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十四章 亂黨(1 / 1)

平天策 無罪 1058 字 2個月前

“這位是臨川王身邊的顏大先生。”

費虛微微一笑,“我可是親自去麵見臨川王才將他請了過來。”

這名被他稱為祝先生的青衫客微一沉吟,也是對著還戴著麵具的黑衫客頷首為禮,道:“在下祝羽,是黃天道霧影真人的傳人。不知顏大先生又有哪些手段,顏大先生既然是臨川王身邊的大供奉,修為自然毋庸置疑,隻是這林意卻是連席如愚和楊癲都奈何不得的人物,哪怕那劍閣原道人不在他身邊,我們想要對付他,卻還是要小心為妙,以免終日打雁,卻被雁啄瞎了眼睛。”

“這是自然。”

這名黑衫客溫和有禮,微躬身回禮,但卻依舊不除下麵具,道:“在下顏靜海,北魏相州絕刀宗出身,隻是後來拜入榮枯寺,這才輾轉到了臨川王身邊,我雖通些刀術,但主修的卻是榮枯寺的自然法門,有些破解氣血分外強大的修行者的手段。”

“竟是榮枯寺修行者。”

祝羽通體一震,他這並非裝出來的驚訝,而是真正震驚。

榮枯寺曾是北魏相州一帶影響力最大的佛寺,寺中在過往數百年間出過數位名震天下的修行者,到了北魏皇帝登基之後,榮枯寺在相州之亂裡卻成了亂黨,整個寺廟被夷為平地。

然而其實當年的榮枯寺造反,卻並非是廟中的僧人圖謀權貴,而是對北魏皇帝的一係列政令有著莫大的阻礙。

榮枯寺主張自然之道,主張將一切生活所需都降到最低,提倡苦來甘受的修心之道,隻要心境平和快樂,即便生活困苦,都泰然處之,從而讓自己的內心在困苦的環境裡都能真正的處於平和喜樂。

這種主張換了個皇帝統治可能也沒有什麼,但北魏皇帝當年正是大刀闊斧的推進變革,這名手段強悍的皇帝除了將皇帝宗親的權勢剝離,抓回自己手中的同時,他滿腦子想的,就是激發百姓對於更加美好生活的渴望。

北方有風吹草低見牛羊,有看不儘的風光,但南方有更加富足安逸的生活,有小橋流水明月夜,有美酒,有更溫婉善解人意的歌姬。

他在登基之後的許多舉措,便是要激起民眾對於南進的向往,向南方王朝學習,融合南方王朝的很多先進技術,他深知唯有被刺激起來的欲望,才能化為力量,才能讓這些民眾去墾荒,去作戰。

但他用錦衣玉食來誘惑民眾,這榮枯寺卻告訴這些民眾,不需要那麼好的錦衣玉食,也不需要吃那麼飽,錦衣玉食帶不來內心的平靜喜樂,隻要解除心中的欲望,哪怕是極少的飲食,哪怕是吃不飽,但依舊可以很開心。

如此一來,整個相州一帶反而被一些權貴門閥利用,連當年北魏皇帝推出的墾草令,就是一項誰開辟荒草地,變成良田,今後這良田便可十年免其稅賦的政令都在相州根本推進不動。

當時北魏皇帝和皇室宗親之間的爭鬥原本就十分殘酷,很自然的就借勢平亂,將榮枯寺徹底鏟除。

榮枯寺的一些修行功法十分獨特和強大,他們甚至有“集念法”,可以借助許多修為尋常的僧人導引天地靈氣,彙於一處,就像是很多人一起幫某個人修行,他們還有利用符道控製植株的自然法門,這在北魏皇帝後來的平亂之中,也是因此將榮枯寺稱為妖法道場。

至於北魏的絕刀宗,原本就是北魏極為出名的刀宗,這顏靜海在臨川王身邊做大供奉,雖然在南朝聲名不顯,他雖然也隻是謙遜的說了句通些刀術,但恐怕他在刀上的修為,也是難以想象。

“想不到先生竟是如此際遇。”

祝羽真誠讚歎了一句,心中卻又是十分感慨。

之所以心中有如此情緒,是因為他出身的黃天道在南朝其實也是前朝的亂黨,後來也被大軍剿滅。

不同的是,黃天道是真正的造反。

黃天道在前朝荊州一帶最多時曾有數十萬信眾,而且真正的起兵造反甚至在蕭衍之前,如果當年黃天道造反成功,那黃天道的首領就成了現在的南朝皇帝,黃天道的重要人物就肯定是當朝權貴。

隻可惜的是,黃天道糾集的人雖然多,但大多是烏合之眾,當時朝中又不像蕭衍一樣有眾多人支持,所以是敗得一敗塗地。

“我便知道你們兩人肯定一見如故。”

費虛看著黑夜裡他臉上的神色,頓時笑了笑,道:“我們三個人加起來,未必是魔宗那樣的大能的對手,但若是我們三人還對付不了林意,這天下恐怕也沒有什麼人能夠對付得了他了。”

“不過此事還是隱秘些,劍閣且放在一邊,前些時日你們想必也應該聽說魔宗部眾在江上被何修行的弟子所阻,那人算起來,應該是林意的師兄。”祝羽點了點頭,臉色卻是莫名的鄭重。

不管如何自信,但任何一名修行者都十分清楚南天三聖和他們這種神念境的修行者想必,簡直是天上的皓月相比地上的螢火,魔宗部眾也都是異人,但據說何修行的那名弟子卻是碾壓之勢,而且還讓那名魔宗部眾帶話給魔宗,似乎連魔宗都需要忌憚他。

那這樣的人物,便不是他們所能想象。

“這些人就不用去了,去了反而礙手礙腳。”顏靜海點了點頭,看著那些先前拜伏在地,剛剛起身的數名修行者,說道。

“恩?”

“這是什麼聲音?”

也就在此時,這地上剛剛起身的數名修行者沒有感覺到什麼異音,但是他們這三人修為遠超這些修行者,耳廓之中卻隱約聽到遠處的山林之中有異響傳來。

那聲音響起處應該距離他們還極遠,但隔著這麼多山林,卻能讓他們在這裡聽到,可想而知,這種聲音有多麼響亮尖銳。

“就是天母蠟的村寨方向。”

費虛當年便在蕭錦座下,曾經在這哀勞山中征戰過,對這哀牢山一帶十分熟悉,甚至都不需要軍方的行軍地圖,他隻是看了一眼聲音來處,就頓時眉頭大皺,判斷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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