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微微笑道:“閣下真是神通廣大,連我這個小人物的名字都知道”。
陸山民指了指石桌上厚厚一遝的筆記本,“你可不是小人物,沈家康與沈陽大部分官員的聯絡都是你做中間人,單單是沈家康一人送你的房子就有十套,其中還有兩套帶泳池的彆墅,送你的女人起碼不下二十個。連沈陽地下之王都得稱呼你一聲張先生,如果你是小人物,那沈陽就沒有大人物了”。
張良的雙眼死死盯著桌子上那厚厚一遝筆記本,眼皮輕微地跳動了一下。
陸山民笑了笑,“想要?可以送你一套,反正我複製了好幾十套,算是給你和你身後大人們的見麵禮”。
張良眼中的冷厲一閃而逝,“陸先生,這個玩笑開大了”。
陸山民嗬嗬一笑,“看來你對我也了解不少吧,是長春的柳家告訴你的”?
張良的臉色漸漸變冷,“陸先生,玩兒得太過火了吧,你知道你在與多少人為敵嗎,知道這些人的能量嗎,你真的了解這些人嗎”?
陸山民指了指筆記本,“正在了解,都是些爛人,國家的蛀蟲,老百姓的公敵”。
張良平複了半天內心的怒意,淡淡道:“你以為憑沈家康臆想出來的所謂賬本,就能搬到所有人?陸先生,你未免太天真了,這裡麵的水有多深,你理解不了”。
陸山民淡淡道:“是嗎?我看新聞上挺多啊,幾乎天天都有人落馬,其中有些人比這本子上的還要大得多,不一樣被一擼到底”。
“當然不一樣”。張良淡淡道:“你根本無法理解”。
陸山民笑了笑,“要不把這些賬本和記錄放網上試試”?
張良並沒有被嚇到,淡淡道:“你可以試試,看能不能在網上呆一分鐘,我敢保證不到一分鐘,你的賬號會被封禁,所有的信息都會被屏蔽”。
“這麼牛逼”?陸山民故作驚訝地看著張良。“這天地間還有王法”?
“王法”?張良輕輕笑了笑,“那要看王法掌握在誰手裡”。“造謠中傷,引發不良輿論,影響社會公序良俗,隨便一條就能將你抓起來,看你一副病懨懨的樣子,我擔心你活不到出監獄的那一天”。
陸山民抬頭看向海東青,相當憂鬱地問道:“比我們還黑,怎麼辦”?
海東青嘴角微微翹起一絲弧度,沒有回答。
張良看了眼海東青,語氣溫和地對陸山民說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把所有的資料銷毀,再把沈家康交出來,我保證你們能安全離開沈陽”。
“你能保證個屁”!一直沒說話的海東青突然發話,“你算什麼玩意兒,一個掮客,一條狗”!
突如其來的嗬斥讓張良臉色難看到了極致,強壓著怒火問道:“這位小姐是”?
陸山民笑了笑,說道:“柳依依沒告訴你們她是誰”?
張良冷冷道:“我以為做主的人是你”?
陸山民歎了口氣,“哎呀,那你搞錯了,其實我是個耙耳朵”。
張良臉色鐵青,“你們在逗我玩兒嗎”?
陸山民再次歎了口氣,“張先生,求人得有求人的態度,你明明是來求我的,卻反過來威脅我,哪有這樣求人的,你沒擺正心態啊”。
“你、、”!
陸山民淡淡道:“我知道平時都是彆人求你,你沒有求人的習慣,但你得學會改變”。
張良臉上的神色反複地變幻,半晌之後才恢複了平靜。
“陸先生,海小姐,剛才有不對之處,還請見諒”。
陸山民笑了笑,“這就對了嘛”,說著指了指椅子,“請坐”。
站了半天,張良這才坐下。
陸山民淡淡道:“你們要是真不擔心這些賬本,不擔心沈家康這個人,今天就不該是你來,而是殺手直接過來。這麼大一群人,還是手握權力的人,不用你說我也知道他們的力量。但我既然敢來,還敢做這些事,也足以說明我有我的底氣。所以你也彆繞來繞去試探,都說東北人耿直,但來這裡這段時間,我發現跟你們溝通真的很累,說個事兒半天說不到點子上”。
張良點了點頭,“陸先生快人快語,那我就直奔主題了。請問陸先生到東北來的目的是什麼”?
陸山民直接明了的答道:“長春柳家,這個問題你們應該不難猜才對,柳依依把我們的資料交給你們,說白了就是在拿你們當槍使,想借用你們的力量把我趕出東北”。
張良眉頭微微皺起,問道:“真不關我們的事兒”?
陸山民淡淡道:“跟你們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張良指了指石桌上的厚厚一遝筆記本,“既然跟我們沒關係,那這些有些什麼”?
