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北妖域皇帝(1 / 1)

劍骨 會摔跤的熊貓 1991 字 2個月前

一拳打爆塤妖君龍相!

毫無花哨。

簡單粗暴。

這一刻的寧奕,比塤妖君更像是一頭暴怒的真龍,他眉眼冷靜,出手卻絕不含糊,迅速掄動第二拳。

這一拳,對準塤妖君的胸口打去!

願力彙聚,整片草原無數生靈的祈禱之力,如同海潮,在寧奕心湖裡層層疊疊……據說大修行者修到絕顛處,能聆聽萬物妙音,一草一木皆有聲音,一言一語皆能入心。

握住這縷願力之後,寧奕便感覺自己“晉入”這層境界中,萬物聲音如春風,絲絲縷縷皆入耳。

“砰”的一聲。

血肉橫飛。

一枚巨大的拳洞,貫穿塤妖君雪白衣衫的前胸後背,直接將其打穿。

寧奕飄然後退,渾身黑袍纏繞著金燦的願力光點,聖潔的像是一尊菩薩,隻不過身上殺氣隱而不發,更像是一尊殺意羅漢。

菩薩低眉,慈悲六道。金剛怒目,降服四魔!

“寧……寧奕!!!”

塤妖君一條手臂,被磅礴願力打得爆碎,他的妖君龍相,更是炸成漫天碎片,此刻白衫染血,一片淒慘,麵頰龍鱗橫生,半是怒吼半是痛喊,另外一隻手死死捂住肩頭斷臂之處。

他何時這麼狼狽過?!

眼前的這個人族劍修,看其氣息,不過剛剛晉入星君,為何有如此恐怖殺力?

草屑紛飛,纏繞著那道飄然黑衫。

“我可以留你一命,饒你不死。”

寧奕淡淡道:“你當我坐騎,我放你一條生路。”

這個人族劍修在說什麼?

讓我當坐騎?!

塤妖君長嘯一聲,滿腔的憋屈和憤怒,在草原上蕩開,草葉翻飛,這嘯聲驚動了遠方蓋壓巨像高台的那張巨大麵孔,“龍皇”巍峨的麵孔,緩緩將雙眼目光投了過來。

“寧奕,我誓殺你!”

渾身妖血的白衫書生,淒慘長吼一聲。

這襲雪白夾雜猩紅的衣衫陡然隨風破散,露出其內一身精粹雪白的鱗甲,在其胸膛位置,妖血不斷滾滾流淌,並沒有直接落地,反而飄灑在空中渲染成一片黑墨潮水。

四周便如浸泡深海泥沼之中。

他還想再戰……寧奕看著這一幕,心底沉吟,這位龍皇殿妖君,果然不是自己眼前所看到的那麼簡單。

被自己打爆一條手臂,然後再打穿胸膛,竟沒有影響到塤妖君的戰力。

反而引動了他的戰意。

第一眼見麵,寧奕看出了塤妖君皮囊之下潛藏的蛟龍妖身。

隻不過真正當塤妖君施展法相之時,寧奕又覺察到了不對……命字卷抽絲剝繭,覺察出這條小蛟妖身的修行年歲不夠長久,遠遠比不上塤妖君本身所展露的修為。

於是他便隱約猜測,這位妖君修行了分身之術。

而這具妖身,絕不是主身!

接下來能夠推出的東西,就頗有意思了。

一具身外化身,不管是何等手段凝煉,竟然能真的展露蛟龍氣息,而且顯化妖君修為。

這是大隋天下沒有的手段,即便是蓮花閣的袁淳先生,凝聚三朵蓮花分身,也無法做到改變三具身軀的年齡。

於是剛剛對撞的兩拳,寧奕留了一些勁氣,他沒有動用神性攻伐,更沒有動用執劍者劍氣,把塤妖君妖軀打得爆碎不可複原,他想看看,這條妖蛟還有什麼能耐……能不能再釣出一些“驚喜”。

……

……

四麵八方,滾滾流雲,隨吼聲而動。

塤妖君的吼聲之下,那張巨大麵孔,竟然“挪”了目光。

刹那間,寧奕感受到了一股巨大壓迫感,頭皮發麻,脊背汗毛直立。

瞬間明悟。

原來塤妖君的底牌,便是龍皇的意誌!

