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項雲一行人來到神劍宗山門外時,已是旭日初升,驕陽灑落在銀裝素裹的大地上,白茫茫的天地,頓時被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
而那座屹立在項雲等人身前的雄偉巨峰,此刻也如同一柄光芒萬丈的神劍,屹立不倒!
眾人隻是剛剛來到神劍宗的山門外,便見眼前,一道如同水紋般的無形禁製,開始波動,旋即一隊人馬便憑空浮現在眾人身前。
“敢問幾位前輩,可有我神劍宗的請柬?”
這是由十餘名神劍宗弟子組成的巡邏衛隊,此刻開口之人,正是這支隊伍的隊長。
這是一名容貌極其英俊的男子,劍眉星目,腰間佩劍,不但氣質非凡,身上的氣息,也明顯遠高於其他巡邏弟子。
但此刻青年的目光卻是有些黯然無神,臉上還隱隱縈繞著一絲沉鬱的氣息。
項雲之所以格外注意眼前這名男子,卻是因為此人的麵容,讓他有一種極為熟悉之感。
“李公子?”
項雲不由疑惑出聲。
而聽到項雲這疑惑的聲音,那仗劍青年原本沉鬱的麵色一動,一雙無精打采的眸光,也頓時抬起,認真打量起項雲來。
隻是凝目看了一眼,青年目光驟亮,不禁低呼一聲。
“你是……項宗主!”
見對方認出了自己,項雲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點點頭道。
“李公子,當年無名宗一彆,項某可是再未見過兄台了,這些年過的可好?”
此“李公子”,自然非彼“李公子”,他不是彆人,正是神劍宗宗主李承元的第三子“李泰一”,神劍宗當年外宣的少宗主。
然而,自從當年在無名宗,李泰一與項雲私下締結盟約,成為夥伴關係後,便鬨出了焚丹穀,神劍宗聯合殺手堂,焚丹穀,鷹澗峽穀圍剿項雲之事。
隨後無名宗和神劍宗幾乎撕破臉皮,李泰一也再也沒有出現過。
項雲原以為,當初是李泰一當麵一套,背地一套,與自己結盟隻是一個圈套,想要讓自己放鬆警惕而已。
但如今看來,此事或許另有一番隱情,否則堂堂的神劍宗少主,豈會淪為一個衛隊隊長。
果然,聽項雲主動提起此事,李泰一眼中卻是露出無比慚愧的神色,歎息道。
“項宗主,提起此事,在下實在是汗顏無比,當初給你的承諾非但沒有實現,反而差點害你身首異處,實乃李某之過也!”
李泰一顯然已經憋屈了太久,此刻好不容易見到了故人,加之對於項雲心中有愧,此刻乾脆驅散了身後的衛隊弟子,獨自與項雲交談了起來,並將當初的事情說了個清楚。
原來,當年他與項雲結盟,讓項雲發展勢力,成為他將來爭奪宗主之位的一大助力,都是真心實意的。
然而,他的計劃,卻與神劍宗的利益起了衝突,以他的二哥李悠揚為首的派係,主張滅殺項雲,順便剝離其體內的毀滅法則。
兩派為此發生爭鬥,然而李泰一畢竟根基不穩,氣候未成,最終非但沒能保住項雲,反而因此被李悠揚大力打擊,又遭遇己方高手背叛,拖出一些李泰一暗中謀劃的密事。
而李泰一也終遭到其父,神劍宗宗主李承元的嚴懲,剝奪了少主之位,禁足百年,直接貶為普通弟子。
如今他的身份,就是一個普通的衛隊隊長而已,連修煉資源都被嚴格約束,毫無特權。
聽了李泰一的講述,項雲也是不免感歎,當年那個神采飛揚,躊躇滿誌的神劍宗少主。
竟然因為當年之事,慘遭打壓,不但被剝奪了少主之位,如今還屈辱的當著一個衛隊隊長,其經曆不可謂不曲折。
而比起項雲,李泰一則更加是唏噓不已了,當年的項雲,不過是一個剛剛躋身一流宗門
的小宗宗主,兩人根本不再一個階層。
可是在他落魄的這些年,有關無名宗和項雲創造出的奇跡,卻是一個比一個驚人。
不過十餘年間,如今的無名宗已經強勢邁入超級宗門的之列,甚至許多頂級宗門都對其忌憚不已。
而宗主項雲,更是從當年籍籍無名的小人物,成長為了如今在大陸上叱吒風雲的年輕一輩第一人。
其戰力比起老一輩的地仙強者都是不遑多讓,如今更是有了進入天璿神殿的資格,說是天翻地覆的轉變也毫不誇張。
而項雲如今的輝煌也足以證明,李泰一的眼光無疑是毒辣的,在對方尚未發跡之時,便定下盟約,與項雲成為合作夥伴。
可以說,李泰一無論是心機城府,亦或是眼界氣度,乃至天賦,都是上上之選。
可他卻缺少了如項雲這般的氣運和機緣,大業未成,卻中途夭折,人心也儘數散去,再難有翻盤的機會。
兩人交談之際,項雲也覺察到李泰一對自己的態度,不再如當年那般自如隨意,多少還是顯得有些拘謹和局促。
畢竟,如今兩人無論是身份地位,亦或是實力差距,都是巨大的。
但看得出來,李泰一並沒有因為這些打擊而完全墮落,如今他的修為,也剛剛踏入了半聖斬二關之境。
在他被剝奪了身份,修煉資源銳減的情況下,能夠有這種修煉速度,已然實屬不易。
兩人交談片刻,李泰一不無豔羨的感歎道。
“士彆三日當刮目相待,項宗主您如今可謂一飛衝天,李某已是望塵莫及,隻能祝願項宗主修行之路,高歌猛進,一帆風順!”
