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2章 女大三、抱金磚(1 / 1)

獵戶出山 陽子下 2165 字 2個月前

擠進人群,令陸山民意外的是,竟是算命的,還是個老道士。

老道士身穿乾淨的素色道袍,長發長髯,鶴發童顏,雙腿盤坐在稻草編製的蒲團上,拂塵自然地搭在手臂處,仙風道骨,頗有幾分神仙姿態。

陸山民真想讓道一來看看,同樣是道士,看看人家這賣相、這逼格,高端多了。

老道士的旁邊還站著個八九歲的小女兒,長得粉雕玉琢,低著眉眼,一邊很有涵養地收錢,一邊乖巧地說著道祖保佑。

算命的人一個接著一個,老道士話不多,點到即止,但句句都點中命門,所有人都深信不疑,高高興興地掏錢。

陸山民走到老道士身前,“老神仙,給我算算”?

老道士手上拂塵一甩,搭在了另一隻手的手臂上,原本清洌的眼神變得不安。

陸山民笑問道:“老神仙不妨直言,我承受得住”。

老道士問道:“年輕人,大難臨頭啊”。

“哦,什麼樣的大難”?

老道士雙手指頭飛快的掐指,幾秒鐘之後,神色悲憫地問道:“年輕人,你最近是否得罪了什麼了人”?

陸山民笑著點頭道:“不僅是最近,老遠也得罪了不少人”。

老道士眉頭微皺,“不要不當回事,這裡麵有一個你得罪不起的人”。

陸山民說道:“已經得罪了,怎麼辦呢”?

老道士不再言語,目光撇了眼旁邊的小女孩兒。

小女孩兒伸出潔白的小手,“道祖保佑,我爺爺已經泄露了天機,再說去會折壽的”。

陸山民朝身後招了招手,歐陽勝男恨恨地掏出錢包,還沒等她從裡麵掏錢,錢包就被一把奪了過去。

陸山民取出五百塊錢遞給小女孩兒,“給你爺爺買點補品,把折壽的部分補回去”。

小手沒有往後縮了一下,沒有接錢。

陸山民歎了口氣,又從錢包裡取出五百塊遞過去。

小女孩兒接過錢揣進兜裡,“爺爺,道祖會原諒你的”。

陸山民有些看不下去,這吃相也就這樣了,比道一帶著小妮子出去算命好不了多少。

老道士捋了捋長髯,語重心長地說道:“命裡隻該八合米,走遍天下不滿升”。

陸山民不滿道:“老神仙說我是命薄之人”。

老道士說道:“你的命不薄,但遇上了比你命更厚之人”。

小女孩兒遞過一個折成三角板的符籙,陸山民接過放在手上掂量了掂量,“這就能解了”。

老道士說道:“當然不是”。說著又頓了頓,一雙帶著神性的眼睛盯著陸山民,“送你四個字——‘負荊請罪、誠心臣服’”。

陸山民眉頭微微皺了皺,“互不招惹,各不相乾,行不行”?

老道士搖了搖頭。

陸山民又問道:“退後讓步,躲避逃離,行不行”?

老道士還是搖頭,“你所得罪之人威嚴甚重、容不得任何挑釁,退不得、避不掉”。

陸山民倒吸一口涼氣,“意思是除了當狗,沒有彆的退路”?

老道士緩緩道:“話也不能這麼說,臣服之後,你的敵人將不再是敵人,所謂否極泰來,反倒是一樁天大的造化”。

“沒得談”?

“談不得”。

陸山民扶著額頭咯咯發笑,笑得全身顫抖,一旁小女孩兒的大眼睛瞪得圓溜溜的,心想,這家夥不會是被嚇傻了吧。

“哎,老神仙,你這麼神,麻煩告訴那人一聲,我這人啊,什麼都肯做,就是做不了狗”。

老道士失望地歎了口氣,“年輕人,世界芸芸眾生皆為牛馬,不獨獨你一個人,誰活著不是彎腰低頭,不丟人”。

陸山民雙手撐著膝蓋起身,“對了,還幫我告訴那幫人一聲,他們的命尊貴,拚死一個已經是賺了,再拚死幾個,他們值不值不知道,我反正是值了”。

小女孩兒輕微地癟了癟嘴,心裡歎息一聲,果真被忽悠瘸了,見陸山民的目光看過來,小女孩兒立馬恢複了嚴肅,“道祖保佑”。

走出人群,陸山民跺腳罵道,“狗XX的,生來金貴就牛逼燦燦嗎”!