寧奕目光露出恍悟之色,明白了“元”將紫匣送至這裡的原因。

麵對妖族大帝的意誌,如果沒有“願力”相助,自己就算能扛得住,也要再從生死關邊走一遭。

元送紫匣,不僅是送自己願力。

也是與“龍皇”博弈必不可少的一環。

說到底……還是算準了自己會來到這裡,也算準了自己會去硬抗龍皇殿的這一攻。

寧奕摒棄雜念,搖了搖頭。

他握住紫匣,願力隱而不發。

寧奕望向懸浮至空的塤妖君身影,在那股強大意誌的加持之下,黑墨般的血液倒流回攏,歸於那破碎的胸口部位,斷臂的肩頭不斷有血肉蠕動……剛剛被自己打傷的部位,以一種不遜色生字卷的生長速度,開始痊愈。

“這股意誌,是龍皇殿的‘願力’?”

那股力量,試圖將自己壓在地麵……然後跪伏。

寧奕眯起雙眼,腦海裡生出了一股猜測。

千裡借力,能夠借出的,應該就隻有願力了。

隻不過此地遠離龍皇殿……能借到的願力,已經十分微薄。

兩個“大人物”隔空落子,以巨像高台為棋盤,一攻一守。

“算來算去,勾心鬥角,到頭來又能改變什麼?終究是一抔黃土。”寧奕搖了搖頭,既不願去深推,也不想去深推。

第一個原因是他層次不夠,有命字卷在,也推不出什麼因果。

第二個原因……是寧奕的性格。

他與葉紅拂的劍道理念很是相似,性格也很是相似。

遇事不平,先是一劍。

但寧奕和葉紅拂的不同之處在於……他是會“布局博弈落子”的。而葉紅拂那個女瘋子則是一劍不平,就會再來一劍,再不平,再一劍。

……

……

狂風席卷。

龍威浩蕩。

寧奕不想去深思,這場博弈背後的布局。

他前踏一步,沒有直接動用紫匣願力,而是以神性包裹身軀,對抗著“龍皇意誌”,一點一點上升,緩緩懸浮至空中,衣衫狂舞,每一寸的上升,都讓血液溫度更高一分,骨骼迸發出劈裡啪啦的脆響。

寧奕淡淡說了一句:“你儘管來攻。”

然後盤膝坐在虛空之中,四麵八方的狂風流雲,在此刻真如是一尊菩薩。

塤妖君不再二話,同樣盤膝而坐,死死盯住寧奕。

那個人類……身上開始展露異象。或是蓮花,或是蛟龍,或是仙宮大殿。

諸般奧妙,玄而又玄。

道宗的道法,靈山的佛法,天都的蓮花術,蜀山的靜氣術,諸般人族大智慧的法相神通,停留在大道長河裡的道果,全都在寧奕身上展露妙相。

這是什麼詭術?

塤妖君心頭一沉,不作他想,開始蓄力……此子決不可留,未來若是活著,必然會成為大隋天下最強的幾位涅槃之一!

……

……

寧奕有一個“瘋狂”的念頭。

他準備留住紫匣願力,不到萬不得已,不動用這個手段。

以自身修為,對抗龍皇意誌……這個舉動,會讓自己陷入極其危險的境地。

但!

寧奕要的就是如此,在生死邊緣,逼出自己體內的一縷純陽氣!

