?”

老人不斷的問,但靜默的桐林除了秋風吹過的沙沙聲響便再無任何響動,自然也沒有人回答他的疑問。

“你彆怕。我會幫你的,我一定會救你的。”老人再次走到了古樹的麵前,他伸出手輕輕的撫摸著古樹的樹乾,“彆怕,沒人能夠傷害你。沒有人!”

他說著,雙眸中有某些東西開始翻湧。

而就在這一瞬間,他忽然想到了什麼,渾濁的眸中眼看著就要破繭而出的事物在那時散去,他將自己手收了回來。

“你等我,我這就去把那些東西帶來。”老人對那古樹言道,然後邁開了步子,顫顫巍巍的朝著古桐城走去。

……

“阿來?你醒啦?!”孫大仁看著忽然出現在自己身後麵色不善的魏來,身子一顫,然後頗為心虛的說道。

一旁的龍繡與劉青焰也在聽聞孫大仁此言之後也紛紛回頭,在瞥見魏來之後,二人也明顯的縮了縮脖子。

“我覺得我需要一個解釋。”魏來的目光在眾人身上一一掃過,麵色陰沉的言道。

“啊。小青焰你不是說你想吃街角的烤鴨嗎?走,姐姐帶你去。”龍大小姐聰明伶俐,當下便顧左右而言他。

小青焰的心思簡單,有些不解的望向龍繡:“街角哪有什麼烤……”

話未說完,便將龍繡一個勁的朝著她眨著眼睛,小家夥會意過來,當下便連連點頭:“對啊對啊!”

龍繡見狀趕忙拉起了劉青焰的手,作勢就要離去。

“對對。那家店的烤鴨賊好吃,咱們一起。”孫大仁見狀也趕忙說道。

鐺!

一聲悶響卻在那時響起,魏來胸前的神門閃爍,他盯著三人,雙手在握於胸前,發出一陣咯咯的輕響。

那架勢分明再說誰也不許走。

三人互看一眼,在一番審時度勢之後都確定三人就算聯手恐怕也不是魏來的對手,於是乎在相互確定過眼神之後,龍繡與劉青焰紛紛後退一步,孫大仁見二人要將他當做“替死鬼”哪能答應,趕忙也要退去一步,可龍繡與劉青焰在那時卻極為默契的伸出手按在孫大仁的後腰,讓孫大少爺難以如願以償。

眼看著魏來雙眸中的光芒愈發陰冷,孫大仁的臉色有些發白。

咕嚕。

他咽下一口唾沫。

本著橫豎都是一死的原則,索性一咬牙,然後臉上堆滿了他所能堆砌出的最燦爛的笑容。

“阿來啊。”

“大哥這麼做也很痛心。”

“但是在是情勢逼人,大哥我沒得選啊。”

“有道是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很多時候我們都不得不對現實妥協……”

見孫大仁大有要扯到天涯海角去的趨勢,魏來的麵色一冷:“說人話。”

感受到那股從魏來身上傳來的如有實質的殺機,孫大仁一個哆嗦,聲音小了許多:“給鹿婷姑娘和陸五辦後事,花了十八兩,咱們現在一共就剩下七兩銀子。”

“寧霄城還有千裡之遙,咱們沒錢啊。那個女子出了五十兩,讓你們獨處,我尋思反正咱們是男人,也不吃虧對吧,這錢不賺白不賺啊,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孫大仁越說越覺得自己所言有理,說道最後聲音反倒大了起來。

“而且你放心,我跟龍繡還有小青焰都說好了,這事保證天知地知你知我……我們知。”

說著,為了增強自己這一係列說辭的可信度,他還看向劉青焰二人問道:“你們說,對不對。”

二人哪敢在這時下絆子,紛紛連連點頭。

“對對對,回頭我讓小青焰給你熬個雞湯,多放……韭菜!讓你補補身子!“龍大小姐也在那時應和道。

魏來犯了個白眼,韭菜燉雞……這大概也隻有龍繡能想出來這樣的菜肴吧?

他的麵色隨即愈發陰冷:“所以,你們就為了五十兩銀子,把我給賣了?”