歐陽勝男嘴上不說,心裡麵很是幸災樂禍,把我當牛馬,在那群人眼裡,你一樣是螻蟻。同時也很得意,公子讓她殺王元開,想必就是為了這個效果。

她甚至還有點小激動,心裡默念著,公子,我沒有辜負您的信任,圓滿完成了任務。

陸山民正氣不打一處來,一腳揣在歐陽勝男的大屁股上,“你得意個錘子,就是因為個個都是你這樣的奴才,才讓那群傻逼自以為高高在上,把所有人都當奴才。除了窩裡橫,還會什麼?賤人”!

陸山民的行為立刻引來周圍人的目光,全是憤怒的目光。一個年輕氣盛的年輕男人路見不平一聲吼,衝過來指著陸山民的鼻子罵道:“你乾什麼?對女人動手,還是不是個男人”!

“滾”!歐陽勝男怒氣值爆滿,一聲暴喝附帶上了氣機湧動,震得見義勇為的男子耳朵嗡嗡作響。

直到三人離去很遠,年輕男子都沒想明白自己哪裡做錯了。

下午三點的火車,綠皮火車的味道,還是那麼酸爽。他還好,海東青一上車眉頭緊皺,臉色也變得很不好。

陸山民讓她坐在靠窗的位置,歉意的說道:“讓你受苦了”。

海東青猛灌了半瓶礦泉水,臉色才稍稍好了點。

陸山民說道:“我教你一個辦法,就沒這麼難受了”。

“什麼辦法”?海東青問道,坐在對麵的歐陽勝男也期待的看著陸山民,她也同樣受不了。

陸山民雙手抬起放在胸前,緩緩向下,“跟著我說的做,氣沉丹田,凝神靜氣,排除雜念,神出天外、、、、深吸氣”。

一口氣吸入,海東青的臉色立刻變得鐵青,一股惡心從丹田處直往上湧,歐陽勝男更是差點沒忍住吐了出來。

“憋氣,忍住,千萬彆泄氣”!

“好,我數十聲,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彆急,緩緩吐氣,對,用嘴巴吐氣”。

“好,,很好,,,保持姿勢,再來一次”。

反複做了三次,陸山民盯著海東青,問道:“怎麼樣?現在是不是好很多了”?

海東青冷哼一聲,“裝神弄鬼”。

陸山民嗬嗬一笑,“看來效果不錯”。

海東青問道:“你自己發明的辦法”?

陸山民點了點頭,“當年我坐火車去東海,上車的時候也跟你差不多,深呼吸了幾次,也就漸漸習慣了”。

“哎”,陸山民感慨道:“想當年第一次坐綠皮火車到現在,都過去快十年了”。

“後悔嗎”?海東青突然沒來由的問道。

陸山民的臉上突然變得黯淡無光:“沒能給爺爺送終的時候後悔過,唐飛死的時候也後悔過,肖兵、方遠山、白鬥狼、梅姐,還有、、、、都後悔過,但現在,不後悔了。如果不出來,又怎麼能遇上他們”。

海東青說道:“他們遇上你,也沒有後悔”。

陸山民點了點頭,“大家都沒有後悔”。

歐陽勝男的思緒則飄到了另一邊,她也曾問過自己後悔嗎,答案是,不後悔。

陸山民搖了搖頭,臉上突然浮現出愉悅的笑容。“你知道嗎,我就是在去東海的火車上遇上麗姐、梅姐和陳坤的”。

“哦”?向來對這種小事不敢興趣的海東青,竟然來了興趣。“怎麼認識的”?

陸山民緩緩道:“當時我就坐在這個位置,陳坤坐在你這個位置,麗姐和梅姐坐在對麵”。

陸山民深看著對麵,歐陽勝男的麵容仿佛開始變化,變成了張麗的樣子。

“他們很好,很照顧我,一路上給我講了很多東西,還給我零食吃,一點也沒有因為我是什麼都不懂的山野村民而瞧不起我”。

“麗姐是個知心大姐姐,平複了我對未知大城市的惶恐,梅姐性格很開朗,一路上嘻嘻哈哈,讓我緊張的心情得以放鬆。陳坤是個話癆,講述著對未來的各種期待,他還擔心我到東海人生地不熟找不到住的地方,主動邀請我跟他們一起租房子”。

