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忠話中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六爺這次的病不是一般的嚴重,再加上本來年邁,恐怕很難熬過這一關了。
秦薇兒從小是爺爺帶大的,一聽整個人都不行了,一邊跑一邊哭了起來,林子辰和霍清也趕忙跟了進去。
六爺的臥室在內院一幢閣樓的二層,臥室的陳設十分簡潔,牆邊擺著兩個仿古木質的櫃子,一道紫檀屏風,還有便是一張酸枝木的床。
秦薇兒一路跑進房間,可當她進來看到床上虛弱的老人,步子卻慢了下來,眼淚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秦薇兒不敢相信,床上麵色蒼白氣力虛弱的老人就是自己的爺爺。
平日裡六爺紅光滿麵、精神矍鑠,可這一會兒卻連生氣都隻留下了最後一絲。
林子辰走上前拍了拍秦薇兒的肩膀,秦薇兒轉身直接撲進了他的懷裡無聲地大哭了起來。
“師父,我爺爺是怎麼了……”
“好了薇兒,彆哭了,我來看看。”
林子辰歎了一聲走到床邊看著六爺,此時的六爺雙眼緊閉,眼窩甚至有些下陷,呼吸間透著那麼虛弱,林子辰心道,八成是油儘燈枯了,若是如此,恐怕神仙難救了。
若是受了傷,林子辰可以依靠真氣調養將他救回來,但若真是到了大限,這便是武者也難以創造奇跡了。
林子辰搖了搖頭,將三指搭在了六爺的脈上,許久沒有說話。
一旁秦薇兒不住地哭著,霍清也是安靜地看著師父,等著師父的結果。
突然,林子辰猛地睜大雙眼:“不對啊,薇兒,你去將忠叔叫進來。”
秦薇兒一愣,趕忙點點頭,跑了出去,很快,和管家鄭忠一起走了進來。
“忠叔,這段時間秦家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林子辰道。
鄭忠慌忙點頭:“是,林先生,前幾天警局有幾個人過來了,和六爺在書房談了幾句,他們走以後,六爺當時就捂著心臟說難受,再後來……就一病不起了,這幾天情況越來越不好,林先生,六爺是不是要……要走了?”
說著,鄭忠也哭了起來,畢竟是老管家,跟秦家和六爺的感情早就如親人一般,看到家主病重,心裡不是滋味。
鄭忠說完,秦薇兒也是睜著大眼睛看著師父,似乎並不願意聽到那句話,可還是希望師父有個說法,畢竟以林子辰的醫術,他的一句話便可以代表著爺爺的生死。
林子辰微微皺眉,道:“有我在,六爺自然死不了。”
一句話,鄭忠直接跪在了地上大哭起來,好像懸在心裡幾天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地了,這段時間他幾乎天天都在悲傷中,林子辰的這句話終於結束了所有悲傷。
秦薇兒走上前,道:“師父,我爺爺到底怎麼了?您為什麼問忠叔秦家發生了什麼?”
“六爺身體虛弱,的確有了生命要終結的跡象,但這並不是身體的油儘燈枯,而是心中的一團火。”
“一團火?”幾人同時問道。
“不錯,六爺顯然遇到了什麼事情氣到了,而且非常生氣,加上年邁,這一股氣直接形成了心火,所以幾天之內身體情況便成這樣了。”
秦薇兒想了想,道:“哼,一定是那幾個警察搞的鬼,忠叔,他們是哪個分局的?我要去找他們!”
“薇兒小姐,您就彆再添亂了,現在秦家上下已經亂糟糟了,六爺這一病,主心骨都沒了,您就好好在這裡陪陪六爺不行嗎?”
林子辰點點頭:“薇兒,忠叔說得對,雖然我們的事情很急,但沒辦法,六爺現在的狀況即使我為他調養也需要幾天來恢複,現在不適合搞出任何事情。”
秦薇兒嘟起嘴,攥起粉拳道:“反正我不會放過他們的,就算是警局的又怎麼樣,敢對我秦家這樣,大不了都彆好過!”
秦家在渡門的實力並不是地下勢力,六爺秦博濤算得上德高望重,以至於市領導都十分尊重,這樣的虧他們還是頭一次吃。
霍清道:“小師妹,這件事也許沒那麼簡單,按說以你們秦家的地位哪個警察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來搗亂?這裡麵有文章!”
林子辰緩緩點頭:“霍清你想問題周到多了,薇兒,你師兄說的不錯,你覺得單憑一兩個警察敢得罪六爺?若是背後沒有更大的力量鎮著,他們絕不會這麼做的。”
“師父,你說……李嘉勝?”