“那可是五十兩啊!”孫大仁不滿道。

魏來怒火中燒,對於這三位見錢眼開的同伴深惡痛絕,正要出言好生教訓他們一番。

“怎麼回事?難道虞候要抗旨嗎?”這時卻聽那人群之中傳來一聲嚴厲的高呼。

諸人的目光都在那時被那聲音所吸引,但眼前圍堵的人群著實太過密集,魏來等人根本難以看清那侯府前的情況。

魏來皺起了眉頭,問道:“怎麼回事?”

孫大仁見狀,正好有機會可以撇開之前那茬,自然不能錯過,他趕忙說道:“唉,你可不知道,咱們……”

見孫大仁那一臉誇張的神情,魏來當然猜到了他的心思,不過此刻他擔憂著虞桐之事,也無暇現在料理這三位賣友求榮的叛徒。

孫大仁卻自顧自的繼續言道:“我們啊,依照聽到響動便來這南陽街了,好家夥,那人山人海,圍得叫個水泄不通。”

“那位朝廷派來的官老爺在這侯府門前已經足足站了半個時辰了,那侯爺到現在也沒有出來領旨,我估摸著此刻那刺史大人正在發怒呢。”

魏來聞言,眉頭不免皺起,對於削候一事,虞桐是早已知曉的,以他的性子對於這候位本就不甚在乎,怎麼會遲遲不願接旨呢?更何況虞桐這般聰慧之人,又怎會不知道這般行徑隻能是掩耳盜鈴,於事無補呢?還是說事出有因,那位虞侯爺遇到了什麼麻煩?

“說到底也隻是靠著祖輩餘蔭裝腔作勢之輩,事到臨頭生了懼怕倒也無可厚非。”而這時,身後卻傳來一道陰測測的聲音。

魏來等人回眸看去,赫然便是乾坤門的一行人,而說出此言之人,是另一位同行的聖子許宣。他的年紀比起葉淵小上一些,身材更為乾瘦,但周身彌漫的氣息卻極為強悍,應當是四境的修士。

“聽說這位小侯爺這十年來足不出戶,每日都把自己關在虞府中,飲酒為樂,他爹就是被這不爭氣的兒子給活生生氣死的。十年來這位小侯爺修為未有半點長進,這也是陛下要削他候位的主要原因吧。畢竟我悠悠大燕可是不養閒人的。”葉淵也在那時言道,但目光卻有意無意的落在了魏來身上,末了還不忘加上一句。

“這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一人失道,那些依附於此人的鷹犬們,恐怕再不夾尾而逃,就隻能與他一起在黃泉路上作個伴了。”

龍繡與劉青焰也知道他們不是這群人的對手,雖然不滿他們這副小人得誌的嘴臉,卻也不願在這時與之再起衝突。就連孫大仁也隻是狠狠瞪了那站在葉淵身後的司馬官一眼,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麵色陰沉的沉默下來。

倒是魏來神情平靜,對於對方的挑釁並不放在心上。

按照計劃,他們確實應該在今日一早便離開古桐城的,隻是昨日被孫大仁拉去飲酒,加上這位朝廷派來的刺史來得比預想中早了許多,這才有了這番遭遇。不過魏來卻也並不慌張,他很清楚眼前的境況——這群人想要殺他們,隻能在暗處出手,此番眾目睽睽之下,就是虞桐被削了候位,但怎麼也得暫且留下一個古桐城知縣的官位,諒這群人也不敢明目張膽的與一位朝廷命官為敵,況且他們的目標是古桐城外的桐林,那東西可事關對他們主子的交代,他們怎麼也得先乾完這事才能騰出時間對魏來一行人動手。

而虞桐顯然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如此行事,雙方必有一番惡戰,雖然外人都言這位小侯爺十年修為未有進寸,但魏來於此卻不敢苟同,至少他說認識的虞桐絕非如此軟弱無能之輩。因此雙方之戰,勝負之數尤未可知,他並不用那麼擔心自己的安危。他也想暫時留下,好好看一看,這件事情到底會如何發展,虞桐於他有恩,他若是就此離去,於心中多有不忍,倒不如暫且一觀,若是對方有所需要,他也願意儘上一份綿薄之力。

