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辰震驚,旋即不好意思地收起金票,他以為自己已經是有錢人了,沒想到在掌櫃麵前,還是窮人。
昔日拍賣九妙離合花的銀子,三分之二給了長孫,剩下的三分之一留在侯府。
上一次回府,他拿出了一部分,付了危樓的銀子後,還剩下手中這些。
看來,掌櫃給他的這些丹藥,真的不同尋常。
寧辰隨便拿出一顆扔進嘴角,頓時一股連綿溫和的藥力散開,沒入身體之中。
“大恩不言謝”寧辰也沒感覺出來有用沒有,起身行了一禮,道。
“不用謝,儘可能多活幾天,把帳還上”掌櫃淡淡道。
寧辰輕笑一聲,道,“儘量”
“行了,走吧,我知道你事情多,就不留你了”掌櫃下逐客令,道。
“還是掌櫃了解我,後會有期”寧辰笑道。
“後會有期”
掌櫃開口應道,神色平靜,心中卻不禁沉沉一歎,希望真的後會有期吧。
寧辰離去,沒有任何停歇,直接北上,朝著血衣侯大營趕去。
最近北蒙和大夏交戰減少,趨於平靜,他反而更有著幾分擔憂。
血衣侯大營,鬼轎趕來,守在帥帳前的親衛看到是寧辰後,恭敬一禮,讓開了路。
寧辰進了帥帳,帳中此刻隻有血衣侯一人。
血衣侯沒有任何驚訝,對於寧辰會來,早已預料到。
同為大夏的武侯,怎能不知道這個擔子背後,代表著怎樣的犧牲。
“戰況怎麼樣了?”
“不樂觀”
對於東臨城和廢侯的事情,兩人很有默契的都沒有提起,直接將話題轉到如今最關鍵的戰事之上。
“你過來看”血衣侯開口道。
寧辰上前,看著血衣侯指著的地方,眉頭微皺。
“少陵古鎮”
“恩,不錯,現在北蒙大軍的目標就是這裡”血衣侯應道。
“百姓都遷走了嗎?”寧辰問道。
“走的差不多了”血衣侯回答道。
“確實有些麻煩”寧辰道。
少陵古鎮是一片很大的地方,隻是,守備很薄弱,根本抵抗不了北蒙大軍的鐵蹄。
少陵被占領,隻是時間的問題,沒有任何懸念。
“重點還是在於北蒙的輕騎和重騎,太難對付”血衣侯輕歎道。
重騎破萬不可敵,這是一直以來不變的定律,北蒙有近萬的重騎,以其為鋒,配以龐大數量能騎善射的輕騎,幾乎就是無敵的象征。
“對付重騎的三萬騎兵還需在訓練,不過,應該也快了,儘量想辦法將北蒙大軍在少陵古鎮多拖延一些時間”寧辰建議道。
血衣侯點頭,道,“靜武公馬上也會趕來,加上本侯手下的五萬五禁軍,應該能拖一些日子”
騎兵要想走,誰都攔不住,不過北蒙軍師一直都在儘量避免硬碰硬的消耗兵力,隻要不是絕好的機會,很少會輕易動兵。
戰事到了今天,雙方對於對手的情況,基本都一清二楚,沒有什麼秘密,誰能更好的製造機會,並抓住機會,誰就是勝者。
“還有一事,你可能比較在意”血衣侯突然想起一件事,正色道,“北蒙王庭之中,小皇帝要納後的事情已經傳的沸沸揚揚,就是皇後的人選,至今還未宣布”
寧辰眼睛眯起,他知道此事,不過,至今也沒想明白凡聆月在搞什麼鬼,他給她的信,這麼多天過去,也沒有動靜,估計不會再有回信了。
他若去北蒙,以凡聆月的作風,百分之百會讓他有去無回。
當然,還有一個可能,就是凡聆月要求明月納後,但是,明月不願意,所以,拿他當擋箭牌,凡聆月隻不過順手將這個難題拋給他罷了。
若是如此,明月就真的出了一個讓他和凡聆月都頭疼的難題。
小女孩長大了,也變聰明了。
他和凡聆月雖然打的你死我活,但對於明月,都是一樣的在意,若是可能,誰都不想讓小女孩太過失望。
對於接近先天的強者來說,來回北蒙和大夏之間,不過一兩天的時間而已,明月大婚之時,凡聆月十有八~九是要回去,若他們兩人真的同時在場,樂子就大了。
寧辰越想越頭疼,此事想找一個萬全之策,確實不是那麼容易。
“侯爺,皇宮來信”就在這時,帳外一道恭敬的聲音響起,稟報道。
“送進來”血衣侯開口道。
話聲落,一位青甲將士進來,送上信後,又迅速退去。
血衣侯拿起信,打開信封,卻看到了兩封信。
“這一封是給你的”血衣侯遞過其中一封信,道。
寧辰接過,越看眉頭皺的越緊,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怎麼了”血衣侯疑問道。
“王家的餘孽被荒城的人救走了”寧辰將信遞回,沉聲道。
血衣侯拿過信,看完之後,也是神色難看,這個結果,的確讓人失望。
大夏之中,王家殘餘的勢力不知道還有多少,若是關鍵時刻裡應外合捅大夏一刀,就真的麻煩了。
“功虧一簣啊!”
