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皇城後宮攬月殿,項淩風帶著內室魏洪英,以及一眾侍從,來到了韻貴妃的廂房內。
見到依靠在床榻上,韻月姬那絕美麵容之上,略顯疲態,項淩風眼中閃過一抹疑惑之色,不過他旋即便關切道。
“既是如此,朕稍立刻便安排太醫,前來看診,風寒雖是小病,卻也不能輕視,還是需要及早治療才好。”
聞言,床榻上的韻月姬卻是輕輕一搖頭道。
“陛下,不必了,與妾身隨行的宮女中,自有我水月國的女醫師,小小風寒,她們自會為我治療,況且她們的藥物妾身更為習慣,就不必勞煩宮裡的太醫了。”
項淩風聞言,猶豫了片刻後,點點頭道。
“如此,朕也不強求了,貴妃既然身體抱恙,朕就不久擾了,待過幾日,你病情好轉,朕再來探望!”
“恭送陛下……!”
項淩風轉身走出房門,魏洪英連忙跟在一旁侍候,一行人下得閣樓,出了攬月殿,坐在鑾駕上的項淩風,不由麵色難看,目光幽幽的瞥了身旁的魏洪英一眼。
“哼,這就是你說的,無藥可解靈藥?”
魏洪英走出攬月殿外,心中便已經是惴惴不安,此刻忽聞項淩風的聲音,不禁是激靈靈打了一個寒顫!
“呃……這……這陛下,奴才也著實不知呀,況且您這與兩位大人商議了大半宿,這藥即便再靈,它也……”
“哼……這麼說,你是要怪朕了!”
項淩風聞言,不禁是一聲冷哼,直接打斷了魏洪英接下來要說的話。
“呃……陛下,奴才豈敢呀,依奴才看來,這藥雖然厲害,可是也隻是在風雲國範圍內,說不定貴妃娘娘身邊,有水月國的能人異士,用了其他妙方解除了藥力,也未可知呀。”
聞言,項淩風雖然仍舊是麵色陰沉,卻也是點點頭道。
“想來也是如此,方才我觀貴妃神色雖然疲憊,氣息卻是極其平穩,除了體內血液流速稍快,其脈搏心跳皆是如常,根本沒有半點異常,顯然也沒有風寒的兆頭。”
“陛下英明!”
魏洪英聞言連連點頭稱是,實則這老太監心中,卻是充滿了疑惑。
這銷魂散的效力之強,他可是清楚得很,普天之下,根本難尋解藥,想要自行化解,更幾乎是絕無可能。
他之所以說,可能是水月國的醫師化解,不過是想要給自己找個開脫的借口罷了,但即便此刻心中充滿了懷疑,魏洪英也絕不會傻乎乎的將之提出來,這不是給自己自掘墳墓嗎。
而待項淩風一行人離開了攬月殿,站在閣樓憑欄觀望的丫鬟憐兒,連忙轉身屏退了兩旁的下人,跨入廂房,又將房門緊閉,這才快步來到韻月姬的床前。
“公主,您……您怎麼回來了?”
昨夜,二人明明商量好了,憐兒裝作被韻月姬下藥昏睡,韻月姬則趁著黑夜逃離皇宮,小丫頭一夜昏睡,本以為醒來之時,便再也見不到公主了。
卻不想,在黎明時分,天色將曉未曉之際,憐兒睜開惺忪睡眼,卻看到了雙頰緋紅,衣衫淩亂,披散著一頭長發的韻月姬。
憐兒被嚇了一大跳,還以為自己做了噩夢,連忙翻身起床。
不曾想,這時候,皇帝項淩風突然擺駕攬月殿,主仆二人來不及講述前因後果,韻月姬連忙躺上床榻,用被子遮蔽全身,僅僅露出皓首,而憐兒則立刻裝作,一直服侍在貴妃身旁的模樣。
主仆二人從小一起長大,早已是心意相通,即便在項淩風進入廂房內,二人也是頗為默契,沒有露出絲毫破綻。
待項淩風一離開,憐兒這才敢詢問事情的始末,此刻她的心中,已經是充滿了疑惑。
麵對憐兒的詢問,坐在床榻上肌膚如雪,美眸凝望著前方,卻是神色迷離,沒有焦距,美人倦怠之下韻月姬,對於憐兒的詢問,渾若不知,隻是癡癡的望著前方發著呆!
“公主,公主!”
憐兒有些詫異的看著,正在發呆中的韻月姬,再次喚了幾聲,韻月姬才終於是驚醒了過來。
“憐兒,怎麼了?”
憐兒一臉苦笑道:“公主,應該是憐兒問您吧,究竟發生什麼事兒呢,您怎麼會回來了,難道您是被人發現了嗎?”
“不對呀,若是被人發現了,他們豈會讓您回攬月殿來,公主,是不是您終於改變主意了,今後不再打算逃出宮去了?”