這樣想著,魏來也不去理會眼前的眾人,他看向孫大仁一行人,言道:“我們走。”說罷便轉身擺開了擁堵在侯府門前的百姓,擠入了內圍。

“哼。膽小如鼠。”而魏來這樣的舉動在葉淵看來卻是畏他如虎的逃匿之舉,他發出一聲冷哼,卻轉眼換作一副和藹神色,看向身旁的紀歡喜,言道:“歡喜,咱們也進去看看吧,收拾了這位小侯爺,咱們也就可以將那桐林中的事情一並解決,你放心這其中種種我早已安排妥當,很快便可以向娘娘複命了。”

“嗯。”紀歡喜甜甜一笑,一派溫婉之相。

……

朝廷派來宣讀聖旨的是一位年輕官員,看模樣也就是二十三四的樣子,但顯然出身不凡,他立在那處腰身筆挺,一動不動,舉手投足之間,都帶著一股與生俱來的貴氣。

不過此刻這位生得還算俊朗的男人卻眉頭緊鎖,死死的盯著眼前那座緊閉的府門。

平心而論,朗成為官四年來,可從未遇見過這樣的情況。

身為刺史,他的大部分工作便是往來與朝廷與各州郡之間,去往一處或傳達上麵的旨意,或探查下麵的境況,在陳述給上麵。於下麵的人看來,他儼然便是大燕皇帝的代表,尤其是一些地方上的官員,幾乎就差把他當做皇帝來供著了。他去到一處,那處的官員便想方設法的討好他,期待著他在皇帝陛下麵前美言幾句,為自己博得一個大好前程。因此他這刺史的官職看上去不過從四品,可實際上卻比泰臨城中那些聽上去嚇人的虛職可吃香得多。

但也或許就是過慣了這種“養尊處優”的日子,此刻眼前的狀況方才也朗成如此憤怒。

他已經足足在這侯府門外站了半個時辰,也被那些鄉下賤民指指點點的當猴看了半個時辰,他幾乎已經快要按捺不住胸中的怒火,但還是極力保持著自己身為貴人的儀態。

“侯爺還要本官再等多久?”他朗聲再次朝著府門方向問道。

但幽閉的府門卻靜默依舊,不給他半點回應。朗成的心情差到了極致,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卻忽的傳來。

“這不是朗大人嗎?好久不見,彆來無恙啊!”

朗成聞聲轉頭看去,卻見是那乾坤門的一行人,他眯起了眼睛,眸中泛起了笑意:“這麼巧,葉公子也在此地啊。”

二人相視一笑,語氣古怪,其中對於彼此的存在並未有太多的詫異。

“朗大人好像遇見了麻煩。”葉淵頗為“善解人意”的問道。

朗成言道:“嗬嗬,讓葉公子見笑了,卑職奉聖上之名前來給這位侯爺遞來一道聖旨,可這小侯爺排場卻大得出奇,我喚了半天也不見他出來接旨,真不知這回去要如何交差。”

“嗯?還有這種事情?”葉淵故作詫異的言道:“朗大人莫急,要不就讓我替大人去請這位侯爺出來?”

葉淵有意在請字上咬了重音,顯然這位聖子口中的請,絕非眾人想象中那般簡單。

那位朗大人聞言笑著拱手應道:“那就麻煩公子了。”

葉淵一笑看向自己身後的那位老者:“司馬長老,勞煩了。”

司馬官聞言點了點頭,隨即四道神門在他周身各處亮起,玄武虛影在四道神門中湧現,一道青色的大印在那與王府的府門上空凝聚——這哪是請虞候出現,這分明就是要砸爛人家的府邸。

周圍的百姓們見狀發出一聲驚呼,昨日在胡府門前,是有人說過今日朝廷會派人來削虞家的候位,但其中真假百姓們大抵對此抱有懷疑,可此刻葉淵手下之人如此霸道的行事方式,卻是讓眾人隱隱覺得此事似乎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轟!

想著這些時,那青色大印猛地光芒大作,就要落下,百姓們見狀紛紛下意識的退開,嘴裡發出一聲驚呼。

嗷!