陸山民笑了笑,“籌碼,要是沒有這些東西做籌碼,你會好好坐下來跟我說話?你剛才不是說了嗎,隨便一個罪名就可以把我抓起來,手裡不拽著點東西,害怕啊”。
張良眯著眼睛陷入了沉思,良久之後說道:“你的意思是,你們隻想對付柳家,抓住這些東西是逼我們袖手旁觀,並不會對我們出手”?
陸山民點了點頭,“你說得很對,我隻是想用一根繩子拴住惡狗彆撲上來咬我,沒有打狗的打算”。
張良說道:“你這話聽上去邏輯沒問題,但是、、、”
“但是很難讓你們相信”。陸山民接過話說道,“對於你們來說,這些東西,包括我,是一顆不定時的炸彈,讓你們寢食難安”。
張良眉頭皺得很深:“陸先生說得沒錯,即便你的目的真如你所說確實隻是柳家,但也很難讓人放心,這是一個很難解開的死結”。
陸山民歎了口氣,“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古往今來,多少本不該發生的事,都是因為不信任,確實很無解,也很無奈”。
張良思索了半晌,說道:“看得出來,你並不想與我們發生直接衝突,但是,如果你不想出一個令他們放心的方案,恐怕本不該發生的事就會發生”。
陸山民笑了笑,“張先生,你又搞錯了。這個方案不該我來想,而是該你們來想。因為我已經清楚地表達不與你們為敵,相信不相信那是你們的事情,與我無關”。
張良眯著眼睛看著陸山民,想不通陸山民是成竹在胸還是虛張聲勢,但是想了半天,都不覺得陸山民是真的成竹在胸,不過是東海的一方地下勢力而已,真有能力挑戰沈陽的官方勢力?不管怎麼想都是天方夜譚。
“我會把你的意思原原本本報告給他們,但我不敢保證他們接下來會怎麼處理這件事”。
陸山民笑了笑,“還能怎麼處理,在這些高高在上的蛀蟲眼裡,我們連隻螞蟻都不如。明的投鼠忌器那就來暗的殺人滅口,不過麻煩也轉告一下,玩兒暗的,我是他們的祖宗”。
海東青麵無表情的說道:“告訴他們,彆來招惹我,否則我連他們和柳家一鍋端”!
張良眉頭跳了跳,他不怕與聰明人打交道,但怕與瘋子打交道,瘋子瘋起來不計後果,容易造成不可預測的局麵。
“好”!張良起身,轉過身又回過頭,“最後一個問題,你一開始聽說我叫李大發,為什麼會生那麼大的氣”?
陸山民笑了笑,“沒什麼,就是單純覺得你不配”。
張良走後,陸山民半靠在長椅上打起了盹,今天說了太多的話,感覺有些疲憊。
海東青坐在一旁,一手趴在石桌上,一手撐著下巴,就那麼一直的看著。
時間和畫麵仿佛停滯在這一刻,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一陣腳步聲打破了這份寧靜。
周同走到兩人近前,小聲喊道:“青姐”。
海東青擺了擺手阻止他說話,起身朝著樓頂的角落走去,走得很輕,幾乎聽不見腳步聲。
周同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陸山民,輕手輕腳地跟著海東青走去。
“青姐,二十分鐘前,當地警察陸陸續續被調離,現在這一片幾乎沒有任何警力,他們今晚肯定會采取行動”。
海東青輕輕的嗯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周同壓低聲音小聲地問道:“青姐,要不要留幾個活口,雖然用處不會太大,但大小也是把柄”。
海東青回頭看了眼不遠處的陸山民,想了一會兒,說道:“先給他們一個機會”。
周同點了點頭,也看了眼陸山民方向,“青姐,要不再派幾個人過來”?
“不必了,對方這次隻是試探,不會鬨得太大”。
周同嗯了一聲,“那山民哥就拜托您了”。
海東青忽然笑了一下,“你對他還真是忠心耿耿”。
周同趕緊低下了頭,下意識看向自己的左手,當年在東海,原本作為海東青派到陸山民身邊臥底的人,最後卻脫離海家真成了陸山民的人,為此還斬斷了自己的一根小手指。
海東青淡淡道:“其實你當年沒必要自斷一根手指”。
周同沒敢抬頭,“那是我欠青姐的,也是欠自己的,不斷一根手指,我良心上會不安,也沒臉再見您”。
海東青擺了擺手,“走吧,聲音儘量小點,不要打擾到他休息”。
周同點了點頭轉身離去,走出“小城賓館”才重重地鬆了口氣,然後撥了個電話出去,聲音冰冷的說道:
“一個不留”!
「最近幾張寫得心驚膽顫,很多細節不能再寫了,能一筆帶過的就帶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