念頭落定。

耳旁響起一道震天龍吼。

寧奕神情陡然一窒,這道吼聲撞入自己腦海。

神池宛若被萬度烈火卷過,又似被千重寒冰所刮,一時間神魂險些飄忽離體。

不以願力對抗,是一個極其“愚蠢”的行為……稍有不慎,可能就會被這股意誌衝垮靈魂。

神海受損,想要修補,極其困難。

但寧奕的神海,經曆了韓約一劫,產生了變異,變得極其堅韌,在這道強大意誌的壓迫下,非但沒有破碎,反而更加穩固……一顆又一顆的道果,開始生根。

寧奕的背後,顯化三顆巨大無比的命星,彆人的命星三顆加在一起,還沒有他的一顆大。

每一顆命星的表麵,都纏繞大道長河,道果生根發芽,一股金粹的力量,遊掠在四肢百骸中。

艱難對抗著龍皇意誌。

寧奕的神魂不斷在寂滅和複蘇之間掙紮。

一縷純金燦爛的“罡氣”,如一株幼苗,於丹田之中,緩慢滋生,露出了一個苗頭。

……

……

這道通天之音,吸引了方圓十裡,所有人的目光,那些奔走的妖靈,在此刻失去了自如行走的力量……像是被巨大的威壓抽乾了身軀,前行的巨馬四肢急刹,折斷,倒在地上,它們驚懼駭然地望向塤妖君所懸浮的方向。

黑雲壓低,一條真正的赤紅龍顱,若隱若現,展露在雲層上空。

這一幕,讓巨像高台的所有甲士心神狂顫。

荒人的身上,也有一半的妖血……麵對極其高位的血統壓製,他們的心中生出一種冥冥不可抗拒的念頭。

想要對著那條“真龍”跪伏,膜拜。

田諭緊盯著那顆龍顱,麵色雖一片慘白,但卻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從牙縫裡擠出聲音:“想讓我們跪下……妄想!”

田靈兒攥緊雙拳,盯著遠方,那股巨大的壓迫感如狂風一般過境,掃蕩了整座巨象高台。

這應當就是妖族最後的手段了……

顯聖意誌降臨,讓巨像高台的荒人跪伏。

少女掙紮起身,陡然望向那狂風中心,雙手抬起,擴在兩頰,聲嘶力竭地高喊道:“烏爾勒,狠狠打爆他!”

寂靜天地中,這一縷聲音,顯得分外刺耳。

荒人憤怒的嘶吼,痛苦的掙紮,讓這片天地多出了一份喧鬨。

巨像高台的城牆或許會破碎,但草原凝聚的自由意誌……卻永遠堅韌不倒。

那襲黑色衣衫。

盤坐天地大風間。

寧奕的丹田內,成功凝聚出一縷極其纖細的純陽氣,遊走手臂,掠入指尖,魚躍龍門一般,撞出“啪嗒”的清脆落水聲音。

寧奕的那條手臂,在一縷純陽氣成功凝練後,展現短暫的金燦之色,猶如真正的佛門金剛,但純陽氣的修行,如猴子所說,是一個漫長而又痛苦的過程,打碎了再重組,重組後再打碎,曆經千般百般劫難,才能得到完美無垢的不朽之軀。

“純陽氣的修行,我還差得遠……”寧奕握了握拳,遠方的呼聲傳至他的耳中。

他抬起頭。

在龍皇意誌加持下,塤妖君的身形被一大片黑霧籠罩,顯得神秘而又朦朧,那條赤紅龍顱就落在雲層上空。

“純陽氣凝練成功……這場博弈,也是時候落下帷幕了。”

寧奕不再吝嗇願力,他陡然起身,瞬間發動紫匣,渾身金色霞光流淌,一時之間宛若神霄神靈。

下一刹那。

寧奕便來到那滾滾雷音籠罩的中心。

有龍皇意誌加持的塤妖君,麵色如撞鬼一般,看著此刻那道瞬移至自己麵前的年輕人類。

“塤妖君,我送你一程!”

寧奕抬起一拳。

“轟隆”一聲!

願力翻滾,萬物之音,歸於平寂。

那顆巨大的赤龍頭顱,連同塤妖君的妖身,在這一拳下,一同被打得破碎炸開!

漫天黑雲翻滾。

一道虛無的龐大黑影,站在虛彌之中,遙隔千萬裡,默默凝視著寧奕。

寧奕咧嘴笑道:“北妖域的皇帝?”

那人不言語,隻是默默注視。

龍皇留下的一抹意誌,殘留天地間,隨風就要飄散。

寧奕微笑道:“你和白帝的頭顱,將軍府都要了。記得洗乾淨脖子,等我和師兄來取。”

那道高大的虛彌幻影,在即將破散的那一刻聞言,搖了搖頭,唇前似是迸出了輕蔑的嗤笑一聲。

大風吹散萬裡陰雲。

高空落下一縷陽光。

巨像高台的穹頂,重歸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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