看著略顯落寞的李泰一,項雲淡然一笑,卻是暗中傳音給對方。
“李兄,如今你處境艱難,但有任何需要,人力物力,項某但凡能夠相助的,必定不會推辭!”
聞聽此言,李鳳文不禁是目光一凝,身軀都是微微一震,有些驚異的望著項雲!
“項宗主,你這是……”
“嗬嗬……李兄不必奇怪,當年之事本就與你無關,而且你也已經儘了力,那我們便還算是盟友,那當年的約定,自然也還算數。”
聽到這句話,李泰一眼中已然儘是不可置信之色!
先前再和項雲交談之中,他不是不希望項雲能夠幫他一把,而是他卻實在開不了這個口。
當年的項雲還是極為弱小,在天璿大陸難以立足,而他卻是神劍宗少宗主,手中權力頗大,自然有與之結盟談判的資本,可今非昔比,他如今根本沒有資格與項雲談判。
“項宗主,如今李某實力有限,手中權力也基本被全部剝奪,原來的心腹手下也幾乎散儘,恐怕……恐怕是幫不了你什麼忙。”
李泰一思慮片刻,最終還是將自己的情況和盤托出,同時也有惴惴的,等待著項雲的回複。
然而,項雲卻是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繼續傳音道。
“既然是盟友,那就是在對方有困難的時候互相幫助,當初你沒有因為我的弱小而輕視,如今我又豈會因為你的落難而忘恩呢?
李兄,你且安心修煉提升自己的實力,將你失去的東西,再一件件拿回來,有什麼需要支持的地方,直接向我開口便是!”
項雲的這一番話,便如那暴雨傾下,一間遮風擋雨的草廬,寒冬臘月中,可以驅寒取暖的篝火,雪中送炭,最暖人心!
李泰一臉上湧現出感激莫名的神色,甚至眼中都閃爍出了些許晶瑩。
沒有人知道,他在這十年間,從風光無限的神劍宗少宗主,淪為一個被禁足的普通弟子後,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
親兄弟的欺辱,同宗弟子的白眼,乃至心腹收下的背叛,如果不是李泰一心性堅韌,換做
彆人,遭受這些打擊,恐怕早已經崩潰了。
但即便如此,這些年的苦難,也讓他頗為心灰意冷,對這個世界有些失望。
直到今日見到了項雲,對方非但沒有因為如今的身份,而對自己冷嘲熱諷,反而說出如此暖心之語,頓時讓李泰一越發自閉的內心,感動非常!
然而,他眼中卻仍舊露出一絲猶豫之色,不無擔憂的說道。
“可是項兄,你知道,我畢竟是庶出之子,背後的勢力本就弱小,如今更是所剩無幾。
而大哥和二哥的背後,卻都有宗門內的強者背景支持,我恐怕……恐怕是難以鬥過他們呀。”
看著李泰一眼中的擔憂之色,項雲便知道,這位少宗主這些年怕是沒少被自己的兄長欺淩,否則也不會對他們有如此懼怕的心理陰影。
不過,項雲今日可不光是出於道義相助李泰一,其心中未嘗沒有,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想法。
既然當初神劍宗借李泰一,擺了自己一道,差點將自己給陰死,項雲便想著,能不能通過李泰一,反製神劍宗。
就算不能讓神劍宗因此元氣大傷,若能扶李泰一這種人上位,也不會擔心神劍宗對自己不利。
現在的問題,就是如何循循善誘,讓這位落魄的神劍宗前任少主,重燃鬥誌!
不過,搞煽動和洗腦這一套,對於項雲來說,那還真是不在話下!
項雲暗中將兩人周圍的空間屏蔽,雙目直視李泰一,眼中仿佛有火焰燃燒!
他聲音低沉而堅定的對李泰一說道!
“李兄,此言差矣!
便是你出身低微,不如你的兩位兄長又如何?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即使如今落魄,難道將來就一定不如他們嗎?
所謂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出生隻能決定你們的起點,卻無法限製你們的終點,誰輸誰贏還言之過早!
強者,永遠都是將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一番話出口,項雲清晰的看到李泰一的目光,在一陣呆滯過後,從原本的猶豫不決和隱隱的畏懼,漸漸變得堅定,變得炙熱,最後甚至是有些瘋狂!
他的呼吸明顯急促起來,身軀都在微微的顫抖,內心顯然已經激動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
眼看到李泰一的神色變化,項雲最後再又加了一劑猛藥道!
“李兄,你儘管放手一搏,至於論身後的背景,有我無名宗和獸皇山在背後支持你,難道還不夠嗎?”
一言驚醒夢中人,李泰一猛然醒轉,以如今無名宗和獸皇山的力量,若是自己的父親和師叔不插手的情況,兄弟之間的鬥爭,他身後的力量,完全不落下風,甚至比他的兄弟們更強!
如今千載難逢的機會擺在眼前,他李泰一也是果敢之輩,此刻終於下定決心!
“好,既然有項兄這一番話,小弟今日便對天發誓,他日我若真的能掌權神劍宗,必定唯項兄與無名宗馬首是瞻,絕無二心!
如有半分虛言,便請天誅地滅,永世不得超生!”
說完,李泰一便要躬身拜下,給項雲行禮。
然而,這一舉動卻被項雲暗中阻止。
“李兄,此地人多眼雜,無需多禮。
此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李泰一深以為然,連連點頭道。
“好,一切都依項兄所言,項兄,你此次想必是為了天璿神殿而來,且由小弟為您帶路。”
當下,被“洗腦成功”的李泰一,便殷切的要為項雲等人領路。
然而,眾人才剛準備動身進入神劍宗,身後卻傳來一道陰冷的聲音。
“項宗主,許久未見,彆來無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