但想象中府門坍塌的景象卻並未真的發生,一頭白狼之相猛地從府門中升起,白狼的身子躍起,巨口一張那青色大印便被起一口吞入腹中。

噗!激發此神通的司馬官麵色一白,嘴裡噴出一口血箭,身子暴退數步。

“大清早的吵吵嚷嚷,我以為是誰家的狗沒有拴好,在我門前犬吠,原來不想竟是朗大人。”

府門在那時亦緩緩打開,以為蓬頭垢麵身著白色錦袍的那人慢悠悠的從府門中走了出來。他的錦袍下未著半點衣衫,古銅色的精壯身子半遮半掩,神態慵懶,仿若宿醉未醒。

“虞侯爺好大的排場,連聖旨也敢不接?”朗成瞥了一眼明顯受了內傷的司馬官,麵色一寒,於那時咬著牙言道。

“有聖旨嗎?這動則要砸我府門的,我還以為是哪裡來的匪盜呢?什麼時候咱們大燕有這砸門送旨的習俗了?”虞桐眯著眼睛問道。

一旁的葉淵查看了一番司馬官的傷勢,臉色不免有些難看,雖然於他看來虞桐能如此輕易的傷到門中一位四境長老靠的是虞家陰神之力的加持,但由此也可見在這陰神相助之下,虞桐的戰力何其可怖,此刻斷不是與之交手的時機。他壓下了心頭的怒火,命人好生照看著司馬官,目光卻死死的盯著那站在府門口的男人,他在等,等那聖旨落下,他便有的是機會一雪這幾日來的鬱氣。

“朗大人勿需與他劍氣,不過是跳梁小醜最後的垂死掙紮罷了,宣旨吧。”為此,他低聲在那朗成耳畔言道。

朗成倒也是個明白人,他暗暗點頭,麵色一沉,從懷裡便掏出一道金色的錦步,莊嚴言道:“古桐城虞候虞桐接旨!”

此物一出,此言一落,在場諸人紛紛跪下。

“應天順時,受茲明命。”

“朕聞虞候虞桐素有天資,天賦卓絕,欣以為爾當發憤圖強,以光耀祖輩盛名,以報我大燕社稷,朕於汝寄予厚望。”

“然,十載春秋,汝每日飲酒作樂,上不思軍國大計,下不澤一城百姓。汝之先輩皆乃我大燕忠烈,豈容汝辱沒英烈。故削汝候位,收回社稷祖廟,降為古桐城知縣,以三月為期,若再無所行,貶為庶民。望汝自思、自省、自行。“

此言一落,滿場嘩然,堂堂虞候之位便在這般輕描淡寫之間被收了回去,一時間周圍百姓看向那府門前的錦袍男人的目光很是複雜,既哀其不幸,卻又怒其不爭。

朗成一臉得色,卻繃著臉言道:“小侯爺,陛下仁德,允你在聽旨,半個時辰後方才接旨,好好與三位虞候道個彆吧。”

社稷祖廟一旦收回,依仗著祖廟香火而留存於世的三位虞家先輩自然也會散去,聽聞此言的百姓反應過來,一個個大都麵色淒然。

可還不待他們從這樣的悲戚回過神來,那立在府門前的男人麵猛地伸出手,一道吸力從他掌心湧出,朗成的身子一個趔趄,手中的聖旨飛遁而出,直直的落在了虞桐的手中。這位已經不是小侯爺的小侯爺在那時笑了笑:“該說的不該說的,早就說完了,不需要道彆。”

大概在場的任何人都沒有想到虞桐能決絕到這般地步,一時間場麵上竟然陷入了數息短暫的靜默。

但隨著那聖旨落入虞桐手中,整個古桐城中一股似有而無的“氣”也開始散去,尋常百姓自然感受不到這一點,但葉淵卻很清楚,他回眸看了看隨行的眾人,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府中不便,在下就不招呼大人了,朗大人請回吧。”但虞桐對此卻似乎並無所感,他打了個哈欠,轉身就要離去。

“等等。”可朗成卻朝著離去的虞桐大聲言道。

說著還與一旁的葉淵對視了一眼,二人的眸中都在那時泛起了陣陣笑意。

“嗯?”虞桐轉頭看向朗成。

卻見那位朗大人正緩緩的從懷中掏出又一張金色錦布,他的神色肅然,將錦布在自己的眼前緩緩展開。

“古桐城知縣虞桐接旨。”

遠處看著這一切的魏來亦在那時心頭一驚——還有第二道聖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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