寧辰心中有些無奈,他怎麼能沒想到天門關這裡會出現問題,如今王家的勢力徹底由明轉暗,再想對付,更加困難。
“總是有用的,最起碼王家遭受如此巨創,一時半會,還不會有什麼動作”血衣侯勸慰道。
“事到如此,也隻能先穩住這裡的戰事,儘量不給王家機會”寧辰輕聲一歎,道。
事實上,此次王家餘孽被救,不單單隻是為大夏埋下隱患,而且還暴露出一個問題,大夏的巔峰戰力,很是吃虧。
劍城的這兩位弟子,實力明顯已遠遠超出了尋常的九品巔峰強者,再加上一個凡聆月,恐怕也先天也占不得便宜。
千年來,大夏的強者一直層出不窮,沒想到這個時候,比起巔峰強者,大夏這邊反而占據劣勢。
如今的形勢對於大夏來說,是越發的不樂觀。
接下來得時間,兩人繼續商量了一些戰事情況,臨近天亮前,寧辰便離開了。
離北蒙大軍和大夏正式交鋒還有幾天的時間,他不能一直等著,至少趁此機會去尋一下彼岸花的下落。
第二天夜色一落,寧辰乘著鬼轎離開地府,一路急速北行,比起遠的沒邊的極東之地,還是疏離山更靠譜些。
鬼轎的速度快至極限,很快便來到天門關,其中有楊鴻守關,寧辰不願硬闖,依舊選擇從祁周山脈中穿過。
他應該不至於每次都倒黴到遇到饕餮進食,至於其餘的危機,他還勉強能夠應付。
鬼轎疾馳,這一次很順利,沒遇到怪鳥,也沒遇到怪獸,迅速穿過山脈。
過了祁周山脈後,鬼轎越行越快,化為一抹黑色流光,轉眼即逝。
鬼轎之內,寧辰神色有些凝重,北蒙的疏離山,比起大夏的祁周山脈也好不到哪去,都是世間的原始之地,出現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不稀奇。
這個世上有武者,還有先天強者這種人力堆不死的怪物,他毫不懷疑,這些原始之地中,說不定哪天就再次冒出一些他無法理解的東西。
隨著鬼轎北行,疏離山也越來越近,寧辰一路避開人煙,儘量在荒野之上前行。
穿過北丈原後,鬼轎改變方向,轉朝西北方趕去。
很快,一座巨大的高峰出現在眼前,周圍大大小小的山峰隱現,沿著西北走勢,延綿不見首尾。
疏離山脈到了。
鬼轎直接駛入其中,卻大大降低了速度,寧辰也不知道會有什麼危險等著他,小心為上總是沒錯。
黑白無常,牛頭馬麵現身轎前轎後,帶出漫天鬼氣,一幕陰森鬼行之象。
轎中,寧辰拿出一瓶丹藥,倒出一把,吞入腹中。
掌櫃說的很對,他現在的情況,已糟的不能再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不管這些藥有沒有用,都要試試,反正怎麼吃也不可能吃死。
藥力散開,快速沒入五臟六腑,四肢八骸,不一會消失的無影無蹤,也不知道是沒用,還是效果不明顯,他沒感覺到。
黑白無常在前開路,牛頭馬麵抬轎,一直前行。
寧辰很少召出這鬼轎的這四個器靈,對於尋常的九品強者,虛無縹緲的黑白無常和刀槍不入的牛頭馬麵或許難以對付,但對於凡聆月或者冥子這樣先天之下強大到可怕的人物,四個器靈幾乎沒有什麼威脅。
鬼轎的不毀不滅,就是因為四個器靈存在,若是在戰鬥中毀了,就真的得不償失。
“轟隆隆”
突然,大地震動,由遠而近迅速逼近,鬼轎之內,寧辰的臉色當時就精彩起來。
獸潮!
鬼轎頓時加快速度,避開獸潮來的方向,朝著一邊掠去。
片刻後,一大片黑壓壓的野獸踏過山嶺,消失遠方。
獸潮來的快,去的也快,幾個呼吸的工夫便結束,留下地隻有滿地的瘡痍。
寧辰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心情,還好,隻是獸潮而已。
比起祁周山脈那些匪夷所思的怪物們,這裡正常多了。
寧辰收起心思,繼續前行,九天之上,明月西行,夜色漸濃,鬼轎越發深入,不多時便湮沒在古木盤虯的山嶺中。