“九成是這樣的,先不想了,我先為六爺調理身體吧。”隨後,林子辰讓鄭忠去準備溫水和毛巾,讓霍清暫時承擔秦家的安全職責,而秦薇兒則是和他一起照顧六爺。
林子辰先是用溫水毛巾為六爺擦拭了一下身體,畢竟幾天臥床之後,六爺的皮膚、毛孔都接近了死亡狀態,溫水簡單的刺激,也可以一定程度上煥發活力,接受真氣的調養。
人體活力在於吐納,除了口鼻呼吸,皮膚、毛孔的新陳代謝也不容忽視,同時也利於淬體丹的作用發揮。
隨後,林子辰為六爺服下了一枚淬體丹,便開始用真氣調養。
經過幾個小時的調理,雖然表麵上六爺的變化並不大,但林子辰可以感到體內的經絡已經慢慢恢複活力,從而讓呼吸也漸漸平穩了下來。
他點點頭:“今天就這樣了,薇兒,你不要離開六爺的房間,就在這裡修煉,有任何問題直接喊我。”
“是,師父。”
林子辰走出閣樓,在院子裡將鄭忠叫了過來,道:“忠叔,六爺的身體暫時穩定了一些,薇兒的情緒也穩定了,現在我希望您告訴我,這次來秦家的那幾個警察是哪個分局的,到底和六爺說了些什麼?”
鄭忠想了想,露出一臉為難:“林先生,您的實力我親身領教過,我自然了解,不過這件事……我還是希望您不要插手,畢竟秦家現在的狀況真的受不了再出任何事了。”
林子辰笑了笑:“放心吧忠叔,這件事我不準備告訴薇兒,甚至不會算在秦家的頭上,桑家今天也出事了,我的朋友桑天磊現在還在警局,我希望弄清這件事。”
聽林子辰這麼說,鄭忠點了點頭:“那……好吧,林先生,這次來王府的是中心城區分局的局長楚明,談話內容我沒有聽到,不過六爺後來一直很氣,說我秦家怎麼會私藏什麼嫌疑犯,越說越氣,就病倒了。”
“私藏嫌疑犯?”林子辰摩挲著下巴想了想,冷笑道,“那看來真是欲加之罪了,對了忠叔,在渡門這麼多年想必您也對官方有一些了解吧,您知不知道警局有一個叫康隊的人?”
“康隊……”鄭忠想了想,旋即睜大眼睛道,“你說的是康達吧?他是中心城區分局的經偵隊長,以前和秦家也有些往來,不過後來我們秦家的事情都是由市局直接辦了,也就很少再聯係了。”
林子辰微微眯起雙眼,又是中心城區分局?要是這樣,那很有可能這兩件事有著絕對的關係,想必李嘉勝就是找的這個分局,讓他們來報複秦桑兩家!
他點點頭:“那就對了。”
“對了?林先生,現在六爺身體那麼差,秦家也沒有當家人了,我也不敢擅作主張,您說我們要不要聯係市局出麵?”鄭忠問道。
林子辰搖頭而笑:“不必,人家既然擺明了整你,市局的人恐怕也會避而不見,我看……還是我去見見他們吧。”
“什麼?您打算去警局?”
林子辰點點頭,他本想借助秦家的力量救出桑天磊,但現在看來人家不僅辦了桑家,連秦家都不放過,隻能自己出麵了。
兩人正說著,王府的一個保安跑了進來,道:“忠叔,楚局他們又來了。”
“又……又來了?”鄭忠一臉的慌神,心說上次你們來了害得六爺都臥床不起了,竟然還來?
林子辰道:“哦?那倒是正好,省得我去了,忠叔,我是薇兒的師父,現在六爺重病,這位楚局長就由我來見,如何?”
“好,林先生您能出麵真是太好了,我帶您去書房,”說著,鄭忠對那個保安道,“小孫,帶他們來書房。”
“是,忠叔。”
書房之中,林子辰坐在上座,雖然並不是秦家家主,而且十分年輕,可那份霸氣卻毫無掩蓋地露了出來,或許就算是六爺坐在這裡,也未必有這樣的氣場。
很快,在秦家下人的指引下,兩個男人走進了秦家的書房,兩人都是穿著便衣,不過林子辰還是可以辨認出,走在前麵的四十多歲男人應該就是中心城區分局的局長楚明,而後麵跟著的年輕人應該是助手。
一進書房,楚明微微一愣,道:“忠叔,六爺呢?”
鄭忠起身道:“楚局啊,六爺這兩天身體不太舒服,這位林先生是他親自委托的秦家代理人,有什麼事情您就和林先生說吧。”
楚明看了看林子辰,心中為之一動,他不理解一個看起來這麼年輕,甚至麵容稚嫩的年輕人怎麼會成為秦家的代理人,最關鍵的是……年輕人眉宇之間透著的那股子霸氣連他這個局長都有些心虛。
“代理人?嗬嗬,忠叔您在和我開玩笑嗎?我們不是來談生意的,是來查案子的,麻煩您還是請六爺出來接受詢問吧。”楚明說道。
聽到這句話,林子辰站了起來:“沒有必要,楚局,六爺能回答的我都可以回答,有什麼話隻管問吧。”
“哈哈哈,好狂的小家夥,”楚明背著手搖頭笑道,“你都能回答?可你算什麼東西!”
說完,楚明直接瞪住了林子辰,一時間四目相對,如刀劍一般的較量。
“我算什麼東西?嗬嗬,楚局若這麼說……那你也彆和我對話了,直接叫李師長來吧!”
聞言,楚明心中不禁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