陸山民臉上洋溢著笑容,這種笑容海東青曾經在他的臉上看到過很多次,印象最深的是工地上的第一次見麵,她救了一個小女孩兒,他帶著感激的笑容幫她處理傷口。

但最近幾年,已經很少看見了。

他現在比以前的笑容多了,但笑容中總像是缺了點什麼,難得看見現在這般純粹的笑。

不知道為什麼,陸山民現在的笑容明明很幸福、很開心,但她的心裡卻有些微微發疼。

歐陽勝男也很久沒看過這般的笑容,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心裡罵了句白癡。

海東青緩緩道:“張麗還在東海吧”?

陸山民點了點頭,“萬法變幻不移赤子之心,這句話是爺爺告誡我的,但真正做到的卻不是我,而是她。到東海十年,隻有她還是來時的她。不驕不躁、不急不緩,踏踏實實、平平淡淡”。

海東青淡淡道:“下次回東海,一起吃個飯”。

陸山民嘿嘿一笑,變回了原型,“你不吃醋”?

海東青瞪了她一眼,可惜陸山民看不見。

歐陽勝男實在太困了,昨晚一晚上沒睡,今天又托著上百斤的行李箱逛了好幾個小時,不知不覺進入了夢鄉

夢裡麵,她看見了公子,公子還是那麼好看,笑起來最是好看,說話也很好聽,是世界上最好聽的聲音。

公子向她張開雙手,她激動得飛奔過去,一路跑一路喊著‘公子、公子’。

正當她離公子越來越近,快要撲進公子懷抱的時候,一道聲音從天空中傳來,‘彆發春了,到站了’。

隨著聲音的響起,公子的身影突然消散,撲了個空。

歐陽勝男睜開眼睛,看到了那聲音的出處,也看到了那張恨不得撕的稀碎的臉。

下了車,她才發現,所謂的到站,隻是火車過了兩個站,都還沒離開長春範圍,看了眼手表,睡了還不到二十分鐘。

小站偏僻荒涼,出了站,陸山民漫無目的在荒野裡四處瞎逛。

野外的地麵不平,行李箱沒法托著走,歐陽勝男隻得托著疲憊的身體肩扛手提。

來到一處小山坡上,陸山民終於停下了腳步。

“嘖嘖,東北就是平啊”。

歐陽勝男心裡大罵,‘尼瑪,東北平也值得感慨嗎?平白無故到野地裡瞎逛,尼瑪有病啊’!

海東青眉頭微微皺了皺,“會不會不在這一站”?

陸山民從兜裡拿出地圖看了一兩分鐘,說道:“不急,再等等,這種事情我有經驗”。

“有經驗”?海東青不解的看著陸山民。

陸山民收起地圖,神色中帶著肅穆,“有個叫佟梁的家夥,教會了我怎麼殺人”。

海東青哦了一聲,想了起來,“當年送你去金三角的緝毒警,不過,你之前不是在東海殺過人嗎”?

陸山民搖了搖頭,“不一樣,那次是天狼盟的殺手追殺我,我是迫於無奈稀裡糊塗地反殺了。真正的殺人,是他教我的。現在想想,那時的我,還真是個窩囊廢”。

海東青感同身受,十七歲扛起整個海家,血雨腥風,不堪回首。她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與陸山民的經曆有很多相同之處,甚至在很多方麵是如出一轍。

陸山民淡淡道:“其實,我們真的很像。你並不想當什麼東海神鷹,我也不想成為什麼拯救世人的大英雄,我們都是被命運一步步推著向前走,沒有選擇,沒有退路”。

海東青淡淡道:“所以,你選擇離開曾雅倩,既是因為她選擇離開了你,也是因為你不想連累她”。

陸山民緩緩道:“我身上的因果太重,一般人離我太近會粉身碎骨”。

海東青冷哼一聲,身上霸道的氣機四溢。

陸山民嗬嗬笑了笑,“但你說得也不全對,更重要的是,我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天天看著你,粘著你,沒有原因,也沒有理由,毫無道理地想著你”。

海東青臉色漸漸舒緩,嘴角翹起一抹難以察覺的微笑。

陸山民繼續說道:“當然,還有一個原因”。

“什麼原因”?

陸山民後退出去兩步,說道:“馬嘴村有個說法,‘女大三、抱金磚’”!

“你找死,你敢說我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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