麵對憐兒一連串的疑問,床榻上的韻月姬,卻是依舊沒有抬頭與之對視,隻是輕輕搖頭歎道。
“憐兒,你彆問了,不是我不想逃出去,隻是這皇宮內,高手如雲,我又不會半點武藝,又如何逃得出去,之前是我想的太過簡單了。”
“哎……公主,您彆難過了,有些事情強求不得,咱們還是再從長計議吧。”
說著憐兒上前便說道:“公主,來,憐兒先幫您把身上的衣服換下來,這若是讓其他人看到了,必然會生疑的。”
“嗯……”
韻月姬隻是輕輕點頭,緩緩從床榻上坐直了身子,韻月姬仿今日的身子,仿佛極為酥軟,很是費力的才坐直了身子,憐兒連忙上前,熟練的為韻月姬寬衣。
然而,憐兒隻是剛剛繞到韻月姬身後,將起領口的衣物,往下剛剛掀到肩膀處,憐兒卻突然發出一聲驚呼!
“公主,這……這是什麼,您的脖頸上,怎麼會有這麼多傷痕!”
憐兒一臉驚駭的,望著韻月姬脖頸上,那她從未見過的,遍布粉頸之上的紅痕,不禁是驚怒交加起來。
“啊……!”
聞聽憐兒的驚呼,韻月姬的身軀,頓時也是狠狠一顫!
這一刻,從始至終一直麵色淡然的韻月姬,終於是露出了慌亂之色。
她連忙將已經褪到了肩頭的衣服,重新穿戴起來,將自己秀美的脖頸,嚴嚴實實的遮蔽上。
“公主……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到底是誰欺負了您,您……您給奴婢說,奴婢這就去給您討回公道來!”
小丫頭不解其中緣由,隻道是自己公主受了彆人欺負,又驚又怒,雙眼充滿了憤慨之色!
聞眼,韻月姬非但沒有神色放緩,反而是原本白皙柔嫩的麵龐,霎時間緋紅一片,如火燒雲。
那羞赧動人的風情,天下間,隻怕沒有男兒,能夠抵擋其半分誘惑。
“憐兒,我……我沒事,你先出去,我自己來換就行了!”
韻月姬故作淡定,可是清冷的聲音中,卻是難免帶著一絲絲顫抖。
憐兒還是第一次見到,性子平靜如水,麵對所有人都是淡然處之的公主殿下,竟會麵頰緋紅,神色怪異。
這更讓不通人事的小丫頭,覺得公主殿下有事瞞著自己,越發的想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當她也不敢逼迫韻月姬,隻得是說道。
“這怎麼行,公主,您身上這麼多傷痕,總要擦拭些藥膏吧,不如讓奴婢先替您上藥吧。”
韻月姬聞言,原本通紅的麵頰,頓時又紅潤了三分,幾乎紅的滴出血來,她哪裡會讓這小丫頭給自己上藥,連忙用力拉緊自己的衣服。
“憐兒,我真的沒事,你先出去吧,我自己來換衣服就行了!”
說著,韻月姬便不由分說的掀開被子,起身就要將憐兒推出房門。
然而,韻月姬才站起身,柳腰剛一繃直,就立即“哎喲”一聲,痛楚的花容失色,竟是身形一晃,又跌坐回了床榻上!
“公主!”憐兒見狀不由心中大驚,連忙關切的扶住韻月姬道:“公主,您怎麼了,是不是還有哪裡傷著了,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您就是不肯說呢!”
然而,今日的韻月姬卻是反常的很,不僅一改往日的淡然,反而是通紅著臉,倔強的起身,堅持要憐兒離開房間,自己更換衣物。
憐兒拗不過自家公主,隻能是心中滿是疑竇,憂心忡忡的離開了房間,跟隨韻月姬十餘年來,憐兒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慌亂的公主殿下。
而廂房內,望著離開房間的憐兒,韻月姬強撐著站立的身軀,終於是腳下一軟,跌坐回了床榻上,無力的依靠在床頭,目光再次變得迷惘起來!
腦海中不自覺的回想起了昨夜,在那浣衣閣溫暖的晾曬房內,那瘋狂儘歡的一夜,儘管藥物令她難以控製自己的行為,但那一夜發生的一切記憶,卻都烙印在了她的腦海之中,難以磨滅。
想起那個連姓名都不知道,素未蒙麵的青年,韻月姬不由一聲歎息。
想不到自己拚死堅守的貞潔,最終卻是給了這樣一個陌生人,她也不知道,自己心中是個什麼滋味。
當她清醒之際,看著躺在自己身旁,那赤裸熟睡的精悍身軀,韻月姬的心中,也是有著一股怨恨閃過,甚至升起過一絲殺意。
但一想到自己最寶貴的東西,已經被這個男人奪走,兩人之間即便素未相識,卻已經發生了最親密的事情,自然衍生出了,一抹難以言說的情愫。
到最後,韻月姬卻是說什麼,也下不了手,但卻也沒有麵對,對方醒來的勇氣。
最終韻月姬穿上衣物,打算就此離去,可臨彆之際,卻又轉身回來,留下了一張自己貼身佩戴的繡帕。
韻月姬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做,她並不打算再與這個男人再有任何瓜葛,或許隻是為了留下了一個美好的念想吧。
“哎……真是冤家呀!”
韻月姬一聲輕歎後,無奈的搖了搖頭:“隻道這是一場無痕春風,彼此皆忘了吧……”
韻月姬其實也想知道此人究竟是誰,姓甚名誰,可是她也清楚自己的身份。
若是與之再有半分牽連,一旦露出破綻,便可能給此人帶來殺身之禍,在這風雲國,誰又能與當今的皇帝陛下相抗衡呢!
想到這裡,韻月姬絕美的麵容上,又是再次露出悲涼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